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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三十一章 纠结与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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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戴了绿帽子的潘铁因为怕被村里人戳脊梁骨,所以大‘门’不敢出、闷闷不乐的在家憋屈几天后,于正月初八早上,和衣而卧的他天还没有亮,就早早地从炕的另一端起来开始收拾行囊。这四五天里正处于失眠状态的张欣然微睁开眼睛瞅了潘铁一眼,她心里猜测到他又要离开家了。只是和以往恋恋不舍、带着梦想离家不同的是,这次是带着忍辱负重的悲壮,逃离这个让他万般纠结的伤心之地——他曾经梦牵魂绕的家乡还有他那温暖的家。两个人虽然还没有撕破脸皮挑明那件“丑事”,但是潘铁的冷若冰雪、不理不睬的这种“冷暴力”更让张欣然倍受煎熬,还不如打她骂她让她心里更好受些。其实,潘铁从大年初一听到天真无邪的小侄子的“密语”后,愤怒过后想于第二天就走,但是当他看见父亲和母亲那可怜巴巴、满脸愧疚和无奈的表情后,他的心立刻就软了下来,所以就强忍着自己在家多呆了几天,因为每年回家过完‘春’节后都是初六或初七走。这次本来与毕志胜和王富余约好正月初十一起走的,只是事出突然,才让他忘记了约定。

    躺了一会,张欣然也默默地从睡在炕头的铺位上起来穿衣服,然后下地把前几天为潘铁洗熨好的衣服拿出来放到他面前。她小心翼翼的对他说:“今天就想走啊?我去给你做饭,吃完饭身上热乎,出去不冷。”

    “嗯。”潘铁回答的声音不大也没有瞅张欣然,但是仅这一声小小鼻音,就足以让张欣然感到大大地欣慰和顺畅。昨晚她在半睡半醒中似乎听见了潘铁喊她一声,她曾竖起耳朵仔细辨听,又没了动静。张欣然以为自己当时肯定是做梦了,是梦中的期盼、梦中的声音,体验完梦醒一场空的失望心情后,又在懊悔中‘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所以早上一睁开双眼,惆怅就扑面而来,看见丈夫自己在默默地准备着远行,张欣然的心里是异常的难受。所以她起‘床’后才仗着胆子和正在气头上的潘铁说话,张欣然原以为潘铁会没好气地顶撞她几句,或者是默不作声,没想到潘铁竟然有了回音,这怎能不让她高兴?其实,昨晚潘铁真的喊她了,但不是有意识的而是在一个梦境中。

    潘铁昨天晚上吃饭时照例喝了不少酒,父亲让他少喝点也没挡住,喝到最后只是磨叽了一句:“不喝点酒睡不着觉,明天我就不在家烦你们了。”接着,他‘抽’了一支烟又喝了两杯水后,连衣服也没有脱就躺下了。躺在炕上的他头晕脑胀的,心‘乱’如麻,眼前的家乡,打工的城市,留守‘妇’‘女’,临时夫妻......纷‘乱’的镜头不时地在脑海里切换着:‘迷’‘迷’糊糊中他与张欣然拿着工具、编织袋,骑着摩托车来到位于一处山谷里自家河滩地上起获土豆,干着干着,他们听见远处传来了轰隆隆的打雷声,潘铁抬头一看,西北面的天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于是他们俩决定快点收工往家赶,把起出来的土豆往编织袋里装,这时河的上游响声大作,滔滔的洪水声由远及近的咆哮而来,头上也落下来大大的雨点。他们俩刚想找个地方避避雨,潘铁忽然想起干活前用河水洗好的摩托车还停放在河边,于是就赶紧跑到那里去推摩托车,这时洪水距离那只有几十米远了。不料忙中出错,潘铁一着急一下子滑倒了,摩托车压在了他的身上,情况万分危急。说时迟那时快,张欣然不知哪来的力气,把摩托车麻利地立起来,又一把拉起潘铁。洪水已经近在咫尺了,潘铁顾不得疼痛双手推车把拼力往前推,张欣然弯下腰在后面帮着推后座架。浑黄的、夹杂着石块的无情洪水瞬间从身后呼啸而过,潘铁把摩托车推到安全地带后,心轻松了不少,因为这辆摩托车对于他们家来说也算是一个大物件了。他欣慰地喊着张欣然去躲躲雨,看见没有应声,就回头往后一看,哪里还有老婆的影子,他的脑子一片空白,接着就意识到“天”塌了,他对着发怒的洪水绝望地喊着老婆的名字。

    潘铁的心还砰砰地剧跳着,额头上出满了汗珠,他伤心‘欲’绝,想着以后孩子没有妈妈了该有多可怜,年迈的爸爸妈妈没人照顾了可怎么办?正在悲从心来的时候,他听见了那熟悉的打呼噜声,就赶紧从被窝抬起头来寻找,看见与他隔着孩子的张欣然正睡着觉。潘铁使劲地摆了摆头,又把眼睛睁大,确认此时此刻看见的这不是梦,也确认了刚才自己做了个噩梦。

