萧逸庭哑口无言,南宫烨看他吃瘪,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窃笑,云不染摇头轻笑,自顾自去准备行动装备,由得这三个男人立在大殿中互掐。-
虽然大敌当前,心里却是欣喜的,比起当初孤孤单单与温鸾喜对阵时的凄惶,这时她的身边有亲人亦有爱人,更有忠心耿耿的将士,所以,这一场仗,她一定会赢!
大殿里,天下三公子仍在‘唇’枪舌战,萧逸庭渐感不支,没办法,昔日的两个情敌联手进攻,实在有些招架不住,再者,这俩情敌明显有变态的趋向,特别是‘玉’无痕,对她的鄙视与忿然已达到了惊人的程度。
“萧逸庭不是朕说你,论起文治武功,论起人品风度,你根本就比不过朕和南宫!可到最后,云丫头偏偏对你死心蹋地,你说这气不气人啊!上天不公!”
“同意!严重同意!”南宫烨举手,煞有介事的作出评点:“要不是温鸾喜捣鬼,染染一准儿是我的,哪有你什么事儿呀!我可是天下绝无仅有的好男人!虽然在排名榜上屈居你后,但那多半是因为你是君王的缘故!”
“就是就是!”‘玉’无痕‘鸡’啄米似的点头:“要朕说啊,这萧逸庭只有一个优点比我俩强!”
“什么?”南宫烨很默契的捧哏。
“脸皮比咱俩厚啊!”‘玉’无痕一针见血,“死不要脸,穷追猛打,粘上了死活不放手,对了,还有一点,会‘肉’麻,南宫,刚刚他说的那些话,你有没有掉‘鸡’皮疙瘩?”
“何止掉了?我现在身上‘鸡’皮疙瘩还一层呢!”南宫烨缩头扭腰作鬼脸。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很快这天下三公子之斗便变成了批判大会,很快连年幼时的糗事也都翻了出来,那些或屈辱或沉重或啼笑皆非的争斗史,经由这样一个场合说出来,似乎已失却当时的沉重,变得灵动多姿起来。
萧逸庭被两人数落得抬不起头,却又被强令不许反驳,因为他是最后的胜利者,他赢得了他们心心念念的‘女’人的心,并因为这‘女’人,赢得了天下。
“占尽便宜的人,没资格诉苦!”‘玉’无痕大声说,语气忿然中带几许幽怨,那个曾让他魂牵梦萦的‘女’人,为什么偏偏是他的妹妹啊!为什么不是萧逸庭的妹妹啊!
南宫烨则幽怨自怜:“为什么那老妖怪要生出一个温鸾喜啊!为什么风家还要留下一个风蔓萝啊!”
……
萧逸庭没有办法回答那么多为什么,但是,在声讨声中,他嗤嗤的笑了起来。
他确实足够幸运,他拥有了这世间最好的爱情,所以,其他的一切都变得不那么重要。
次日早,萧逸庭云不染一行在初秋苍茫的白雾中悄然出发。
无双殿中,因为声讨太累而仍在沉睡的两公子,在醒来后,发现不见了萧逸庭的踪影,不得已,只得垂头丧气的哀叹一声,一个自去处理军政要务,一个自去后宫看娃。
南番京都。
皇城已被鲜卑人攻下,因为青牙王自丧子之后,一直郁郁寡欢的缩在大萧皇宫之内,皇宫早已‘乱’得不成样子,期间还发生了几次动‘乱’,不时有野心家试图感受一下龙椅的滋味,但这些野心家遇到入侵的鲜卑人,则直接四散而逃。
皇宫自此被毒蝎征用,作为鲜卑军的大本营,里里外外全是鲜卑人在把守,直把一个皇宫围得跟铁桶似的。
一些主战的朝臣和官员的头颅被高高的挂在城墙的桅杆上,有的是新挂上的,鲜血还未凝固,在初秋的‘艳’阳中滴滴答答的往下滴着,很快,便在青石板地上积起粘稠的一汪,惹来无数绿头苍蝇嗡嗡的飞,有的飞翔技术好的苍蝇甚至趴在了断头之上,贪婪的吸食着,并在上面繁衍他们的子孙后代,早先挂起的头颅上,已有一群初生的蛆虫翻滚。
这样的惨景,令京都之人皆掩面而过,不忍卒看。
不相关的人等,不想看,自然可以不看,可是,这些朝臣武将的家属至亲,却是必须要看的。
光是看,倒也不稀奇,他们还得跪在板钉之上,为他们糊涂而不合作的亲人赎罪,他们的亲人,冒犯了这个世界上最高贵最伟大的皇族,所以,他们活该受尽折磨,活该被风吹日晒饥饿痛苦中干瘪的死去。
施璃便是其中的一员。
她的父亲施诚是南番的忠勇大将军,虽因伤病赋闲在家,对自己的国家却仍葆有一颗赤子之心,鲜卑人入侵,有人屈从,有人隐忍,有人则上前巴结谄媚,他却发誓要尽已之力,保家卫国,他在南番声名赫赫,很便便集结起一群志同道合之士,死守皇城。
然而,城,还是在长枪的强势攻击下破了。
施诚和其子施忠以及一些主要部下被杀,头颅悬挂示众,其余人则直接被枪杀,尸体随意丢入一个大坑,而她和她的母亲阮氏,还有未满十岁的妹妹施琉,这些老幼‘妇’孺,则被驱赶在这里,作了活祭。
残阳如血,照在她苍白憔悴的脸上,她抬起头,望向前面跪着的母亲,有好半天了,她也没有动一下,她心中已有了不祥的预感。
有看守的鲜卑兵走过来,重重的踹了阮氏一下,阮氏咕咚一声倒在了地上,双目紧闭,肢体僵硬,已然没了气息。
那士兵咕哝了一声,把跪伏着的人挨个拉起来察看,除了这姐妹俩还算鲜活,其余皆是半死不活,奄奄一息,这也难怪,都是些年近半百的老人,哪经得起这样的折腾?
