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不到半个时辰,左渊就已经到达了青石路的最顶端。(
妖颜惑众:十夜杀手)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广场,视线所及除了片片白云和远处若隐若现的连绵山峰外,再无一物。这广场呈圆型,几十面长旗环绕着广场随风列列作响,左渊紧紧抓着胸前包裹站在广场边缘,任凭山风吹动着他额前的乱发一动也不动。
终于上来了,他心里激动不已,什么都比不上终于登顶这一瞬间的畅快感!
这时广场中间走过来一名道士,向他微微颔首:“你是第四百九十二名到达承天峰的弟子,这是你的腰牌。”
左渊松开抓紧包裹的双手,接过这这块中间标有凸起四百九十二字样,沿边雕着奇怪兽类盘绕的腰牌。他发自内心地向那道士深深鞠了一躬,五百名内,他真的进了五百名内,这真不是在做梦!
那道士拿手向北边一指:“你往那边去罢。”话说一完便自顾自地离开了,边走边从袖口掏出一个巴掌大的黄铜木把铃铛,轻轻一摇。
左渊边向北边走去边听到熟悉的钟声在耳边回响,这声音虽大,但却并不因离得近而让人觉得耳朵难受,却有种洗涤身心之感,这是为他而响起的钟声,左渊面上露出些笑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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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钟声缓缓停下,刚才那道士所指的北面,慢慢沿着山边现出了一座木桥。
左渊上了木桥,屏住呼吸向桥下望去,他本以为会看到万丈深渊。因为这桥已脱离了那巨大广场,应该是架在天空的,但上到桥上,桥下居然是潺潺流水,水里还有红头锦鲤在游来游去,水波平缓清澈透明。
他怀着好奇的心情慢慢走过这桥,踏上了一条鹅卵石小路,路旁种着各式花草树木,蝶舞鸟鸣,一幅画里才有的秀美场景。
路到尽头,现出另一片比刚才要略小的广场,广场正前方有座不大的殿堂,上挂一横匾,匾上写着“宗正殿”三个大字。
这宗正殿的广场前已经黑压压站了一片孩童,看来就是比他先到的那些了,左渊赶紧三步做二步地跑了过去。
这些孩童都三二成群地聚在一起说着讲着,有相熟的有不相熟的,都在互相打听这山中的各种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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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家人和这山上有些买卖来往的,便做了一片的中心,说些从家人嘴里听到的山中传闻,也有自己的堂哥堂弟曾是内门弟子下了山的,洋洋得意背些上句接不到下句外门健身口诀忽悠众人。
左渊也站到一边,听听这些事对自己也大有益处,他做不来拉着谁去询问的事来,不会与人相处,只能站在一边听。
叽叽喳喳这些人正讲得热闹,一个男童突然尖叫一声跑到人群之外指着人群中一人大喊:“你你你!!你这个贱种怎么来了?”边叫边抖弄着衣袖,仿佛袖口上沾染了什么不得了的奇毒一般。
众人不明所以看向他所指那人,正是左渊。
左渊心里一抖,刚才仔细看过,没有他认识的人,还尚在庆幸终于躲过了那无边的谩骂羞辱,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人认出了他。
这时从人群里陆续走出几个和那尖叫男童相熟的人,交头结耳一番,脸上都带着惊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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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我知道,我娘说他胎里带着疯病,挨到的人就会死的!”一个瘦高男童指着左渊害怕地说道。
“是是是,是他。听说这个贱种的娘是个娼妓。她他娘也全身是病,生了他就死了,现在他也带着病,几日前就发疯咬过人!大家小心啊!”另外一个男童边说边连连后退,连刚才拿衣袖碰到过左渊的那个男童他也不敢接近离得远远地。
这下众人闻言都向后退去,广场中间就剩左渊和刚才出声尖叫的男童。
那男童见众人看自己的眼神也极其古怪,哇地一声坐到地上痛哭了起来,又怕又悔。怕的是自己万一真的染病不知何日会死,悔的是不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人看出自己碰过那贱种,现在连带别人把自己都吓得扔这儿不管不顾了。
左渊双拳紧紧握起,低头默不做声,不管怎么样,他通过了试炼上到山顶,就已经是这肃天宗的弟子。自己就再忍一时,待到自己在这山里有朝一日一飞冲天,就无须再忍了。
