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八达回到宿舍里就找了纸笔写下了辞职书,然后躺在床上就想下一步的打算,刘威过了一会儿找他来了,手里也拿着自己刚写好的离职书,两人互相看看对方写的句子,相视笑笑,打定主意明天上午就递书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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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上午八点,许八达故意晚到了十几分钟,一进公司广场,就见元凯像往常一样站在大楼台阶上,正对着大门提着紫砂杯喝茶转悠,远远一看许八达这么晚才来上班,赶紧招招手让许八达到自己面前问话。
许八达还没开口,元凯就把他数落的七上八下,许八达伸手从口袋里掏出来辞职书,正准备递给元凯,就见元凯一低头摸出来手机接听,听了几秒就连连点头答应,等他把手机一挂,许八达刚把辞职书抬起来,却见元凯面色惶惶,看也没看自己,一转身话就跑进楼里去了。
许八达知道这小子的性格,事情少了回来找不见自己,多半会打电话把自己叫进办公室,若是事情多了,今天这茬他可能以后都不会再想起来,他看元队长方才面色惶然不安,知道准是给欧阳董事长叫到楼里去了,只得摇摇头上了台阶走进大楼。
他刚到门口就见一个老先生迈着快步从大厅里出来,只见他穿着一件灰色的西服,年龄大概60来岁,顶上的头发已经白了不少,圆形的脸上架着一付金丝眼镜,中等的身材显得有些发福,右手握着一只淡青色的文件夹,脚下步子急匆匆的,看他走路的样子有些罗圈腿的感觉。
这人许八达见过三五次,知道是常到公司来的一个教授,只是从来没有和他正面碰过面。
许八达见他面色发急,斜眼向下看着地面走的飞快,知道他在赶时间,就赶紧闪开身让他从大厅的门里先出去,这老教授出了门后握握手里的文件夹,看准了台阶就下去了,直奔左边的停车场,许八达见他大把年纪还如此行色匆匆,就摇摇头转身走进了大厅里。
5名前台小姐见许八达进了厅里,都吃惊的一齐去看他的脸,不知道为什么这内堂保安今天上班来这么晚,走起路来还慢悠悠的满不在乎一般,但在公司的非常时期,几个前台纵然奇怪也没人敢出声去问,许八达不紧不慢就走到了电梯边。
他刚把电梯按开,一眼就瞥见里面的地上正躺着一份文件,他急忙扭头去看刚刚出去的那老头,隔着大厅的玻璃窗,只见他已经坐进了车子,许八达赶紧到电梯里把文件捡了起来,只见是一本装订起来的古董剖面示意图和大篇的文字说明,前后厚度大概有十几页,知道这是在公司内部做的文物鉴定报告,是买卖双方的客户都十分看重的资料,他捡起来后出了电梯,穿过大厅就跑到了外面,那老教授的车子已经启动,上了车道就沿着路面徐徐滑行。
露天的广场上到处是花木、护栏和假山,许八达见车子很难叫停,只得径直奔到大门前,等那老教授驱车绕过车道行到门口,许八达赶紧对着里面挥手叫喊。
这老教授开着车,到了门口也没有把车速明显减慢,他车窗紧闭两眼只顾盯着路面,许八达挥手叫喊他还以为是在给自己敬礼,看出口处空空荡荡,车子直接就滑出了大门!
“你这样叫他是没用的,这老头估计俩眼都快花了。”边上站岗执勤的保安是个十八九岁的毛头小伙,见了就告诉许八达。
许八达见他个头足足1米85,站在40公分高的圆台上更是显得高不可攀,就问他怎么叫才有用?
“你得站到门中间,让他看见你是在叫他才行。”这保安就告诉他说。
许八达瞅瞅他那两米多高的脑袋点点头,心想长颈鹿吃树上的叶子,估计和这小伙子现在也差不多,再一看那老教授,车子出门拐了个弯就不见了,急忙抓紧文件追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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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前就是横向的大马路,许八达一见那车子上到了路面中间,心中更急,冲上去就对着车子大声叫喊:“教授!停车,快停车!你的鉴定书掉了!”
那车子却无动于衷依旧只管往前开,许八达看那车子越来越快,自己脚下已经不可能跟上,跑了几十米只得收住了,他喘着气望着越来越远的车子,口中无奈的自言自语:“教授,你可真有性格!”