士兵头目摆摆手,便有人过来将这些即将成为尸体的人们扔到了一只破车上,阮氏自然也在其中。
施琉见母亲被拉走,悲伤大哭,扑着向前抢护,却被士兵一脚踹开,施璃忙上前抱住她,干裂的嘴‘唇’蠕动了一下,从喉间发出含糊不清的悲鸣,然而无神的双眸却一片干涸。
她已经没有眼泪可流了,也没有悲伤可以释放,她能流的,只有血,能释放的,只有刻骨的仇恨之火。
可是,她不过是一个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又能如何?只能蹲守在这里,做一只可怜可悲的棋子,等待着属于她和她的亲人的,不知什么样的命运。
距离她约十来米的一条窄巷里,云不染萧逸庭等人沉默的立着,每个人的心里都堵得厉害,尤其在听到施琉的哭叫声时,所有人都痛楚的垂下了头。
“这些鲜卑人,太残忍了!不管大人做过什么,那才只是一个**岁的‘女’童啊!”云笙怒不可遏。
“他们是在杀‘鸡’儆猴!”萧逸庭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发抖,“这就是他们的治人之策!”
“我要救她们!”云不染飞快的说。
“可是,我们此行的目标是毒蝎和三鬼,如果出手救他们,万一引起全城大搜捕,到时,我们人生地不熟的,可如何是好?”苏澈考虑得比较周到。
“你忘了我的画皮神技了吗?”云不染轻笑着掏出一把薄而利的刀,“现在这里是沦陷区,鲜卑人的脸可比咱们自已的脸好使!再者,要刺杀他们,哪有那么容易?不把一切情况‘摸’清,不能动手!”
“就按你说的办!”萧逸庭点头,“这些人都是忠义之后,朕不光要救他们,连那几颗人头也要,朕要让番都的人看一看,这个世界,还轮不到鲜卑人横行霸道!我们亥时动手!”
一行人主意一定,便分散开来,各自扮作小商小贩,游移在番都的大街小巷,静候天黑的同时,亦认真观察鲜军巡逻规律,云不染和萧逸庭则扮成一对小夫妻,专捡皇宫内的巡逻小分队盯梢。
不得不说,鲜卑人的防范非常严,从布局设置上来看,也比大萧先进,因为有枪,他们建筑了高高的瞭望台,台上数盏风灯摇晃,照得如同白昼,而巡逻的小分队相互之间亦需对口令,鲜卑语音节十分生硬,萧逸庭听得直皱眉,附在云不染耳边说:“大萧的猪叫得都比他们好听!”
云不染强忍住笑,说:“我们得去联络绿痕,否则,就算画了这伙王八蛋的皮,也说不来这王八蛋语!”
萧逸庭点头,两人又侦察一阵,见时辰快到了,便快速返回,在约定的破庙,和魏景等人碰头。
此时正是夜深人静之时,除却几声狗吠,再无人声,看守人头的几个鲜卑兵头一点一点的开始打磕睡,云笙等人上前,悄无声息的结果了他们,将施璃和施琉救了回来,两‘女’又痛又饿,基本已进入晕‘迷’状态,魏景径直带他们去了一处人家,却原来已经通过暗探联络到了绿痕和莫鱼等人。
两伙人再见,都备感亲切,莫鱼迫不急待的将这两天的情形说了一通。
“这鲜卑人真他妈有种,我和绿痕捉到了好几个,绑在这院子里审问,不想个个都钢齿铜牙,啥都撬不出来,真是晦气!”
“鲜卑皇族本就是强悍的一个民族,他们虽然生‘性’残忍变态,却也坚强不屈,有很强的民族意识,这一点,倒是大萧及其余三国人无法比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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