众人正交头结耳议论纷纷中,一个约有十岁左右穿着粉色短衫,月色长裙,容颜秀美的小姑娘从人群中挤出向左渊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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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孩童们看到居然有人这样大胆,居然敢一个人跑到那边去,都慢慢止了声息看了过去。
那女孩站到左渊面前打量了一会儿,又捉了他的手来瞧,半响后转身向众人说道:“我看他没有疯病。他干干净净的,眼睛明亮,头发整洁,指甲壳里也都没有黑泥,真正有疯病的人你们见过吗?不是这样的。”众人到这女孩这番说话,也觉得似有道理,半信半疑起来,便纷纷交头结耳各抒己见。
这女孩说罢扭头向左渊莞尔道:“我见过很多生疯病的人,你肯定不是。他们误会你了,你不要生气。”说话间笑意盈盈眸光闪闪,发间的绒花随着轻风微微摇晃,那粉嫩的唇边两粒酒窝若隐若现,发丝被太阳耀得泛起一阵金色的光泽。
这一刻在左渊的眼里,她就像菩萨前的童女一般闪亮,这一幕不管隔了多少年在他心里都鲜活如初。
因为,这是世界上除了好婆婆和傻妞以外,第三个为他说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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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怔怔望着这女孩一句话也说不出,眼眶有些酸胀。
这感觉很陌生,从未体会过,他说不上来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只觉得胸口满满地,眼睛酸酸的,想向这女孩讲些什么,可是又觉得没有任何一句话可以说得出他此时的感受。
正在此时,从远处走来一批道人,有男有女向这边走来。
孩童们纷纷都止了议论,自觉站成了不大整齐的队列。这女孩笑着拍拍左渊的肩头道:“我叫枊轻绒,再有人说你犯疯病,你只管叫他来找我。别的病我或许拿不准,但疯病的症状我了解得很清楚,保证不叫你受冤枉!”话一说完便指着队伍向左渊挤了挤眼睛,自己跑去排在众人后面。
左渊听她这几句话,心中暗暗有些感激,却并没表露出来,只随着这女孩也到人群间站定。
这些道人本早就来到这广场边上,却正好碰见孩童之间的这场议论,待到这女孩出了头,才走出来警醒众人时候到了。
那女孩望着这群道人走来,踮脚看了半天才看到自己寻找之人,那走在中间的一位五十岁左右的女道看向这女孩,微微颔首。这女孩见她发现自己,便面有得色再不乱动,乖乖站着了。
为首一个看起来颇为年长的老道在一众孩童面前站定,微微笑着说道:“今日就会在你们这五百人中分出内外门弟子,一切以自身资质为重。我宗有五脉,五脉是为炼丹,炼器,阵法,制符以及修炼已身,如资质能满足这五类的都可入我内门。如果这些都不适合,只能先入外门打好基础定好一脉方向多加努力,几年后再由各人师傅推举也能有希望入内门,所以今天就算没选入内门也不要太失望。”
众孩童间发出一阵阵嗡嗡的说话声,那道人也不出声制止,只是笑眯眯地看向身后那一排中年道人示意他们可以上前各自挑选了。
这些道人一个个按顺序是熟门熟路地向孩童们走去,摸摸这个看看那个,时而把脉,时而摸头,也不知道在检查什么,反正各自都挑了一些弟子就带着走了。
左渊看着这些人这般查看的样子,心里虽然不大明白,但是却有些激动。
他期待着有这么一双大手在自己身上摸索一番,立时发现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的一项神秘才能,然后跟着这看中自己的道人好好学习出人头地,给婆婆争光为自己扬眉。
这广场上的孩童慢慢随着道人一批批离去,人越来越少了,左渊看着那刚才为自己出声的女孩柳轻绒和几个孩童一起随着一名五十多岁的女道走出广场,心想自己以后一定要好好向她道谢,只要在这山上一定能再碰到。可什么时候才轮到自己被选上呢?他看着身边还剩下的几十孩童心里有些担忧。
那年长的老道身后只剩下一名四十岁左右的道人,这道人体形偏胖,身穿墨蓝道袍,头戴墨蓝色混元巾扎着发髻。这道人皱着眉头看向这广场上仅剩的**十名孩童面上极为不耐烦,走到近处仔细打量了几个稍微看得顺眼的,却好像还是不大如意的样子。
那老道向这道人摆了摆手道:“你且都带回去罢。”便转身离开了。
这道人无奈地看着老道远去,一摇一摆地走到这些孩童面前说道:“我也不用查看你们适合不适合什么了,你们跟着我只能适合种菜。以后你们就是外门弟子了,这宗里每日灵谷灵菜消耗颇大,都需要你们勤力打理。随我来吧。”
这群孩童互相打量了一下,都没说什么,默默地跟上这道人向外走去,左渊虽然心里失落但也紧紧跟上。
这剩下的大多是和左渊类似的农家子弟,平日里从未修习过什么功法口诀,也没吃过什么灵丹妙药洗涤身体,都是一副天然的身子未经雕琢。
而被选走的大多是家里有些底子,为子女谋划许久,调理身体到最合适的状态才送上山来,自然容易被选中。更不谈那与山中道人具有人情牵连的一些世家子弟了,像那柳轻绒便是其中之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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