他这边已经不打算再追了,却见一百多米外的车子突然停在了前面的路口,他一看大喜,原来是红灯亮了,他这才加快步子赶了上去,上前终于敲开了教授的车窗。
“教授您好,这是您在电梯里掉下来的东西吧?您看看!”许八达急忙把那鉴定资料递给了车里的人。
“哦,是,是的,谢谢你,小伙子,这份鉴定资料非常重要,你是振刚公司的人?”老教授一眼就认出了是自己掉落的东西,急忙伸手接了过去,对许八达感激的开口致谢。
“振刚?哦,你说我们董事长欧阳振刚,是的,嗯,不过也不算是了,今天我就走了。”许八达见老教授拿到资料后十分激动,自己心中也放下心来,想了想就对老教授回答道。
“小伙子,振刚的公司不好吗?我看你跑这么远出来追我,应该不是对工作没有热情,你为什么要走呢?”老教授原本要赶时间,但见车外这小伙子追了自己一百多米,专门递送自己不慎丢失的资料,他心中感激就多问了一句。
“老先生,我们公司不太人性化,不过这话也不好对着您说,您赶时间,还是赶紧去处理您的事情吧。”许八达心中惆怅,真想把苦水跟这位老先生吐一吐,但后来一想人家不过感激自己帮了一个小忙,自己何必把苦水倒给人家?
那老教授看这小伙子年纪不大,但谈起话来颇有分寸,他点了点头对许八达说:“小伙子,振刚是我的学生,你如果不走还愿留下,有什么事不妨说给我听下。”
许八达见对方似乎真拿自己当回事,想了想就说道:“教授,我们所里上个月发生葫芦杯那事,公司一直不相信我们,现在搞的人心惶惶,我的证件还都被公司扣着,身份证就算不说,我的退伍证原件也被公司扣了起来,我昨晚才写好辞职书,现在就想怎么把我这两个证件拿回来。”
老教授听了又点点头,想了想就对许八达说道:“小伙子,我相信你和葫芦杯的事没有关系,如果你是为了这件事那就不要走了,我经常会到所里来,下次我当面给振刚提一下你,你放心吧,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许八达送别老教授后心里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心想欧阳董事长怎么还有这样的老师?这老先生看起来儒雅淳厚,待人亲切温和,他学生的公司怎么老感觉像个大闷锅似的,怎么待着都不舒服?
但不管怎么样,早上这一趟他认识了董事长的一位老师,并且人家还答应帮自己的忙,许八达到了公司里,就没有再把辞职书立刻交给元凯了,中午吃饭刘威来找许八达,问许八达怎么样了,他自己那边通不过,辞职书当场就被那小子给揉成一团扔进了纸篓里,许八达把自己早上的经历给他说了一下,刘威听了也感到奇特,于是两人就不再继续想着离职,准备过一阵看看再说。
次日上午警局又打电话过来说有了新的线索,请许八达、刘威和另一个内堂保安三人过去协助调查,许八达等人无奈,正下楼要赶往警局,元凯突然打电话说许八达留下,其他两个人去就行了,许八达问元凯为什么自己突然又不用去了,元凯说这是董事长决定的,他不知道,许八达一听顿时想到了昨天的老教授,他急忙到了10楼找到董事长办公室,一问办公室外的秘书室,果然那老教授今天早上又来了,现在还在里面和董事长在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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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八达就在十楼走廊上巡逻,不久就见到那老教授出了欧阳的办公室,他急忙走上去向老教授问候,老教授一见许八达,笑眯眯的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他,他一看惊喜交加,正是自己的退伍证和身份证原件!
