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4-03-03
夜色顺着那黑魆魆的暗影在伸展,在翩飞,漫过婚嫁坊里起伏的鼾声,溶入那些充满希冀的美梦。()
这样沉静的夜晚,本应是温馨而美好的,然而灾难却似乎悄无声息的来到了。
今天下半夜是虎子值班,他负责巡查婚嫁坊四周院墙及监督护院们守夜。
已近丑时了,在前院呆了近半个时辰的虎子起身向后院走去。
黑衣人分成三股在向目的地靠近。
孙敢本是沉沉睡着的,忽然,他一个激灵在暗夜中坐了起来,他暗骂自己被舒心的日子蒙蔽了身心,耳朵竟如此不管用了,危险都快迫近门口了他才嗅出来。
他轻捷的跃下床铺,拿起桌上一把长剑,屏息敛神守在窗边。
他不动,黑衣人也不动,全都静静的相持着。()
孙敢恍然明白,这帮人不是冲自己来的,他们只是防备自己,只欲截住自己,他立刻就想到了杜云倾,于是一声口哨,破窗而出。
外面立刻有五六个黑衣人缠斗上来。
与此同时,虎子也看到了隐约的黑影,他正准备跟上去看个明白,忽然听到孙敢的口哨声,直觉不好,便大声呼喊起来:“有人闯坊,保护坊主!”
立刻那些暗处的护院提了武器飞奔浣月轩。
那些黑衣人还没来得及靠近浣月轩,隐在暗处的护院已截住了他们。
与上次行刺皇上的情形不同,这次的黑衣人人数少,且不如上次那些人攻得凶猛,他们只是缠斗着且战且退。
婚嫁坊众人有被虎子的叫声惊醒的,胆大的便拿了东西出来寻人,胆小的便瑟缩在屋内,隔了窗子,偷偷的往外瞧。()
杜云倾也早被惊醒了。秋凝点了油灯刚好过来,两人担心点了灯笼,黑衣人反倒有了攻击的目标,于是便穿戴好,熄了油灯,借着廊下的灯光,看着那几个人缠斗。
孙敢那边,他越是想冲过来,那些人便越是缠得紧,这让他更有一种对方是拖着他的感觉,于是他也就更担心杜云倾的安慰。
于是他拼出浑身的招数,甩开那几个人,也不恋战,直奔浣月轩而出。
途中遇着两个往外逃窜的黑影他也顾不得追,他只一门心事的要保护杜云倾。
等到他赶到浣月轩的时候,那几个黑衣人也开始撤退了。
孙敢看着赶来的虎子道:“坊主有事没有?”
“还好,有惊无险,那些人溜了!”
此时杜云倾和秋凝也出来了,不一会陆纹及几个主要管事也赶来了。()
杜云倾吩咐众护院点亮各处游廊及小径的灯笼,在查看各处房舍,有没有人员伤亡或者贵重物品被盗。
众管事四散去查,如此又折腾了一个多时辰夜,各处来报,均无异样,于是人员才渐渐散开,各自去睡觉。
浣月轩只留了陆纹并孙敢及虎子等四五个人。
杜云倾百思不得其解,这黑衣人深更半夜,费尽气力潜进来什么都没干,怎么就又呼啦啦的走了?要说是行刺自己吧,自己平时出入街口巷尾的随时可做掉她,何况,做掉她又有什么好处?婚嫁坊可没太多的钱招祸,再说,官府也不会放任此事不管。
难道是投毒,但也没像前几天院子里,水池中被扔一些死鸡鸭,臭老鼠之类的啊。()
陆纹想了半天道:“他们不会把毒投到膳房里吧,那里的水缸可是敞着的。”听此一说,孙敢突然就记起来他奔过来之时似有两人从那个方向过来。
众人一听就又开始紧张起来。
杜云倾道:“现在暂且不能确定,深更半夜也不好一一排查,明早膳房的东西先不要动,等确定后再开始做饭,现在大家先去休息吧!”
众人听杜云倾说得也在理,夜晚确实不好做事,于是只好也都散去。
日上三竿的时候,婚嫁坊膳房门口堆满了人,大家将水和做好的饭菜全都让些小动物先尝,并请了郎中来鉴别。
婚嫁坊外,今天正是施粥的日子,那些饿慌了的乞丐和流民早等不及的叫嚷了起来:“怎么还不施粥啊?杜娘子难道又要改时间了吗?不是说今天最后一遍药喝了,我们就再也不用担心疫病困扰,从此就每三天按点来吃粥吗?”
“我们都饿坏了,早知道现在还不开始,我到别的地方去要点,也免得希望又落空!”
“我都两天没吃东西了!”
“快开始把,别说话不算话,把我们的粥和药弄掉了。()”
……
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全是催粥的声音。
春桃站在外面弹压着那些人道:“婚嫁坊今天有点事,你们别吵了,我们又不是存心这么晚的。”
有人道:“你昨天就别说今天吃药,布施啊,害我们等!”
春桃道:“不是有意外吗?你们现在怎么都这么不讲理了,婚嫁坊只是做善事,又不是差你们的!”她搞不懂今天这些乞丐怎么都这么难缠。
婚嫁坊内,那郎中终于确定了无毒,大家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王嬷嬷和另一个嬷嬷于是开始做婚嫁坊的早膳和布施的食物。陆纹也跟着在膳房盘点着结存食料。
杜云倾则带着秋凝不放心的去看那些黑衣人进来的围墙,及各处的状况。
春桃火烧火燎的跑进膳房道:“布施的粥煮好没有?那些乞丐都恨不能要吃人了,再不端出去恐怕他们都要冲进来了。”
王嬷嬷也早不耐烦了道:“这些乞丐,当我们是欠他们的了,本是坊主做善事的,如今倒成了我们的责任。”
正在盘点食物的陆纹闻言直起身子道:“既然做了,就做好吧,也不怪他们催着,今天的确太晚了,婚嫁坊的膳食先放放吧,将他们的粥先做了!”
那嬷嬷听了,虽然心里不认同,但也不再说话。
春桃又跑出去安抚那些乞丐。
过了片刻,另一个嬷嬷又道:“还有最后一天草药要不要熬给他们喝了?”
王嬷嬷闻言也转向陆纹道:“陆掌柜,你看呢!”
陆纹道:“最后一次,熬了吧,不然又得等三天后,不过,还是先把粥熬好,他们有只吃粥不喝药的让他们先吃吧。反正那药也不够那么多人喝。”
等到王嬷嬷终于熬好了粥抬出去的时候,那些乞丐早一改往日的秩序,哄抢起来。个子壮的抢了食物不过片刻便倒进了肚子。身子弱的等到后面便也只得了更稀的稀粥,还有甚至都没分到一粒米,于是他们便只得等后面煎的草药,权当稀粥,多少喝进去也能暂时饱点肚子。
杜云倾绕着婚嫁坊转了一圈,来到大门外的时候,正看到那群乞丐在挨个盛草药。
这防疫的事情终于要彻底结束了,大家都可以松口气了。看着那些乞丐满足的仰着脖子,她忽然想到什么问道:“王嬷嬷,这草药是不是没有检查!”
“草药有什么好查的,那是崔郎中开的药,根本就没打开过!”王嬷嬷道。
杜云倾脸色发白,道:“赶紧,那些汤药,收起来,再找郎中看看!”
等王嬷嬷刚将那盛汤药的大盆从那些乞丐手里抢过来,还没来得及端进去,就见四五个乞丐倒了下去,接着……
杜云倾脸色煞白,她摇摇欲坠的扶着秋凝的肩,尖声嘶叫道:“快叫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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