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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正文
第88节 第八十八节
“行。”庞检察官痛快地应承，仿佛等这一刻已有许久了。
他先是凝神想了一会儿，稍微梳理了一下思绪，之后，便象讲故事一样，娓娓道来。而另几个听者，则都作出洗耳恭听的架势，或喝茶品茗，或点火抽烟。一时间，吱溜吱溜的润喉声响起，啪嗒啪嗒的打火机声此起彼伏。半空里，逐渐弥漫开来一缕缕的茶香和淡兰色的烟云，交相融合着，一起袅袅地向那高大的天花板顶端漂浮而去。
“先说李福祥老小子。”庞检察官这样做开场白。“要说这个混蛋，就必得先说他的‘李瘸子’的绰号是怎麽来的？这儿，还得追溯到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末。当时，老小子年岁还不大，不满二十，由于家境贫穷，父母早亡，缺人管教，早早地就成了祸害一方的地痞流氓兼小混混，好吃懒做，偷鸡摸狗，男盗女娼，欺凌弱小，打打杀杀，无恶不作。也许，这主天生就是一块犯罪的料儿，没少祸祸方圆左近的老百姓。而且，也没少因偷盗、打架和伤害等违法犯罪的前科，在派出所挂号，进过局子。一回，是他老小子第一次进大狱，原因是跟附近的一伙矿工子弟打群架斗殴，楞是把对方一人给扎成了残废，被判了重刑。本来，按照服刑年限，即使在劳改场所改造得再好，也得服一半以上的刑期，出来时，也已是四十开外，望五十的人了。这一辈子，就算是交代了。可此人生来不是好鸟，生性残暴多疑，特别爱动坏心眼儿，工于心计，正经是一头上长疮，脚底下流脓的下三滥。你想啊，这样的社会渣滓又怎能甘愿认罪服法，接受强制性劳动改造呢？而且，还是要在高墙电网铁窗里头待上差不多大半辈子，不可能的事儿。为了抗拒改造，尽早出去，老小子便想方设法进行自残，以逃避惩罚。最终，思之再三，觉着，还是失去一条腿合适。这样，根据相关法律规定，一个基本丧失劳动功能和生活自理能力的残疾囚犯，便可顺利地保外就医或是假释，提前出狱。尽管瘸点儿，形象不够好，走起道来一高一低，一瘸一拐的，还必得借助拐杖才行，万事都不便当。可到底还能享受自由。就这麽着，老小子豁出去了，命令几个惟他马首是瞻的难兄难弟，在一次施工中，楞是用一块重达百斤以上的巨石，活活把他的一条大腿齐根儿砸断了！从此变成了残疾的三条腿儿。而‘李瘸子’的绰号，也便从此落下了，臭名远扬。”
庞检察官有意停下来，注意观察几位听众的反应，见记者们都是一副听入迷的样子，便继续介绍道：“得偿所愿出狱后，尤其是以失去一条腿作为获取自由的昂贵代价，使老小子满腹怨气，愈加对这个社会充满刻骨仇恨和敌视。于是，便开始疯狂报复，招兵买马，特别是对一起蹲过大狱，臭味相投的难兄难弟感兴趣，或以武力胁迫，或以利益诱惑拉拢，积极组织犯罪团伙，并自任掌门，逐渐演变成当地恶势力的龙头老大。进入到八十年代中后期，老小子又借着国有企业不景气，转轨改制的机会，居心叵测地注册了自己的私营公司，并先后以低价收购或干扰采煤、故意透水等卑鄙手段，恶意侵吞国有资产，外带强行掠夺他人财产，甚至，不惜采取绑架、杀人、伤害等严重刑事犯罪手段称霸一方，牟取暴利。此外，为能最大限度地掌控犯罪组织，老小子还特意将一些骨干人员安排任命为多个霸占来的矿井的把头，并给予其优厚的待遇，如高薪和专门配车等，使手下人更死心塌地地为其卖命效力。至于王成功‘王保长’及其一伙，其产生、发展和演变的路数则大致类似，没甚麽不同。尽管，较之于‘李瘸子’团伙，无论是在人员的数量，还是活动的能量上，以及危害老百姓的程度，都要稍逊一筹，但仍属于不容小视的黑恶势力，也是惟一敢跟‘李瘸子’一伙相抗衡的死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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