“小许你看,你们欧阳董事长对你还是很信任的嘛。”老教授对他说道。
“教授,太感谢您了!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许八达激动的握着老教授的手说。
“其实我没有说什么。你们所里出了那么大件事,你们以为振刚他心里好受?他说现在你们13个人的资料他天天看都快背熟了,尤其是你,这么多人当中对你的评价还是最高的,我不过是顺口一说,他就点头了。”老教授微笑着说道。
“13个人?啊,是了,还有大成,我那好兄弟!”许八达想起来焦大成,眼前似乎依稀浮现出了他的笑脸,想起他的英勇殉职心头就觉得堵得慌,鼻头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老教授拍拍他的肩头说:“现在你拿到了自己的东西,能不能继续再把工作做好,那就看你的了,我也只能帮你到这里。”
“教授,我原本是不想再待,没想到是您帮我把证件拿到了,就算现在我不为公司也要证明给您看,您并没有看错我!我暂时不准备再离职,我要等到案子被破,等到葫芦杯也被追回了再说别的事!”许八达站直了身体注视着老教授,认真郑重的说道。
“好,我相信你,你先去好好工作吧。”老教授点点头,微笑着对许八达说道。
“对了,我还不知道您的名字呢?”许八达点点头后刚想转身下楼,突然想起来还不知道这老教授的姓名,便出口向人家询问。
老教授还没开口,许八达就见董事长的门打开了,欧阳先生在里面探出半个身子。
“小许,你和宋老师进来谈吧。”
欧阳董事长说完了这句话,提步出门到了外面,转回身把门开的更大,回首对着老教授和许八达点点头。
“教授,欧阳董事长他……”许八达一看愣住了。
宋教授一看欧阳振刚大开屋门,就对许八达说道:“小许,董事长既然叫你,我们就进去谈谈吧。”
许八达见欧阳董事长泰然坦静,正站在门口看着自己,又听宋教授对自己说话,就点点头伸出手请老教授先行,自己就跟在他的身后。
三人进了欧阳的办公室,许八达一看这地方气派的简直如同皇宫,四周时尚素雅的白色墙壁远远拉开,中间的空间足足有近200平米的面积,典雅奢华的红木家具和一套金色的欧式沙发居中,入门右边靠墙放置着一张宽大优美的紫檀木办公桌,正对着对面墙壁上的高大落地窗,象牙白的天花板上雕镂错落有致,正顶上悬着几只华丽精致的白色吊灯,每只吊灯造型精巧,整体又形成了一种大气美观的顶上格局,脚下是铺着整块豪华厚实的雅金色大波斯地毯,许八达脚一踩上去,直感觉脚下几公分都是软软的,走路根本发不出半点声音。
欧阳等两人进了房间,在后面进来又亲手关上了门,引着宋教授和许八达走到沙发边请两人坐下,许八达直到坐在沙发上后,这才感到自己心里原来竟然忘了紧张。
他虽然进公司两个多月了,也几乎每天都见到董事长,但遇上面自己也只是站好了等欧阳先生过去,连行个礼仪或是打个招呼也没有机会,他不仅和董事长从来没说过一句话,更是没有进过欧阳的办公室,此刻不是和宋教授一起进来,他真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开口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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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振刚,你找小许进来想谈什么事?”宋教授见欧阳振刚在沙发上坐下,看了一眼许八达后没有开口,眉头却跟着慢慢锁了起来,他见许八达坐在自己身边,看着自己的老板也不知道怎么开口,等了片刻两人还是谁都没有出声,他就出口问道。
欧阳董事长对两人说道:“宋老师你们刚才的话我全听到了,我相信小许,您自然就不用说了,案子迟迟没有进展,我现在有个想法。”
许八达见欧阳董事长说着说着又皱起了眉头,就开口说道:“欧阳先生,谢谢你对我的信任,您有什么吩咐不妨说出来,宋老师也在这里,他也可以帮我们分析分析。”
欧阳振刚见两人都对着自己点头,他也就干脆把肩膀抬起来,向后靠在沙发上,他看了看许八达,明朗的目光注视着许八达的脸:“小许,这件案子本不该发生但偏偏就发生了,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许八达见董事长目光如同阳光般和煦,看在自己脸上宛如照进了自己的内心,上半身顿时变得空空荡荡的,但自己内心的思路在这种照耀下竟然变得清晰无比,就如同美丽的清晨自己刚刚熟睡醒来,原先自己心底的拘束、紧张根本就微不足道,现在连想找也找不回来!一刹那间他终于明白了,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拿高山和深海来做比喻都毫不为过,欧阳董事长的确是有生以来自己遇上的最具有正能量的人。
