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内部分裂
老乡说,最怕的就是春旱秋涝。
今年就是这样,春天因为两个多月不下一场透雨,小麦、苞米都长得不好,只有黄豆还算可以。
现在,眼看转入小麦收割季节,却偏偏下起了连绵雨。
连下三天雨之后,天开始放晴。
在一望无际的麦田里,康拜因启动了。
康拜因,是俄语。东北人的日常用语中有许多这种舶来语。比如,小船叫“威吾”,铅桶叫“维得罗”,脱谷机叫“马绳”,谷物联合收割机,就叫“康拜因”了。
我爬上车架,负责在出粮口灌装麻袋。
康拜因把一片片麦子割下送进它的大嘴里,从侧面的小口子里流出了小麦粒,从屁股后面抛出了成堆的麦秸。空气中弥漫着麦秸的甜味、野草的香味,康拜因前进时搅起的泥尘,一会儿就把我们变成了“土人”。
杜义田、曹士英被处理后,队里风气也随之一变。
被处理的几个,就像土豆霜蔫一样,根根块块的都在地下了。他们不再咄咄逼人地狂傲叫喊,只是私下里走动得更多。
但老实的农民怕以后形势一变,有人秋后算账,也因此有点胆怯。
常言道:“一个村的,抬头不见低头见。”老乡是很认这个理的。
孙洪才的老爸,就一个劲地劝儿子别再当队长了:“以后工作组拍拍屁股走了,你呢?他们要一直和你闹矛盾的。”
所以,在后来听取杜义田检查的社员大会上,孙洪才谈了两点:
一、要杜义田不要专找主观原因,去找找客观原因,也就是别人的工作方法不好,影响了杜义田犯错误。
二、相信杜义田不是故意反抗大队领导、不是有意反对小队领导的,是场误会。
那次会议结束后,邵子昂就对我
说:“好像隐隐觉得斗争有了很大的阻力――我们自己内部的分裂。当然,这也是必然的规律。”
什么必然的规律呢?
对于才17岁的我来讲,这些都太复杂了。
我只是发觉,队长孙洪才这些天故意不接触我们。小麦打场是24小时分班的,他叫不动别人,只好一次又一次地把活儿都派给了知青。光我,就连轴干48个小时了。
相反,杜义田却对别人说:“这些天队里尽安排我轻活干,还表扬我。”说完,他冷笑。
那天晚上,我晕晕沉沉地下班,在知青食堂,饭刚吃到一半,天空一个劈雷,就哗哗地下起暴雨来。
副队长老吴冲到青年点大叫:“快去抢晒麦场上的小麦呀!”
知青把饭碗一放,大家就往队部的场院快跑。
晒麦场上,扛草的扛草,背麻袋的背麻袋,也分不清脸上是汗水还是雨水。
大雨中,我蹲下,示意那个把装麻袋的人,给我背一个。他把一袋小麦放在我的肩上,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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