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大爷一声不吭,竖着耳朵听着历少的讲话,不知道这个难惹的家伙要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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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长也是怔了一下,迟疑地问道:
“壮士有什么要求尽管说来,我一定尽全力满足你。”
历少大声说道:
“我想今天就出击猛氏人,但我不知道猛氏人住哪,所以想请里长派几个向导和我同去,不知里长是否能成全。”
里长没想到历少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目光不由瞟向三大爷族长,只见三大爷也是一脸错愕,眼珠骨碌碌转了好几圈,很快一抹阴险的笑容浮现在嘴角,他对上里长的目光,冲他点了点头。
里长知道三大爷肯定有主意了,就顺着他的意思说道:
“好吧,壮士能为我们屈氏族人的事甘心冒险,果然是真英雄,你想要多少向导呢?”
历少觉得人多了没用,只是带个路而已。
“两个就够了。”
此时三大爷却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先向历少深深施了一个大礼,历少对这个瘦老头没啥好感,见他这样,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啥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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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壮士,老朽真为壮士的热血心肠感动,壮士为我们屈氏赴汤蹈火,相比之下我真是惭愧得很啊,老朽昨日坚持不出兵,因为兵事一动,数百生灵涂炭,不得不慎之又慎啊,今天壮士打算身犯险,只带2个向导无论如何是不够的”,说着,又转向里长,乞求道,“恳请里长派10个人的护卫小队,同壮士一起刺入猛氏人的地盘。”
里长见三大爷言辞恳切,表情真挚,一时也被他弄糊涂了,不是说这个人是猛氏的奸细吗?如何又要派那么多人保护他呢?
但三大爷的话,他不敢不听,只好连连点头道:
“三大爷说的很对,我就把自己的亲兵护卫调拨给壮士做向导吧,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历少觉得人多扎眼,反而容易暴露,正欲反驳,三大爷却一把拉住历少的胳膊,然后深深鞠躬,将历少的胳膊举过自己的头顶道:
“请壮士务必答应,壮士对我屈氏之恩,日后我们必举全族之力报答!”
历少不知道这姿势是啥意思,但看他一脸郑重的样子,估计是当地人的礼节吧,见他弄得这么隆重,不答应好像也不好。
里长看了一眼一直站在历少身后的小艾,今天小艾看上去和昨天有些不同,没有那么忧郁沉闷了,在他的印象里,这个小女孩一直都是好像蓝天白云一样干净晴朗,看着她就让人心情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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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长清了清嗓子,他觉得有点紧张。
“额,小艾,你就不用去猛氏那里了吧?在午里一起等壮士凯旋归来可好?”
假如她能留在午里的话,那自己就能和她多相处一些时间了,这份荣耀,族中其他女孩想还想不来呢。
里长眼睛一转,也帮着说道:
“是呀,小艾姑娘,你一个女人家,跟着去也没什么用,壮士此去必定成功,你就在午里安心等着吧”,说着又冲历少道,“我想壮士你肯定也不想让小艾姑娘身处险境吧。”
历少一怔,这个他还真没考虑过,他本来想当然的认为小艾应该和自己在一起,和自己一起去,但这老家伙这么一说,历少还真的意识到,小艾同去猛氏那边,确实很危险,到时候自己还要分心照顾她,万一她再有个差错,这些努力自己岂不是白做了!
嗯,午里必定是屈氏族人的中心地带,她留在这里应该很安全。想到这里,历少转身对小艾道:
“小艾,我觉得里长他们说得对,你就留在这里,等我回来可好?”
小艾却坚定地摇头道:
“不,我要和你一起去,我不要自己留在这里!”
里长见她说得这么坚决,有点急了,在上面的座位上也坐不住了,“蹬蹬蹬”从上面跑下来,语带关切地说道:
“小艾,那猛氏之地可凶险得很,你若跟去,恐怕难以自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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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艾却对里长施了一礼道:
“多谢里长关心,不过我想亲眼看到我爹和我们族人的大仇得报。”
小艾举止得体,语气坚定,里长不觉心里一凉,她宁愿小艾在自己面前不要那么守礼节,想想几年前,他还和她在一起玩过呢。
小艾说完,拉着历少道:
“少哥哥,我们现在就走吧。”
历少见小艾这样坚决,又觉得她作为当事人,不参与进来肯定不会同意的,并且凭着月弩在身,谅也没事,于是对里长拱手道:
“我们这就要去了,就此别过。”
三大爷见里长目带幽怨和不舍地看着小艾不说话,心里就不痛快,哼,果然是烂泥扶不上墙,年纪轻轻的不想着怎么当好里长,却只对一个女人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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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壮士稍等,待里长拨出向导护卫再走不迟。”三大爷说着,给里长丢了个眼色,目带责备。
里长看到,恍若大梦方醒,连忙点头道:
“正是,麻烦三大爷亲自到护卫处遴选向导,把最好的护卫调拨给壮士使用。”
三大爷领命下去了,过了好一会,才带着六个人上来,这些人看上去虽然身体还算强壮,但看上去却没有军人的霸气,满脸忧郁的样子。
“里长,这几个人参加过三年前的那场战争,熟悉路径,我看选他们很合适,不知里长觉得可行不?”。三大爷心思缜密,并没有将昨天晚上参与暗杀历少的那几个护卫选在此列,他担心那些护卫嘴巴不严,或者慑于历少的威猛败露行迹,所以重新挑了人。
里长看到这几个人愁容满面的样子,就觉得丧气,但这些人是有军功之人,虽然自从上次惨败回来之后都变得非常消沉,没有士兵该有的样子了,但他们毕竟为屈氏族人立过功劳,所以也不忍心责备他们,就白养着他们,平时也不用他们干什么事,难道三大爷真的要送这个猛氏人的奸细回去?否则为何不选身强力壮的护卫呢,那样动起手来才能取胜啊。
“各位,这位壮士是我们族人的恩人,现在他要去猛氏人那边,给东坡村死去的族人报仇,额,”里长停顿了一下,看了一下三大爷,只见他正盯着这些人看,眼神飘忽,不知道在想什么呢,就继续说道,“啊,我担心只有你们这几个人路上不安全,这样,我把自己的亲兵护卫再分一些吧,三大爷,三大爷,你看怎样?”
