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修手中沒有动作。还是不放心的问:“生什么事了吗。夕凉呢。”
季明阳听到夕凉的名字脸上一僵。徐子修一看就知道有问題。直接站起身将季明阳从地上拉了起來。然后一边把他往外推一边说:“你跟夕凉闹矛盾跑我这儿算什么事。快给我去把事情给解决了。”
季明阳被徐子修这么一拉。心里的郁闷比來的时候更甚。他一脸不耐烦的说:“你别逼我了行不行。她这两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把杨希蓉害得流产。还逼着我去见我那个不负责任的妈。结果我那个妈开门见山的要我以后不要去见她。好像我的存在碍着她什么似的。我都快被她给气疯了。”
听了季明阳的话。徐子修一下子沒了动作。他看着季明阳。那眼神好像是在审问一个犯人似的。“杨希蓉流产。孩子是你的。”
季明阳有些理亏的扭过头不去看徐子修。嫣然一副默认的态度。徐子修认识季明阳二十多年。对他的性格了如指掌。至于刚刚季明阳那简短的几句话。他也知道季明阳和夕凉的问題出在哪了。“夕凉害得杨希蓉流产。夕凉做了坏事。所以你理所当然的将她接下來所做的一切都划定为错的。她要你去见你母亲。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自己她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还有。你现在怪她害杨希蓉流产了。这里面有几分意外几分故意。你又知道多少。就算是故意的。可要那个从來不知道记仇的叶夕凉去害一个人。那会出于什么样的原因。我不知道在我回來之前你们之间生了什么。可我想这些你自己心里应该清楚。错误会被时间消磨。杨希蓉犯过的错在你心里被消磨了。所以夕凉刚刚犯下的错就是天大的错。明阳。在我说这些话之前。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的有理。夕凉特罪恶。”
徐子修说到激动之处。呼吸变得有些不畅。他想到夕凉对季明阳苦守的那些年。忽然悲从心中來。他低下头。弯下腰。企图减轻自己五脏六腑传來的不适感。然后不顾后果的说:“明阳。你太任性了。说真的。这样的你……真的配不上夕凉。”
徐子修刚刚的一番话已经让季明阳幡然醒悟。心里的愧疚升腾为一片雾。还沒來得及凝结成形。徐子修紧接着的一句话立马让他脸色变得苍白。
如果之前有人敢说他配不上什么人。他肯定会大笑三声。然后将那个说了他的人一拳踹到火星上去。对于敢胡言乱语的人。他从來不会客气。可他想到这一年來自己的所作所为。想到自己曾经立誓般许下的诺言。再结合这两天的所作所为。他忽然变得惊慌起來。
任性妄为。不懂得理解的季明阳。配不上宽容待人。温存善良的叶夕凉。
脑中忽然炸开的一句话让季明阳惊慌的后退了一步。可他刚后退一步。徐子修整个人就倒在了他的面前。
恍惚的大脑因为这忽然而來的变故变得清明起來。心里虚化的惊慌也因为徐子修的忽然倒地转化为了另一种真实的惊慌。他蹲下來大声的叫了徐子修的名字。叫了好几声也沒人回应。最后只能惊慌失措的将徐子修送到了医院。
徐子修身体不好。这是季明阳一直都知道的事实。可沒想到已经不好到这个地步。
此刻的他正被几个年轻力壮的医生拉着。而站在他对面的医生沒有被他暴怒的样子吓到。只是闲散的抵了抵从鼻梁上滑落的眼镜。然后直言不讳的说:“我说过了。他那个样子。能活一天是一天。你在这跟我叫也沒用。”
闲散医生说完就转身离去。和医院里的死气沉沉显得如此的格格不入。格格不入的到刺目的地步。
几个负责拉着季明阳的医生已经松了手。然后不约而同的一起离开了。只留下一个失魂落魄的季明阳。
空荡荡的走廊里。一个无力站立着的人。只能将走廊衬托的更加寂寥而已。季明阳在这样空寂的走廊里站了半天。在想到病房里的徐子修时才脚步空虚的病房内走去。
徐子修昏睡了好久才慢慢的睁开眼睛。他看到季明阳苍白的脸时。依旧不怕死的拉出一个笑來。随即微弱的声音在惨淡的病房里响起。“其实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意料之外了。”
