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我们以后就要在这里安家了!”
我将手里的白色绒毛球扔到了铺着厚厚羊毛软垫的床上,张开双臂也重重扑了进去。
好柔软,好舒服,就像是在云端,我从失忆以来还没有睡过这么舒服的床铺,被子上居然还带着阳光晒过后的清香,让人沉醉不愿苏醒。
果然有钱就是好,若是我有钱一定会买一座大大的别墅,在每个房间里都放上一张这样的大床,我和野月哥哥就不用再过颠沛流离的生活了。
绒球欢快地在柔软的大床上快乐地蹦跶了几圈,随后跑到我身边,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窝了上去,舒服地半眯上了眼睛,一点也不认生。
“小家伙,以后你就叫绒球,是我一个人的绒球,以后不许见了美色就挪不动腿脚,否则……嘿嘿!”
我阴险地笑着靠近绒球,在它故作惊恐的眼神中把它从床上拎了起来,让它圆溜溜水汪汪的小眼睛正对着我,然后将手指伸到了它小短腿的腿窝下挠了两下,果然,某只小东西可怜兮兮地发出吱吱的声音,小身子拼命扭动着试图躲开我挠它痒痒的手。
小家伙的弱点居然如此简单,我满意地点了两下头,将它放回原来的位置,也不理它委屈兮兮的小眼神,长臂一伸搂着它躺倒在舒适的大床上沉沉睡去。
“救…救我…救我…”
漫天飞舞的白色花朵像是受到了什么力量的牵引,在空中疯狂地肆虐舞动。
漫天的花海中,我看不清前面的路,只能在原地彷徨,深陷在花瓣形成的白色漩涡里。
“救我……”
隐隐约约的求救声一直在耳边回响,我辨不出声音的方向,只能漫无目的地摸索着前行,试图到那声音发出的地方去。
“我等了你好久了,你终于来了吗?”
梨花尽头,白衣少年眼神温柔落寞地看着我,他的胸口,心的位置被一条条血红色的丝线缠绕,一圈圈,一匝匝,密密环绕。
“来了吗?来了吗?来了吗?”
四面八方回荡着少年的声音,那温柔中引人下坠的寂寞逼得我头痛欲裂……
“不要!”
我猛地从床上坐起,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梦里的声音依旧盘旋环绕在耳边,让我有些窒息般的难受。
坐在床边恍惚了半晌,我终才于从噩梦的纠缠中挣脱出来。
奇怪,这次的噩梦似乎与往日不同,那梦中的白衣少年分明与以前出现的那个黑衣人不是同一个。
难不成身处的环境变了,就连噩梦也会发生改变吗?我百思不得其解。
既然想不通我索性不再去向,刚想从床上起身,却突然发现身边的绒球不见了。
“绒球,你在哪里?”
我赤脚跳下床在房间里四处寻找绒球,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没有绒球的小身影。
我有些焦急,猛地拉开紧闭的推拉门走上阳台,这才发现自己居然睡了大半天,外面天早已黑了很久,似乎已经是深夜了。
“吱吱……”
风吹起垂落在地上的雪纺纱窗帘,露出阳台围栏的一角。
阳台高高的围栏上,绒球正焦虑不安地不停跳动着,听到我走上阳台的声音,绒球掩盖在白色绒毛下的小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就好像天边耀眼的星辰。
“吱吱……”
绒球朝着我的方向急切地叫了两声,示意我上前,随后小小的身体纵身向阳台外跳去。
我靠!这里可是三楼,小家伙要是掉下去一定会变成肉饼的!
我一着急,几步奔到阳台边,身子先于大脑的指示,右臂在阳台围栏上一撑,也跟着它纵身跃了出去。
纵身,跃出,落地。
一气呵成,稳稳地站在楼下。
还来不及感叹自己的伸手为何如此矫健,我的身子已如离弦的箭般跟在落地后迅速弹跳而出的绒球身后跑了出去,我的身体似乎受到了什么力量的牵引,不由自主地做出了一系列未经大脑思考过后所做的动作。
宿舍楼在山腰处,几个纵跃间我已经落在了一处熟悉的院子外面。
梨园,我曾遇到过白衣少年的地方。
我站在梨园入口,梨花簌簌下落,雪白的花瓣没有方向的四处乱窜。
看不清方向,身体却像是可以看到前方的路,一步步走进了梨花深处。
渐渐的,视线逐渐清晰,明明花瓣依旧在眼前凌乱的飞着,天色暗沉无光,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可视线却如白日般清晰明亮,我甚至能看到每一片细小花瓣飘落的轨迹。
我还来不及赞叹一下自己的视力,就看到了一抹刺眼的红。
血,鲜红的血。
漆黑的夜,雪白的花瓣,鲜红的血,触目惊心。
如雪般的梨花上,一抹白色的身影安静地躺在梨花树下,如一缕魂魄,随时会被狂风吹散。
“哈哈嘿嘿呵呵呵……”
一阵诡异的大笑声从四面八方冲击着我的耳膜,尖锐刺耳,让我忍不住伸手死死地捂住自己的耳朵,可惜一点用都没有,那声音依旧拼命往耳朵里钻,往大脑里钻,让我的头剧痛不止。
漫天飞舞的梨花雨中,我的视线里,一个高大丑陋的身影一点点浮现在樱花树下的白衣少年身边,牛角马脸,铜铃般的血红大眼,长着羊角的绿色怪兽喋喋怪笑着伸出厚重带毛的手掌就要拍到白衣少年身上。
“住手!”
我下意识的出声之后才发现自己是在引火烧身。
绿色怪兽厚重带毛的巨大手掌倏地停在白衣少年的头顶上方,惨绿硕大的脑袋“咯嘣咯嘣”地转向我所站的方向,铜铃般大小的血红色眼睛骨碌碌地乱转,在漆黑的夜色里让我下意识地联想到了荒野孤坟里不时飘动的鬼火,渗人的很。
我刚想拔腿就跑,却发现它的大脑袋私下转了转,却好像并没有看见我,那样大得离谱的眼睛却略显茫然,没有聚焦,也没有瞳孔,只是红煞煞的一片。
我突然意识到,这个庞大的怪物居然看不到我?
可是为什么我可以清楚地看清楚它,看清楚周围的一切,梨花的颜色,血的颜色,少年的颜色,而它却看不见我?
情况的急迫容不得我细细思虑,那头狰狞的怪兽因为找不到我的踪迹,脾气变得越加暴躁起来,巨大的手掌如蒲扇般再次拍向树下的白衣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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