    看见“失而复得”的老婆,在卧榻的梦幻之间‘经历了大悲大喜的他再也睡不着了,他的灵魂受到了深深地触动。潘铁开始自结婚以来第一次认真地审视和他生活了几年的‘女’人:张欣然的的确确属于那种符合“过日子”标准的‘女’人,农村比不了城里,婚姻家庭中的两个主角很少有‘浪’漫爱情时光的沐浴。潘铁与张欣然同样没有经过多少恋爱的前奏就直抒生活主题,不过村里村外、亲朋好友们都说他娶了个好媳‘妇’,善良孝顺、勤劳有担当、持家有方让他省了不少心。现在仔细想想张欣然也确实如人们所说的那样任劳任怨,连父母都没少对左邻右舍的人夸她不亚于亲生闺‘女’,他长年在外打工,家中里里外外的活都是老婆一个人干了,可以说是一个人顶三四个人。而且她也绝不是个水‘性’杨‘花’的人,至于和冯强的**韵事,一定是当时在她的意识可控范围内出现了不可抗拒的人为力量,但是,以张欣然的‘性’格肯定不是硬力量让她就范的,也就是说冯强一定是绞尽脑汁主动地采用怀柔策略,让张欣然的心里积聚太多太多的感‘激’,最终那种感‘激’报恩的能量因超过临界值,像火山喷发一样瞬间冲破那层坚硬的理智外壳。躺在炕上遐想的潘铁通过对自己老婆‘性’格特征的一番疏理,释怀了不少,不能因为一点也许是不得已的过错就全盘否定。况且自己在外‘性’**时不也有过所谓的过错吗?在足疗屋、小旅馆不也有过几次‘性’‘交’易吗?老婆和自己一样正值生机勃勃的年龄,在被生活重压下喘息的瞬间,因为丈夫角‘色’的缺失才让她**难耐,凭什么行男不行‘女’?

    我们承认,国家十分关心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米袋子”实行省长负责制,“菜篮子”实行市长负责制,可是作为保障人最主要本能之一的“被窝子”却很少有各级官员的关心。而且我们还不得不承认这样的一个现实,那就是在关于男‘女’关系方面还真就是“行男不行‘女’”。‘女’的往往被千夫所指,大逆不道,而对男人来说不但无所谓,反而被当做是一种时尚,社会地位的标志‘性’之一。

    通常说“失去了才感到珍贵”,潘铁在‘逼’真的梦境中体会到了“失去妻子张欣然”的那种撕心裂肺般的痛苦和绝望,也尝到了梦醒一刻那种“失而复得”后的欣喜若狂。进而静下心来再重新认识自己的老婆,再反观一下自己,憋在心里的气放出了很多,在心里已经原谅了张欣然,也中和了自己因为‘性’‘交’易,曾经对她产生的愧疚感,两个人也算是扯平了。但是他对冯强的恨却丝毫没有减,自己的脸也难以面对村里人。所以想来想去,还是决定早两天离开这个村庄,全当一种暂时的逃避,以求达到眼不见心静的效果。

    潘铁那金子般的一声轻“嗯”让张欣然心里豁亮的同时,也让她因为没有守住底线而感到深深地自责,她理解潘铁的心情,凡是有点血‘性’的男人都是很难容忍这种事的,因为这类事而导致妻离子散、甚至发生血案的不在少数。她一边做饭一边心里作出决定,立刻把潘铁过年拿回来的钱还给冯强,也不在去他的超市上班了,然后与他一刀两断,活出尊严来。张欣然深知冯强对她根本就没有什么感情,图的只是她的身体,这也是大多数有钱有权男人的通病。追求美‘色’是他们的一大乐趣,很多男人把占有更可能多的‘女’人作为炫耀的资本。在他们的眼里,‘女’人不过是道饭菜,吃腻了就换口味,而风情独钟的‘女’人就像一道美餐,让男人垂涎三尺。很多男人一旦在社会中取得足够的地位和金钱,往往就把重心放在如何拥有更多的‘女’人上面了。所以,在婚外恋中男人或许也会动情,但是那种情大多是短暂的,是不浓烈的,不过是身体得到满足时的一种忘乎所以而已!

    半个小时左右,张欣然就把热气腾腾的猪‘肉’酸菜馅水饺端了上来。酸菜馅是初四晚上就准备好的,因为正月初五是传统的“破五”节日,在北方,无论是‘春’夏秋冬每个重要节日,饺子都是当仁不让的主食,初五这天当然也要吃饺子的,昨天早上,张欣然早早就起来为全家人包了饺子。内‘蒙’古虽然不缺羊‘肉’,可是羊‘肉’的价格一直很高平时舍不得吃,只有在大年三十的早上才吃上一顿。一般情况下都是以酸菜、白菜和猪‘肉’做馅,因为冬天和早‘春’时节食品容易保存,所以张欣然每次做饺馅都直接多做出两三顿的,这样下次再吃饺子就省事了。她知道初八、九这两天潘铁该走了,所以面也是头天晚上晚上就和好的,她对出‘门’吃饺子讨顺利的风俗是深信不疑的。

    潘铁与家人一边吃着饺子,一边又想起了昨晚的梦,又体会着现在的团圆早饭,脸上比前几天松弛了不少。吃完后,他叮嘱父亲母亲要注意身体,及时吃‘药’。最后又对孩子说:“宝贝,爸爸出去挣钱了,你在家好好听妈妈的话,再回家时给你买好吃的。”说完,他背起行李包走出了家‘门’,去开始新一年的打工之旅。

    “你就放心的走吧!家里的一切我都会处理好的,要不就别出去了,在家赶集上店做点小生意我们也能生活,你在外我还惦记你。”张欣然当着公公婆婆的面,鼓起勇气一语双关地对潘铁说。

    “好了,我该走了。”潘铁对他们说。

    潘铁虽然没有和张欣然特意说话,但是,在他和孩子的言语里,张欣然已经听出来他原谅了她。她望着丈夫匆匆忙忙的背影,温热的液体从两眼涌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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