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发生在1973年,地点是一个叫方家沟的偏僻小山村。(
嫁给总裁不好玩)在经历了十年动乱的浩劫,又经历了“大跃进”报喜不报忧,浮夸风四起的现实。作为踏实劳作于田地之间的众多农民,变得更加的谨慎胆小,更加盲目地崇拜与信仰那些无虚有的东西,把一切在现实中无法实现的愿望理想化,于是迷信思想在农村悄然滋生,无声无息地蔓延开来。方家沟也不例外。
一条蜿蜒流淌的小河把方家沟和吕家湾分开,丝毫不做停留,继续撒着欢向前流去。一群人围坐在方家沟这边的河岸上,正在听一位白胡子老头神吹海侃。这位老头就是方家沟小有名气的“方半仙”。
“方半仙”六十多岁,高颧骨,眉毛胡子都花白了,人显得很清瘦,穿着一身打着补丁的蓝色衣衫,虽然破旧,但是看上去更像神话传说里的有道骨仙风了。“方半仙”薄薄的嘴一开一合地正在为围着他的乡亲说着什么,他的白胡子也跟着那张嘴激动地一抖一抖的。
为何称其为半仙呢?他这半仙的名号可大有来头,选两个最具代表性的例子来说说。几月前,刘家村的刘老太太把儿媳妇领来让“方半仙”看手相,想让“方半仙”算算媳妇是生男还是生女。(
重生之蜕变)“方半仙”看完手相,又让刘老太把儿子媳妇的生辰八字报来上来,一番掐掐算算这后,“方半仙”神秘地伸出两个手指头,诡异地一笑,并未说话。刘老太问是何故,“方半仙”说:“天机不可泄露,日后自见分晓。”刘老太虽然不解,但是也不好再问什么,带着儿子儿媳回到了家。
不久,刘老太的媳妇生下一对龙凤胎,把刘老太高兴的合不拢嘴,对“方半仙”更是千恩万谢,好酒好菜地进行了一番款待,还将这件事传扬得让十里八村的人都知道了。
还有一说,陈村的陈钱多重病缠身,数日求医问药渐有好转。有一天觉得身体较为舒畅,决定出去转转,晒晒太阳,也去会会亲朋好友。他的儿子不放心,怕出意外,就一路跟着,在路上遇见了“方半仙”,陈钱多热情地打招呼,并诚心请“方半仙”算算自己何时才能完全康复。“方半仙”不好推辞,在路旁坐下来掐指一算,脸色大变,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朝陈钱多跪下连磕了几个头,一句话也不说,像躲避瘟神一样,飞快地跑开了。陈钱多见此情景,心里大赫,也不言语,掉头就往家走。(
绝品邪少)一路上虽然儿子说了不少宽心的话,陈钱多依然闷闷不乐。
陈钱多回家,他的儿子将此事悄悄告诉了家人,大家都骂“方半仙”胡说八道,只知道瞎咧咧,哪里能算出什么。并不断地安慰陈钱多要开心,病肯定会好的,等病好了去砸了“方半仙”的招牌,好让他不出去吓人。陈钱多在家人的安慰下心情渐渐好转。心想:家人说的有理,“方半仙”说死我就会死吗?他既不是阎王,也不是医生。就连“方半仙”这名号也是我们这些老百姓给他封的,他拽什么拽?生了半天闷气的陈钱多觉得肚子饿了,也正好到了该吃午饭的时间了。饭菜端上来,陈钱多食欲大增,吃了个饱。刚吃完午饭,便觉得心里不舒服,又说不出话来,额头渗出大粒的汗珠,最后一头栽倒在桌旁,没了气息。一家人探过陈钱多的鼻息全无,慌忙准备料理后事。因为此事,陈钱多的家人对“方半仙”恨之入骨,总觉得是他的话吓死了陈钱多,要不明明已经好转的陈钱多怎么会突然就死掉了呢?陈家走到哪里骂到哪里,也无疑给“方半仙”做了免费的宣传。
从此,“方半仙”声名大噪,许多邻里乡亲做事都要请他掐算一下。“方半仙”为人也较随和,有求必应。此时,他正在受方正国之请算其老婆吕爱华这头胎生男还是生女。(
离婚合约:前妻的秘密)
只见“方半仙”掐指算了一阵,微笑着对方正国道:“你们的头胎应该是个男孩儿。”方正国一听,喜上眉梢,连连道谢,像捡了金元宝似的,飞快向家跑,忙着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家人。