季明阳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被人给切碎了。他忍着鼻腔里涌上來的酸意。不合时宜的耍起无赖來。“我管你能不能坚持。有我季明阳在。你徐子修就必须好好的。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徐子修依旧保持着淡笑。敷衍的说着:“知道了。不过在要求我这么做之前。你是不是要先跟夕凉认个错。夕凉也是我好朋友。她无父无母。只能由我这个好朋友替她做主了。”
徐子修用了调侃的语气。可季明阳却一下子变了脸色。徐子修稍欠着身子问他:“怎么了。”
季明阳慌张的拿起被放在一边的外套。然后脱缰的野马似的就往外面跑。跑到门口的时候才想起來回头跟徐子修解释道:“夕凉说她迷路了。我得去接她。”说完之后。又像一阵风似的窜了出去。
要找人。第一反应当然是打对方的电话。季明阳电话一遍又一遍的播。得到的回音永远是机械的女声。告诉他你所拨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这样的回答让他觉得有些熟悉。记忆回转。让他想到去年冬天的第一场雪。那时候他挂了她的电话。之后再后悔的将电话拨回去的时候。得到的回应和今天的一模一样。
他今天过的很“充足”。前有他那个母亲对他说的一番伤人的话。后有徐子修对他的不满。而这些都比不上徐子修的身体状况给他带來的慌乱。今天他的心情一直处于极度生气和极度慌乱的状态之下。可面对似曾相识的事件时。他才知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最”字总是会让“更”字给打败。他以为徐子修住进医院已经是今天最让他慌乱的事了。结果面对毫无讯息的夕凉时。这个“最慌乱”被“更慌乱”给打破了。
心急则乱。平时知道用gps给迷路的夕凉定位的季明阳。在此刻竟然将这个给忘了。直到他在大街上转了几个來回之后他才将这件事想起來。
他以为夕凉会走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可最后。他却是在他公司的门口把夕凉给找到了。
他这一天一直在奔波。可因为一直开着车。所以身上只在下车的时候被溅了一些水。可站在他对面的夕凉。却像是刚从水里捞出來似的。
季明阳三步并两步的跨到了夕凉的面前。他想跟夕凉解释些什么。却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解释的。
夕凉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还在气头上。理所当然的把所有的错怪在了夕凉的身上。就算知道夕凉会迷路。可还是觉得夕凉在骗他。想无理取闹的把他骗去好让他不再怪她。那时候的他当然沒有想到夕凉根本不是个无理取闹的人。而他也沒有什么资格去怪她。
季明阳张了张嘴。最终沒有说出一个字。夕凉在他忽然出现的时候看了他一眼。真的只是一眼。淡淡的一眼。好似在看一个陌生人。在给了季明阳这样的一个眼神之后。她转身就走了。
季明阳拉住她的胳膊说要带她回家。而她却甩开了他的手。很轻微的一个动作。甚至沒有加注多少力气。可这样的反应却让季明阳觉得充满了决绝的味道。
夕凉沒说话。招了辆出租车就上了车。季明阳走过去要把她拉下來。而她却蹙着眉头躲到了另一边。明显疏离的动作让季明阳久久不能回神。
出租车司机等的不耐烦了。就出声问:“小姐。你要去哪儿。”
夕凉不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窗外。或者说只是在看打在车窗上的雨水。
季明阳知道夕凉不想理他。所以他就沒跟着坐上那辆出租车。只是跟出租车司机交代了地址。然后开着车紧紧地跟在出租车的后面。
出租车一直开到别墅群里面。直到到了季明阳家门口的时候才停下來。夕凉下了车之后就上了楼。然后把卧室的门给关上了。季明阳等在外面。等夕凉把门打开的时候。他低垂着的脑袋正好让他看见了夕凉手中的行李箱。
季明阳张皇失措的要去夺夕凉手中的箱子。可夕凉只是冷冷的目视前方。然后用沒有感情的声音说:“放开。”
冰冷的声音。冰冷的表情。冰冷的一切正好和叶夕凉这个名字相匹配。这样的叶夕凉。季明阳沒见过。
季明阳知道最近自己又犯浑了。可是夕凉的反应还是让他觉得不可思议。可不思议之后是无限的不满。
“叶夕凉。你有必要这样吗。。我也就是沒去接你而已。你就要离家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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