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老蓝第二次面对这种古老的誓约,他凝视着六道的决绝的面孔,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那个雨夜,雨很大,夜很深。(
灵域)
任由汗水一滴一滴掉落在地,蓝瑟紧握着妻子的双手,给她打气,但其实他现在比任何人还要紧张。因为他的妻子正在分娩,他即将成为一名父亲。
看着妻子脸上痛苦的神色,他再一次明白了女人的软弱,哪怕那个女人是站在这世界权势最高处的人之一。
如果生了儿子,就叫蓝风,他会成为风一样潇洒的男人。蓝瑟心想。
那生个女儿呢?叫蓝晴!你若安好,便是晴天。他希望自己的女儿可以远离那些尔虞我诈的纷争,像晴天一样温柔善良,一生平安快乐。
结果,命运给蓝瑟开了个玩笑,他妻子生了对双胞胎女儿。他少准备了一个名字。
神为你打开了一扇门,必然会关上另外一扇窗。
似乎厄运总伴随着雨水而来,由于错综复杂的原因,他必须舍弃女儿才能拯救妻子,否则,他的妻子将死在神殿的火刑柱上。(
地狱电影院)
可是她虚弱的妻子紧紧护住被褥里的孩子,敲着胸膛心脏的位置,砰砰作响,一字一字说道:“同、生、共、死!”
那是自上古遗留下来的习俗,战士最真挚的誓言,是值得豁出命去践行的信念。
那一次,一向吊儿郎当的老蓝史无前例地拼命去战斗,几乎失去所有,才渡过了难关,保住了妻儿。尽管如此,那也是一个屈辱的结果。
但这一次,他一无所有,他帮不了自己的学生。
“看来你根本就不了解禁岛。”老蓝道,“现今人们发现这世界由三种基本物质组成——时间,空间,还有灵魂。时间玄奥莫测,除了上古暴君和神,没人能踏入时间的门槛,人们只知道时间就在那里,而且永不停歇地流逝,却说不清道不明。”
“恩。”六道表示他在听。
“这世上所有的东西,都是空间的一部分,人们在空间上探索出了炼金原理和自然定律,诞生出了“天工”这个职业,制造各种工具、机关、机器、还有兵器,而你老师我便是史上第二杰出的“天工”,没有之一。(
强占:总裁好凶猛)”老蓝自豪道。
“恩。”六道发出一声敷衍,因为他已经听了无数遍“第二杰出的天工”这句话了,他很好奇是谁能让自恋的老蓝甘拜下风,可惜老蓝每次都不说。
“但人们最早使用的还是灵魂的力量,即所谓的“天赋”,譬如我的“苍蓝瑟手”可以发出控制金属的电光,你脚下的北斗极光能赋予你极快的速度,这些都是蕴含在灵魂中的宝藏,与生俱来而又因人而异。”
“这和禁岛有关系吗?”六道不解。
“禁岛是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地方,第一,它是漂浮在空中的,虽然它飘离海面的高度并不大。但不用怀疑,对于这点我很肯定。在自然定律中,石头这类固体是无法漂浮在空中的。就像男人是不会长出D罩杯来的。第二,生活在此地,人的时间停止了流逝,想想你家的老不死,都快活了两百年了,却比我还年轻!因为他来到这里时的生理年龄比我小,操蛋的!第三,禁岛禁止一切天赋,简直就是阉割了所有灵魂,雄风不再啊雄风不再??????”
“等等,如果时间停止流逝,那我怎么会长大呢?还有我们五分钟前还在使用天赋。(
王牌特工)”六道反驳道。
“前一个问题,你要问老母鸡;后一个问题,我能使用能力是因为这个屋子是我从外面世界带来的,对岛上的神秘力量起到一部分削弱作用,尽管如此,在屋子中我也只能使用一点点能力,否则早就打得你呱呱叫了!至于你的能力,我只能用怪胎来形容了。”老蓝道。
“好吧,你还是没说到出岛的问题。”六道提醒老蓝道。
“灵魂两大基本定律,首先,一沙一世界,万物有灵;第二、生死有别,阴阳湮灭。别急,我知道你听不懂。等我一下,给你演示。”老蓝不知从哪里找来一个土杯,应该是用禁岛的土壤烧制的,里面装着半杯死海的血水,纹丝不动,然后他用电光吸过一条铁轴,插入血水中。无声无息,铁轴不断深入,仿佛融解在了血水之中,但奇怪的是,杯中血水也在不断减少,最后完全见底。“简单地说就是,这世界所有的东西都有灵魂,而灵魂是分生和死两种属性的,两种不同灵魂属性的物质相接触会发生湮灭——同时从这世界消失。(
天朝之梦)”
六道夺过老蓝手中的杯子,查看是否有某种机关。
老蓝则继续解释道:“现如今人们发现的唯一稳定存在的死属性物质,便是这茫茫死海的磅礴血水,其他东西都是生属性的,遇上死海,一触即湮,无影无踪。所以你明白了吗?死海是无法横渡的!因为没有任何东西能和它接触。”
“那这个杯子是怎么回事?”六道抓住了老蓝的漏洞。如果血水是唯一死的东西,那杯子为什么不会和它湮灭呢?