“欧阳先生,这件案子我想有两点不能不说,首先就是你说的,事情不该发生偏偏发生了,说明我们以往对自己的失误是没有看到的,等于危险到了眼前大家还不知道,我们以前工作当中存在的失误有很多……”
许八达侃侃而谈,把自己过去累计看到的和心里现在临场总结到的工作上的漏洞,一条条简明扼要的点了出来,那些内容平常他一时之间根本想不了这么全,就算是想全了也无法想现在这般说的清楚,后面陆续想到的,心里面似乎就像自动建立了一个区域,已经把大大小小的要点一个不露的都列在上面,等到前面说完,后面的就自动提到了前面,他说了一阵后自己就发现了这点奇异,但依然还是把事情都有条不紊的讲了出来。
欧阳先生沉默无声的听着,听到后来眼光已经凝注在自己眼前的空气中,许八达看了看他,觉得他坐在那里就像是一座圣山,虽然没再继续注视自己,但依然能让自己吸收到无穷的智慧和潜力。
宋教授则不同,他开始也是注视着许八达听许八达在讲述,但听了三五分钟后就把眼睛微微垂下,只是身体还是朝着许八达做着在聆听的姿势,许八达一看他的脸色,就知道宋教授已经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了,他明白宋教授不是企业家,这些公司里的事他听着会分心那是必然的,因此把心里对工作上的想法还是讲给了欧阳振刚。
欧阳董事长等许八达把话一一讲完,明朗的目光遽然转动注视着对方,许八达感到他的目光似乎已经变成了海洋般的广袤,眼底中怀着深深的期待,宛如长长沙滩上层层向前撩拨的浪花,激发着自己提出工作思路和解决方案。
宋教授一见两人后来有了你来我往的分析和讨论,就坐进沙发后面把腰躺进去,等二人谈出一个结果来。
欧阳先生和许八达说到后来,摇摇头对许八达说:“台湾主顾催我们现在催的很紧,你说这些虽然都有道理,但却是下一步的事情。”
许八达沉思着问:“那欧阳先生您的意思是?”
欧阳先生看着许八达说:“我刚才把你们叫进来,就是想把这件事先给尽快解决,我已经有了一个想法,宋教授?”
“哦,振刚我听着呢,你有什么想法说出来看看?”宋教授听欧阳振刚叫自己就点点头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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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缓缓说道:“刚才我听了小许的话后,我现在能相信的只有你们,小许,不管我们今天谈到什么事,你出去后和谁也不要提,包括公司里所有人,你明白吗?”他见许八达郑重的点点头,接着又说,“宋老师,那件葫芦杯我怀疑有人早就盯上了,不像是工作上有失误这么简单。”
宋教授说:“那杯子从台湾过来,一到大陆就直接进了所里,一路上可以说没做过任何停留,振刚你的意思是?”
欧阳点点头说:“很明显是内部有人在做手脚。这只葫芦杯虽然价值不小,比起所里那些高端文物还算不上很值钱,杯子体积小,比绝大部分值钱的拍卖物都小得多,这应该是有人打它主意的一个关键的诱因,我手边现在有一件客户的拍卖物,是一串造价高昂的南非项链,我想利用它布置一个陷阱。”
“陷阱?”
许八达和宋教授听了都张大了嘴巴。
“不错。”欧阳转头看着许八达说,“小许,这件事关系重大,你明白我为什么要你保密了。”
许八达听了赶紧点了点头,心想欧阳董事长怎么还会想到这招?他转念一想问欧阳董事长道:“欧阳先生,我们怎么行动呢?”
“小许,我把这个陷阱做好后你就是猎人,如果我猜的不错,不会过很久,这只猎物一定会自投罗网,因为现在这个人就藏在公司,天天都在我们大家眼前。”
许八达听了心中疑惑,他想了想问道:“欧阳先生,请原谅我冒昧的问您一下,您凭什么如此肯定,这个人不会在拿了葫芦杯之后就心满意足,以后再也不下手了?”
欧阳董事长摇了摇头,看了一眼许八达说:“你妹妹是心理咨询师,不过看来你对心理学却没有什么研究。通常一个人如果得了一个好处,那么他以后的心理就会有这个倾向,给你说个我的故事听,我欧阳振刚23岁时,在海外一个交易所拍掉了家里一件古物,当时到手了一笔钱,从此我就与拍卖分不开了,给自己拍,帮朋友拍,没有东西想方设法也要找来拍,我为什么一拍拍了这十几二十年?因为搞拍卖给我带来了实实在在的利益。”
许八达听他竟然提到了自己的妹妹,知道方才宋教授所言非虚,欧阳董事长果然对自己和众人的简历都仔细看过,后来听他说起自己的发家史,不仅听得心中神往,等欧阳董事长说完了话,他想了想又问道:“可是欧阳先生,您搞拍卖是合法正当的商业途径,那人搞盗窃却是要冒着极大风险,难道他会一直这么偷下去吗?”
