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拿下水稻地后,我成了大田劳动的带工人。
夏锄铲趟时,生产队所有劳力分成三组,组长都是上海知青,我是第一组组长。
其实带工人就是干在前头,歇在后头的活儿,操作简单,比知青排长的工作好干多了。
又一天活儿干完了,两条车轮印子像我们铺在草地上的布条,从泥土小路上飘进了北树林。
我们随着马脖上“叮铃当锒”的响声,摇晃在树林清香的松脂味里。
下工了,知青笑着唱着,年轻老板用有力的吆喝声鞭打着马儿快跑。我盘腿坐在车上,望着一晃而过的青松以及远处树间隐约闪现的黑龙江。
昨晚评议五好社员时,大队副主任对仲志红想回上海参军一事进行了批评,说她不安心农村,怕苦,等等。
我有一些不同的看法:首先她想参军并没有什么错,其次是她在知青中表现不错,不管她心里想干什么,她现在的表现是可以评上五好社员的。
尽管社员最后通过把她评好五好社员,但困惑却留了下来:知青的前途到底在哪里?
最近知青点情绪不稳,想的最多的就是:一二年、三四年以后,我们五十多人将是怎样的去向呢?
有一多半知青肯定地说,自己将会离开这里。其中除了部分知青幻想能读大学外,其余的都在心底嘀咕:这一辈子还能回上海吗?
马车出了北树林,上了往古城方向去的沙石公路。
天像翻了脸一样,一下子变得黑沉沉的,乌云迅速地压了上来。
突然一道闪电,把我从深思中惊醒,抬头遥看南天,风雨即来,带来一阵潮湿味。
远处江水的波浪像鱼鳞般微微摆动。堤岸上一片翠绿,青青的草地散发着白天的温度,西边的太阳余辉,正渐渐地被黑云收拢。
几年来,全国上千万青年奔赴农村,其中更有68、69两届,干脆实行“一片红”,他们集体从城市消失,全部下放到了外省农村。
这仅仅是一个过程还是最终的结果?
中国除了农村其它单位都不要年轻人了?
中央和**对“一片红”这些知青以后还会有什么另外的安排?
70届分配方案打破了很多已经下乡知青的幻想。
它宣布结束“一片红”,开始分硬档(家中有兄姐下乡的)、软档(家中没兄姐下乡的)实行“四个面向”。这同当初“一片红”动员我们下乡的革命口号“接受再教育”、“广阔天地大有作为”相比,显得很不一样。
这让很多知青对下乡产生动摇,对前途产生忧虑,开始质疑“一片红”的产生,实际上是国家在安排城市青年就业时发生了困难,只不过知青不知情罢了。
有人感叹命运不好,为何不早生几年或晚生几年?
马车载着我们进入古城。一个闪电接一个闪电,没有雷声、没有雨点……
蔚蓝的天空被乌云遮着,只露出那么一小块,西落的太阳硬从那一块蓝天里喷出她的余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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