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都是在四月初化了冰雪才叠稻埂,不知怎么搞的,今年才三月下旬,王队长就决定上水稻地叠稻埂。
土还是冻的,冻得梆梆硬,一铁锹下去,都是冻块,这稻埂能行吗?大家边干边埋怨。
老天也不作美,在地里干着干着,起了风雪。刚从上海回来的肖明实在坚持不住,独自跑到地头,叫了一声“回家!”扛着铁锹走了。
中午休息时,大家说起昨晚那顿饭,都觉得怪怪的。
为了庆祝老知青下乡三周年和新知青下乡两周年,食堂去街上买了好多大果子,也就是上海人所说的油条,晚饭是牛奶加油条。
云龙说:“晚上吃什么牛奶油条?那不变成早餐了?昨天晚上,如果像两年前我们来时吃的那顿就好了!”
大家又想起二年前的那晚,我们披着大衣,伴着咚咚的鼓声,惊喜地走进热腾腾的食堂,吃的是豆腐汤和大米。
说着说着,大家有点伤感,二年来,施卫疆招工走了,陈兴凯内部招兵走了,邵子昂也即将去上大学……
蔡景行说:“邵子昂已经‘奔三’,倒是应该走了。”
大家大笑。邵子昂已经24岁,19岁的我们想起他就要成为30岁的人,觉得真是有点“恐怖”。
我们对邵子昂说:“等你成家后,我们来拜访你,不知那时你还会邀请我们吗?”
邵子昂说:“十年后,我拿着照相机,站在家门口迎接你们。”
我对邵子昂、王雄涛、云龙几个说:“为了不忘记今天的约定,我们每人一句合一首诗吧。”
云龙先来:漫绘远景笑田头,
王雄涛接:谁说战友不分手?
我来缀:有志约定十年后,
邵子昂收尾:痛饮茅台话旧友。
下午,干了不多一会儿,雪越来
越大,队长宣布收工。
我们这才顶着风雪往家走。
大雪飘在云龙的脸上化成了水,就像露珠一样,挂在被风吹红的苹果上。
云龙的眉毛和唇须上结了一层冰。
我突然不光云龙,我们大家脸上的唇须都比刚下乡时浓多了,那时我们还不到17岁,现在已经快19岁了。
云龙把铁锹遮在脸上,挡住那呼呼的风雪。风雪抽打在铁锹上,发出“铮铮”的声音。
我回身一望,远处兴安岭淹没在雪花中,满地皚皚白色。看着一派北国风光,大家大声唱起了歌。
晚上开队委会,插队干部老孙也来了,我把那首打油诗写给老孙看。老孙看后只给了一句话:“小资产阶级情调!”
那晚老孙来参加队委会,主要是来谈知青点盖房的。
盖房,就意味着让知青安心在这里生活下去。可是我们却在田头描绘分手离开的远景,老孙心里当然不开心。
 
边境插队手记最新章节81、十年约定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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