“忘了告诉你,禁岛另一个奇异之处,便是介于生死之间,既能接触死海,又可以含纳生命,不然的话它早就湮灭于涛涛浪花中了,亦或者我们这些外面来的人全部消亡。也许禁岛正是世界发展的起点吧,生和死是从此处分离开来的,谁知道呢?但你也不用奢望利用它来离开死海,因为禁岛是连为一体的。我曾经做过一个实验,将禁岛山顶的一块石头扔向远处的海水中,结果石头一离开禁岛边界便在半空被直接吸了回来,差点砸到我的头。接着我又试了各种东西,发现都一样,被直接吸回。(
重生之女首富)我得出一个结论,禁岛是不可分割的。”
“真的毫无办法?”六道。
“没有!”老蓝果断道。
“那你是怎么上来的?”六道说,“你上个月喝醉酒,提到了‘梦翔’,那是什么?”
“在外面的世界,流传着天工十大梦想,任何人只要能实现其中一个便能名留青史,而我实现了‘飞翔’梦。自古以来,除了暴君与神,只有极少数的人拥有飞翔的天赋,不足百名。而偏偏人们是如此渴望像青鸟一样自由飞翔,为此,无数天工奉献了自己的一生,可惜都失败了。”老蓝从满地零件中翻出一个陈旧箱子,打开,里面是一堆图纸和文字说明,看得六道眼花缭乱。“你所站立的地方便是人类史上的第一双翅膀——‘梦翔’——使用本大爷开发的浮空材料打造而成的飞船。由于它飞在天上,不与死海接触,我靠它轻松突破了死海禁区。”老蓝接着脸色一变,一拳打在桌子上,发泄心里的郁闷。“可惜它一降落在禁岛上就阳痿,黏在禁岛上,再也飞不起来了,我真怀疑浮空材料的主体——天降黑岩,其实是禁岛的一部分。不然我早就离开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了!干他娘的!”
······
六道坐在禁岛边缘的一块巨石上,看死海波涛汹涌,天空阴沉如盖,真像一个沸腾的鼎炉。
每个人都是这天地鼎炉里煎熬的羊羔。
“吼······”六道发出一道困兽般的咆哮,惊起背后原始丛林中的一群青鸟,啾啾啾啾叫个不停。
望着即将穿越云层消失不见的青鸟,六道在心中重复着那句誓言——不自由,毋宁死!
但他现在并非要求死,从小到大,他就喜欢坐在这里,闭上眼睛,幻想外面的世界是怎样一片繁花似锦,山河绚丽,外面的人儿又是怎样一片车水马龙、你来我往。他的幻想并不是毫无根据的,他喜欢听那些老家伙讲外面的事情,学习的文字以后,他便更喜欢阅读老家伙们写的回忆录。
他知道外面的世界有神殿这个庞然大物君临天下,虽然他不懂为什么少数人可以统治千千万万的人,难道人不都是自由的吗?当时这些老家伙们是唯一敢于挑战神殿的人,一百多年前,他们打着‘青鸟’的名号,掀起了一股反抗神殿的狂潮,他们说,“神不过是个东西!”
那是血与火的年代,也是英雄的年代,因为英雄总是诞生于血与火之中。
可惜,最后他们还是失败了,败给了一个叫‘神’的东西。
至于他们是怎么逃到这座岛上来的以及为什么要躲在这里,六道没有找到任何线索,老家伙总是用一句:“你还小,说了也不懂。”来敷衍他。敷衍他的还有关于他爷爷的故事,老家伙们总是守口如瓶。六道的直觉告诉他,是他爷爷在隐瞒一切。这么说来,他爷爷的地位还真是举足轻重。
这些都是他在五年前对世界的认识,自从五年前老蓝来到这个岛上,六道对世界的认识有了更新。
老蓝说,虽然现在神殿依然是大陆最强大的势力,拥有最广阔的领土和武力,但是另一个势力也不容小觑,曾经在青鸟带领下解放的国家组成了民国联盟,一致抵抗神殿。民国联盟的军事虽然差神殿一大截,但它是天工的发源地,随着商品的普及,控制了大陆经济命脉,是最有钱的组织,一旦它被毁灭,相当于大陆的金库被摧毁,到时不知有多少人要饿肚子,大陆将乱成一团,肯定会殃及神殿的秩序。更何况,一定程度上神殿的那些王公贵族都由民国联盟供养着,他们又怎么会跟自己的钱包过不去呢?
其实老蓝最喜欢跟六道说的,还是他们一些狐朋狗友的荒唐事还有男女之间的暧昧与香艳,可以说是六道的人际启蒙老师。
从老蓝的叙述中,六道知道了另外一种可以对抗神的东西——金钱。
而他今天想通了,也许金钱会帮助他起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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