欧阳董事长又摇了摇头:“看来你对人性还十分缺乏了解,我就直接给你三个理由。第一,公司十几名安保人员一起被警局传讯,连续一个多月来没有进展,那个人确信上次作案留下的所有痕迹都已经消失不见,目前自己已经没有任何把柄在我们手中,心中难免会自我麻痹。第二,我们认为自己是正当生意和正当工作,就好比我和你,这是我们的正当心理,但在他的内心,盗窃就是自己的正当心态。态度决定行为,行为养成习惯,实际上他上次不仅是盗窃,还杀害了焦大成,相比杀人,盗窃的犯罪心理要容易的多。第三,就是下水道里的那两把仿制的钥匙。那两把钥匙我让警方仔细检测过,一把是去年下半年制作的,另一把则是今年上半年才做的,这说明一个问题,那个人在公司里已经潜伏了很久,行窃心理并非偶然,而是做了大量筹备,简单说就是,我把公司建立起来了,不可能只拍完一年明年就不干了。”
许八达听了欧阳董事长一番话后,心中感到十分佩服,他想,这欧阳先生能当我们老板,看来还真不是泛泛之辈,他怀疑欧阳先生是心理学专家,想出口询问,但扭头一看宋教授,这才想起来欧阳董事长不过是宋教授的学生,他对欧阳董事长说道:“欧阳先生我听明白了,我相信您的判断,不过我怎么行动呢?”
“这只项链我下午就放进你的3号厅,你24小时把它盯住,和葫芦杯比起来,这串项链容易出手的多,如果我猜的不错,不出几天就应该会有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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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振刚,你让小许他一个人行动,过程当中会不会有意外?”
宋教授对许八达印象颇佳,见欧阳振刚把这么大一件事情交给他一个人处理,心中觉得有些不放心。
欧阳董事长对许八达说道:“小许,上次焦大成的事你不要放在心上,你跟其他人不同,我相信你,我也相信自己的眼光。”
许八达站起身来说道:“董事长我听明白了,身为一名内堂保安,又是在我们自己的地方,我并没有担心什么,请您放心。”
许八达离去后,宋教授问欧阳振刚:“振刚你所里那么多人,还有你小舅子就是保安队长,你不找别人,为什么找这个小许?”
欧阳董事长点点头说:“宋老师,很多事不能单从常理上着手,尤其是我们搞公司的,要是都走常规,你学生我就不会有今天的事业。这计划我几天前就有了,现在是谁来做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人要能完全信得住,就算我不找小许也会找另一个人。至于那个糊涂虫,不是他姐姐,这地方他连十天八天都呆不住,靠他我就什么都不用做了。”
“不管怎样,小许是个不错的小伙子,你事情要做,也要充分保障他的安全。”
“他是我的属下我当然会的,我还有另外的安排,这个你不用担心。”
宋教授见欧阳振刚镇定自若,目光沉稳,心中这才感到放心。
下午,一串名为“仙之眼”的南非钻石项链被人放置在了3号交易厅后的展示柜内,评估标价1280万,下方预拍时间注为“两周内”。
许八达一看这个价值,大致等于三只遗失的葫芦杯,他暗自琢磨,这钻石项链的确会对上次的窃贼产生难以抗拒的诱惑,心中不由得又对欧阳董事长的谋略深感敬佩,当下就悄悄提高了对周边的注意力。
交易所一楼大厅、宣传墙壁、电子屏幕等等渠道,很快就把这串项链的信息发布了出来,图片璀璨华美,文字重笔渲染,还把英国籍的项链主人的照片也放在了看板上。
交易所每天都有不少场次的拍卖活动,但绝大多数都是价值有限的小型拍卖物,只有评估标价超过160万以上的物品,方能进入三个高端拍卖厅,因此虽然公司的客人们很多,但看到1280万标价后还在驻足浏览的人已经少了一大半,尽管如此,还是有不少客人进入处于未交易状态的3号厅预览实物。
许八达在厅中看管着现场秩序,客人们来来往往,除了大家的不断赞美和赞叹外,丝毫没有任何异状。
下午吃饭时,刘威找到许八达坐下来说:“达哥,你那厅现在进了这么牛b的项链,你会不会有压力啊?”
