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映月身心疲惫的回到天剑轩首峰的住所时,欲哭无泪的感觉慢慢的吞噬着她整个人。不知道为什么,心事始终都有种不好的感觉。
是周师兄飞来横祸遭人夺舍让她感到心怀愧疚吗?毕竟他一直对自己照护有加,又是同门师兄妹,好像不是。
难道是因为师傅他们离开时的一脸决然让她感到这个武力为尊的世界是多么的残忍?可是她宁愿相信师傅和一众巅峰高手会合力擒下哪位绝世凶神,毕竟近百年的修道,每个人都是从一个又一个的绝境中存活下来的,跟何况他们算是这个大域的顶尖实力了。
难道是因为小师弟?
对了,在离开的时候师弟刚刚清醒过来,师傅也是说不好师弟他的情况。
会不会……
“不行。我要去看看。现在整个首峰就只剩下他陪我修炼,陪我说话了,千万不要再出现什么其他不好的事了。”
胡乱想了一通,映月还是决定去看看郁雁南,虽然她也知道夜已是深了。可是她怕万一自己的心性乱的停不下来,会影响到很多的人和事。
师傅也说过,道心,才是一个人成就高低的最主要标准。映月自己也是怕了,难道师傅说的是真的,道心破了,修炼等于是水挂篮子,一场空欢。
很快就来到郁雁南的小院里。周围黑乎乎的,不知道是不是他睡着了。
映月站在廊檐下,想伸出手去叩门,想看看郁雁南的伤有没有好,想问问他有没有那种特别不好的预感。
可是她毕竟已是十七芳龄的大姑娘了,也知道夜入他人房间是一件很害羞的事情。儿女之事也是懂了很多,抬起的手又放下,最终还是没有叩门进去。
“还是等天亮了再过来吧!太晚了,师弟都睡了。”
映月心绪烦杂,也无意查看房中是否真的有郁雁南的身影,匆匆的来,继而又匆匆的离开了。
院落还是那么的安静,好似在等着它的主人的归来,却不知再次的归来,已是物是人非了。
……
郁雁南瞪大自己的双眼,想看清这个陌生的能量,想看清带着他去往哪儿!
流光从郁雁南的身旁慢慢的掠过去,甚至还有几道擦着他的脸颊,但是都被包裹他的那团能量生生挤开了。
死寂压抑着想呼喊的喉咙,连脸都憋着通红。就像一尾搁浅的鱼儿,在用自己体内仅有的劲气支撑着血液的循环流动。
降落地面的时候,那团能量像是耗光了,气泡般的碎裂,发出轻轻的“啪”一下子。
仰面躺着的郁雁南能感受到身体下的冰冷,那是一种生的气息。它让郁雁南意识清醒,除了周围的黑暗,也只有头顶像黑色的水一样的液体在流动。
偶尔有着一道流光,极高极高的上方划过,眨眼便又恢复到漫长的寂静里。
郁雁南不知道他现在身处何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想自己应该是触动了远古的某个阵法才会落到这步田地。现在身体的劲气耗尽了,得尽快恢复过来才能摸清情况,从而找出路。
之后他不再费神考虑其他事情,而是进入到了深度的修炼当中,道息功法开始一寸寸的沿着经脉缓慢的爬行,整个躯体都在发出血液滚动的声响。
一炷香之后,体内的轰鸣着潺潺的灵力流动,如珠落玉盘,鸟鸣深涧。
郁雁南不自觉的放出自己的神识,黑暗像潮水一样退去,百丈之内露出大片青色的地面来。
似石非石,似铁非铁。郁雁南缓缓停下了道息功法的运转,动了动身体,一切都好。
大喜过望之下,一下子爬了起来。
庞大的压力一下子从上方涌来,差点压碎了郁雁南的双肩,大骇之下,他忙运转起体内的灵力,依然是效果甚微。
双膝颤抖着开始弯曲,骨节发出“嘎嘎”的声响,眼看又要趴在冰冷彻骨的黑色地面上去了。
情急之下他运转起体内修炼不久的劲气,有效果!郁雁南双眼迸射出狂喜的神色。差点就要交代在这儿了啊。
全身的劲气混着灵力,支撑着像灌了铅的身躯开始往上,一寸,两寸,三寸。
豆大的汗水从额头滑下来,挂在睫毛上影响着郁雁南的视线,可是她顾不得去擦拭。
七尺身躯,想从半跪的姿势站直或许对别人来说是一个不经意间的动作,但是对他来讲,比他扛着七石的磨盘攀爬天剑轩首峰的后山还要累。
终于站直了身体,剧烈起伏的胸膛,吐着气浪裂了几道口子的嘴唇,滴着水渍散发热气的衣襟,打着摆子的双腿,这一切都在诉说着从离地七寸到七寸抬首的艰辛。
更要命的是,体内传来阵阵的虚脱,筑基境的体内灵力和劲气根本不够他如此挥霍下去。而周围仍旧是看不到头的黑暗,神识只能看到方圆百丈的范围。
要说走出那么远的距离,对于现在的郁雁南来讲,无异于痴人说梦。
“欲哭无泪的感觉啊!难道真要困死在这儿?我都没有修到金丹境,辟谷都做不到。”郁雁南苦涩的喘息着。又往上看了看,还是一片流动的黑色。安静而无声,看着让人生出毛骨悚然的错觉来。
他不甘心就这样被困在这里。可是他没有实力应对这个绝境。
“实力?对啊,我要是修炼到筑基中期,是不是就可以走的远一些?神视野能看得更远一点?万一发现出口就好了!现在是要在最短的时间里修炼到达突破中期的实力。不然一切都是空想。
打定主意后的郁雁南不在急于寻找出口,而是原地坐了下来。
盘腿,调息,进入到深度的修炼当中去了。
黑暗里,一道流光从上面划过,映亮了郁雁南盘坐入定的身影,继而一闪,整个空间都是陷入到了一片浓浓的黑暗里。
天剑轩不安的一夜悄悄过去了。这一夜宗门的精英出动了很多次,雁落城里的十多处角落留下了血迹。
而映月也是一夜未眠。这会儿她正收拾完在去郁雁南小院的路上,沿途碰到常乐,常乐一改往日那种赔着笑,鞍前马后的作风,今天的他脸色淡漠,眉角间透着桀骜,甚至在看到映月的时候,只是嘴角轻裂,眼神挑逗的邪笑一声,带着一队人离开了。
映月对此并不放在心上,她只顾去看看郁雁南是否无恙。
很快来到那个熟悉的院落,昨夜一样的安静促使她再敲门未果之后推门进去了。房屋简陋,但是清洗的很干净。寻遍仅有的两个房间都没有看到郁雁南的映月,径直朝后山走去,她知道自己的小师弟一直是独自在就山崖边的青石边修炼的。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某一刻,后山传来一声带着哭声的呐喊,在灵力的包裹下,久久的回荡在七峰的山岳之间。
“师弟!你到底在哪儿~到底去了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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