三大爷正在想着怎么动手的细节,听到里长喊他,从沉思中醒来,连忙点头道:“里长考虑的很对,只是不知派哪些人去合适呢?”他一边说,一边暗中给站在旁边的屈锵递眼色,屈锵心领神会,连忙上前跪拜道:
“里长,我愿意再带3个兄弟,和老兵长们一起担当护卫!”
屈锵是里长眼里的得意干将,有他在,再加上三大爷的筹划,这个历少肯定跑不了的,所以连忙点头道:
“好,那就命你为护卫向导队的头领,负责护送壮士到达猛氏人的地盘,从现在起,他就是你们的主人,明白了吗?”
屈锵高声回道:
“属下领命!”然后起身退到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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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长看他起身退下,目光和三大爷不经意地相撞在一起,彼此暗中点头,这出戏演得很好!
“里长,我觉得应该给壮士举行一个送别宴,此去必定旗开得胜!”三大爷建议道。
历少本想拒绝,但里长知道三大爷这样做是想让历少多留此地一会,好腾出时间安排相关事宜,所以极力挽留,历少无奈,反正也不急于这一时了,只好答应。
等吃完这顿宴席,已经快到中午了,里长又让人从后宅取了一些干粮,带着路上吃,一行人这才正式辞别里长,向午里城外走去。
出了城向南3里,有一个岔路口,屈锵走到这里的时候,回头看来一下午里城,历少见前面不走了,抬头一看,只见屈锵冲着午里城“扑通”一声跪下了,然后磕了几个响头,他手下的那几个人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呆呆地看着他。
历少却很明白,虽然才相伴而行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但他已经对屈锵有了大致的了解,知道他叫屈锵,是这次向导队的头头,也知道他深受里长器重,从他的言谈里可以感到他很爱自己的家园,而此去屈锵肯定认为是凶多吉少,未必能再回到生他养他的家乡了,所以才会冲着午里城磕头诀别。
历少看到屈锵看午里城的眼神很复杂,不过很快就一闪而逝,恢复成了正常的样子。
“主人,我在向我的家乡告别”,屈锵看到历少在盯着自己看,眼底有点不自然,慌忙主动解释,历少冲他笑了笑没说话,对故乡和生存的留恋谁都有,虽然这些人是士兵,必须服从他们里长的命令,来执行在他们认为几乎是死路一条的任务,但他们也是人,还很年轻,有理由害怕,有理由留恋。
屈锵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土,手指着其中一条朝西南方向的岔路道:
“主人,走这条路。”说着,屈锵带着他手下的人在前面带路,历少和小艾跟在后面。
这是一条不宽的土路,在这条路上走了不到5公里,附近已经看不到有人类居住的痕迹了,可见当时的人口还是相当稀少的。
再往前走20里,眼前出现了一条大江,水面很宽阔,所以水流也并不是很急,在江的对岸是连绵起伏的高山,密林蔽日,是真正的原始森林,屈锵向历少禀告道:
“主人,这里是平阳渡,我们需要坐渡船过去”。历少也不知道地形,就全凭他们做主。
江边上有三条竹筏,不过没有人摆渡。
“把这三条竹筏都解开!”屈锵下令道。
“头,我们就这些人,用两条竹筏就够了吧?”他手下的一个士兵说道。
屈锵眼一瞪,骂道:
“啰嗦什么,我难道不知道两条就够了?你带五个人和主人同坐一条竹筏,小心点!”
那士兵不敢再吭声,带五个人连同历少与小艾登上了竹筏,而屈锵却将剩下的两条竹筏用绳蔓连在了一起,然后跟在前面的竹筏后面。
竹篙撑得很慢,估计这个时代的人还不会制作划船用的船橹,几个壮丁轮流撑,大概足足有一个时辰,才到达对岸。
护卫向导们浑身都汗透了,历少见他们很辛苦,就让大家坐在江边上歇息一会再走。
但历少说完了,这些人却一个都没动,全都看着屈锵。
“看我干啥,没听到主人让大家歇一歇吗?主人的话都不听吗?”
听到屈锵这样说,那些人才敢坐下来。
历少不禁暗自惊讶,这屈锵年纪轻轻的,没想到在他们这些人中还这么有威信。
“头,你看对岸有个人,好像是在向我们招手。”有个士兵跑过来向屈锵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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