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端午节。
一些老乡早已经把家里的自留地种好了,想想再在家里待着也太不像话,开始陆陆续续地随着知青到水稻地干活。
几十个知青已经连续在水稻地奋战十天。今天一大早,没有人请假,他们赶着马车,顶风冒雨,又去西边的水稻地。
这是水稻播种的最后一天,这是享受胜利的一天。
远处雨茫茫,山那边给人一种难以捉摸的感觉。模糊稀烂的马道上,又压了一道新的车轮印。雨声中有一种响亮的歌声回荡着。雨水把知青的绿棉袄染成了深色,涂上了光泽。
马车上,三个戴着富农帽子的老乡表情松弛,他们很老,五六十岁,其中有一个已经七十岁了。十天下来,他们虽然像平时一样不说话,但他们看知青的眼神,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甚至当知青在上工路上唱起歌时,竟可以看到他们浅浅的微笑。
是因为水稻播种的完成?是因为明天可以歇口气?还是因为被年轻人的精气神感染了?人的感情真的很复杂,包括他们。
老天爷像发疯一样,雨拼命地下个不停,知青在去的路上就变成了落汤鸡。
马儿也一点不听话,它们也干累了,犟着脖子,瞪着眼睛,有知青气得找了根大棒子威胁它们。
我使唤的那匹马叫“三条腿”,平时就倔,今天更不听话,马鬃都竖了起来,好几次看到前面有高出水面的土包,就把头一拐避开,冲进别的池子。
拽缰绳的手都肿了,但我不想打它,它毕竟也是一条命,在这十天中和我们一起出了大力。
东北的早春,只要一下雨,就全然没了艳阳高照时的暖意,冷嗖嗖的。
雨水顺着我的两颊,沿着脖子,淌进了衣领,渗透到腰际。棉袄早就湿透,像负着一大袋沙包那么沉。
我看到一块露出水面的土包,想把“三条腿”赶向那儿,但“三条腿”尖得厉害,偏不朝那儿去,倔着脑袋,向相反的地方走。
我使尽全身力量也拉不动缰绳,“扑通”一声,摔倒在水里。反正全身早湿透了,没啥,可是从袖口里又灌进一把一把的泥浆,粘叽叽的。
略微一站,我全身便在风雨中颤抖起来。
像在水里捞出来般的湿衣紧绷在身上,简直一动都不想动了。
稻田的活,是十分讲究顺序的,抹稻埂在先,依次为拉水耙、拉水滚、背稻籽、撒稻籽。
现在,拉水耙的追上了抹稻埂的,有知青看到撂挑子的王队长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水稻地,站在池水里抹稻埂。
知青大叫:“缴枪不杀!”
他望着知青,禁不住用手擦拭着泪水,也叫了起来:“缴枪可以,投降不行!”
然后又对我叫:“你带他们干吧,要多说点话,掌握一点时间,让大家爱护马!”
他开始行使队长的权力了。
最后一个稻池撒好了种籽,下班了。
我想走回去,动一动还能暖和些。否则的话,坐在马车上,更会冷得要命。
但看见等着坐马
边境插队手记最新章节54、拿下稻地地址
()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