许八达还没说话,就见叶志昌也端着饭盘走了过来说道:“达哥这人你还不知道,向来那是视压力为动力,越牛b的东西他越喜欢,重口味!”
许八达上午和欧阳董事长谈了话后,发现董事长对自己另眼相看,他的心中一直暖暖的,白天工作心情完全和以前不同,精神也是打的满满的,此刻一见兄弟们都聚过来说话,心中这才慢慢放松下来,他对两人说道:“压力也好,动力也好,任务来了认真对待就是。”
杜仲端着盘子也走了过来坐下:“咱八达晚上搞不好要失眠了,公司也真是的,说是给配枪可到现在也没有,碰上有人偷,难道要我们拿着棍子跟人家打?”
叶志昌问道:“仲哥,你就学了那两天射击,真给你枪你敢开不?”
杜仲把脖子一挺说:“你小样还不信?我在老家没少上山打鸟,自制钢枪,一枪一个那是没跑的。”
正说着话,陈德旺也端着食物走过来在大家身边坐下,听见大家在说打鸟,就问什么鸟。
杜仲说道:“山里的鸟呗,有什么鸟打什么鸟,能吃就行!”
刘威问杜仲:“对了仲哥,咱哥儿几个就你成家了,你从景德镇跑来大南昌,嫂子在家不寂寞吗?真为了钱连嫂子都不要了?”
杜仲把眼睁圆说:“就隔一条潘阳湖,老子真想你嫂子,半夜都能游回去,天明前还能再游回来,不带喘气儿的。”
陈德旺一听笑了起来,一拍杜仲肩膀头说:“你得了吧,半夜回去见嫂子,就算你游的过去,怕是也很难游的回来,大家说是不?”说完转头对着大家嘿嘿笑了起来。
众人一听也都嘻嘻哈哈笑个不停。
许八达听在耳中却一怔,他等大家笑完了问杜仲:“阿仲,怎么你们那里叫潘阳湖吗?”
“哦,这名字还不是想怎么叫就怎么叫?诺,潘阳湖,翻阳湖,鄱阳湖,这个名字叫的不准,都是被很多人给叫乱了。”
许八达听得有些奇怪,南昌、九江、景德镇,三个大城市就分布在这鄱阳湖的边上,相互成三角分鼎之势,他们那里虽然也有人会把名字叫乱,但一般成年人都不会叫错的,后来一听杜仲还是把鄱阳湖叫了出来,他也就没往心里再多想,对杜仲笑着点点头表示理解了。
吃完饭后,许八达回到宿舍楼里就躺下睡觉,睡到晚上9点多就爬起来洗脸,洗完脸一看叶志昌的铺位是空的,知道和往常一样,这小子又是出去和一个女同事约会,晚上不一定会回来,他锁好了门就出去了。
许八达到了公司,见大楼里的灯没几盏还亮着,知道夜晚加班的职员已经走的差不多了。
他进入大楼上到2楼找到了监控室,见监控员小马正坐在里面吃泡面。
监控室的门此刻紧紧关闭着。
上次事件发生后,公司立刻就把夜班睡觉的监控员做了处分。换了新的监控员小马后,元凯自作主张,当天就把监控室的窗户在外面做了钢丝网加固,欧阳董事长看室内窗户加上网难看,破坏了楼里的格调,元凯就把监控室和一间档案室换了一下,监控室被挪到2楼偏僻的拐角,档案室却被放在了楼宇的中间,欧阳董事长听了觉得不伦不类,就亲自跑去到现场看了一下,见小舅子把钢丝网拆下后,又给装在了新监控室的窗户上,他虽然心里不满意,但元凯说一切为了安全,他干脆摇摇头不说话了。现在监控员只要在里面不开门,三五分钟内任谁也别想闯进去,而只要小马一拉响警报,1分钟内1楼的保安队长就能冲上2楼,2分钟内大楼里执勤的所有保安都会赶到监控室旁边,而警报拉响的3分钟内,大楼里所有的自动电子安全门都会关闭,电梯也将全部暂停运行。
小马见许八达在外面看,就机灵的抬起头用目光询问,许八达冲他点点头就走开了,小马心中不解,看看门锁锁的好好的,就自顾自的继续低头吃面。
许八达的3号厅位于4楼,他没走电梯,沿着安全楼梯上去到了3号厅外,整个4楼静悄悄的,只有月光穿过大楼正面的蓝色玻璃窗,把微微泛蓝的光线淡淡投在走廊里。
许八达摸出钥匙打开门进入3号厅,看了看柜子里那串项链后,他就找了个隐蔽的角落蹲坐了下来。
一个晚上过去了,厅里没有任何动静。
接着第二个夜晚,第三、第四个夜晚也过去了,“仙之眼”依然原样不动的放在那里。
许八达心中清楚,藏在职员里的这个人一旦要打“仙之眼”的主意,那么这几天一定也会像自己这样24小时紧张的活动着,就算他是在睡觉也会思考着怎么下手,所以虽然一直没有异常动静,但他心里却一点也不敢放松。
第五个夜晚凌晨5点,欧阳董事长突然拨通了许八达的电话。
“小许,晚上怎么样。”
“欧阳先生,我在厅里,一切正常。”
欧阳董事长听许八达的声音满是疲倦,他就说道:“你今天白天休息一下,我给你临时放个假。”
许八达听了就说:“欧阳先生,这五个夜晚都没有动静,我怕对方计划有变,会选在白天浑水摸鱼下手。”
“浑水摸鱼?”欧阳董事长不解的问。
“欧阳先生,我这几天一直在考虑,如果我是那个人我会怎么下手,其实不光是夜晚,白天同样会有机会。”许八达回答道。
欧阳董事长听后笑了起来,继而说道:“好,好,好,那你就再辛苦一点,等把这件事处理好,我不会亏待你的。”
许八达放下电话后,虽然身心疲惫,但心中的自豪感却油然而生。
他想,有的人口似悬河,把承诺说的天花乱坠,但让人根本就怀疑他的动机;而有的人似乎只用一句话,就能让很多追随者信服,死心塌地为其卖命。毫无疑问,欧阳先生就是属于这后一类人。
到了凌晨7点,许八达见公司里开始人进人出,他才和往常一样离开了交易厅。
在餐厅里,刘威见许八达又是面带疲惫,就问他晚上又跑哪里玩了,许八达知道欧阳董事长所言重要,所以即便对身边最近的几个兄弟,他也没有泄露出自己这几天的行动。
刘威一听许八达又是说他朋友有点事,夜里跑出去远了点,心中转念一想,没见许八达外面有什么朋友啊,后来一想想起来了丁丽君,他大嘴一张,指着许八达说:“啊,我知道了,你和你妹妹,你们俩有事啊。”
许八达一听顿时火了,告诉刘威丁丽君是自己妹妹,那是比亲姐姐都亲的妹妹,再胡言乱语立刻就他妈翻脸,兄弟也没得做!
刘威一看这才知道自己猜错了,急忙给许八达赔罪,许八达看他态度诚恳,这才点点头要他赶快吃饭。
他吃完饭后回到宿舍楼,定好了时间,躺上床就睡,可还没睡十几分钟,叶志昌就在外面敲门,原来这小子忘了带钥匙,许八达给他开了门后,一看就八点了,干脆冲了个凉换身衣服就出了宿舍。
上午许八达又转到了监控室,见监控室里没有一个人,门也大开着,他急忙跑进去一看,视频头对着全楼二十多个关键位置,包括3号厅外的走廊和整个3号厅,画面清晰,自己5个晚上守的那几个位置,也全都在视频监控的范围内,一抬头就见小马进来了。
小马一见监控室里有人,进来后皱着眉头正要喝问,一见抬起头来的是许八达,脸上顿时就沉静了下来,他冲许八达笑笑说:“达哥。”
许八达看的清楚,转念一想就知道是欧阳董事长特别叮嘱了小马,不然别说他一个内堂保安,就算是一个部门经理进来,监控员都有权利把他轰出去,刚进公司参加入职培训的时候,大家就知道公司的这条纪律了。
许八达心中十分清楚,表面上看欧阳董事长似乎什么事也没做,但他现在正和自己一样焦急。
许八达也笑笑随口问道:“欧阳先生来过了吗?”
“董事长没来,但打电话给我说了,让我别把看到你的事泄露给任何人,包括元队长。达哥你们在搞什么呀?”
“小马,先别问,我们就照欧阳先生的话做就是了。”
“嗯,放心,我反正交完夜班就休息了。”
下午,原本晴朗的天气突然乌云密布,天色转阴后,一场大雨很快就把南昌变成了水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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