方正国可是附近长得最为俊俏的年青人了,方家就他一个儿子,据说方家生了四个儿子,前三个都生病或是发生意外先后死去了,只留下方正国一个孩子时,方家对他呵护备至终于等到他长大成人了。方正国身材修长,父母虽然个子不高,在那个青黄不接的年代他居然长了一米七,国字脸,长得白白净净,人也健谈,乐观,又识文断字,很是讨得邻村长辈的喜欢,想当初给方家做媒的人也是踏破了门槛,多少家的姑娘想嫁得这样的如意后生啊!方正国的妻子吕爱华是河对面的吕家湾的姑娘。想当初方家可是经过千挑万选才选中她做媳妇的。吕爱华人长得并不算漂亮,皮肤黝黑,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见过她的人都说那眼睛能让坏人遁形,让好人对她充满信任。吕爱华干活是一把好手,丝毫不比男人差,是当时附近出名的“铁娘子”。更重要的是,吕爱华学东西特别快,虽然没读过啥书,却心灵手巧,在别人算账时学会了认钱,写自己的名字,算个工分啥的也不求人,还懂得怎么勤俭节约,人也老实本分。(
灵域)这些正是方家挑她做儿媳妇的主要原因。方正国的父亲方可汗和母亲解玉兰是典型的传统农民,重男轻女的思想特别严重,方家只余下方正国一根独苗,他们盼星星盼月亮般地想早一天抱个孙子,好延续方家的香火。如今听儿子传回这个消息,夫妻俩乐呵呵地笑了起来,高兴的两眼眯成了一条缝,对着厨房看了一眼又一眼,仿佛那里面有一个宝贝疙瘩似的。
方家的房屋呈一字开排开,在南面是方家的堂屋,堂屋的西面是方正国夫妻的卧室,东面是方可汗夫妻俩的卧室,在东面尽头是方家的厨房。
此时正在厨房忙活的吕爱华听得这个消息也是心头一阵欣慰。不过,她可不是个鼠目寸光的女人,虽然只上过几天的夜校,大字也不识得几个,但是对于一些迷信的东西还是不怎么相信。好在丈夫方正国是个初中生,这在当时还算是能人了。吕爱华心想:要是我生个女儿,正国会不会……?她不敢想,摸摸肚子,决定还是先去给丈夫来个警告,免得到时候大家把矛头都指向自己。吕爱华端起一碗解署气的凉茶,走到方正国身旁,心疼地说:“正国,忙了一上午也累了,先喝碗茶吧。(
绝宠鬼医毒妃)”方正国高兴地接过茶,惬意喝着,看着贤惠的妻子,想着不久就要降生的儿子,心里美滋滋的。吕爱华用手肘轻碰一下丈夫,用眼神示意他跟过来。方正国会意,借口去厨房帮忙,跟着老婆来到厨房。吕爱华见只有自己小两口,悠悠长叹一声,小声说:“正国,大家都认为我会生个儿子,要是万一生个女儿可怎么办?我可还听说,这生儿子生女儿可不是女人一方的事,和自己男人的那啥啥的关系大着呢!”说完目不转睛地盯着方正国,害怕错过他的任何一个表情。方正国一愣,他目前还在美梦中呢,眼睛一眨,笑嘻嘻地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不强求。只要是我的孩子,我都会开心的,毕竟血浓于水嘛!嘻嘻,老婆,放心吧,没事的,百分百是个男孩。方半仙到目前还没算错过,要是万一是个女孩儿我也认了,虽然这种机率很小。这生儿子还是生女儿也不是你一个人能决定的,我明白的。”
给丈夫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吕爱华心里的石头落了地,自古母凭子贵,妻借夫荣,虽然时代在进步,可在这欲边远偏僻的方家沟,这种观念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纠正过来的。
吕爱华把饭菜做好,端着菜向堂屋走去。突然觉得肚子一阵抽痛,赶紧扶着墙站定,歇了一会儿,觉得不那么痛了,才把菜端到堂屋的桌上。把筷子摆好,婆婆解玉兰也来帮着把饭舀上。刚一坐下,吕爱华再一次感觉肚子疼起来。吕爱华不敢声张,害怕婆婆说自己招摇。她皱着眉头,疼得额头上冒出了汗。“正国,我肚子好痛!”吕爱华终于忍不住喊了出来。解玉兰一听,立刻站了起来“是不是要生了啊?算算日子,就这几天差不多要生了。。”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才想起问吕爱华:“媳妇,你感觉怎样了啊?”“疼。。疼。。”吕爱华觉得腹部一阵比一阵疼痛,只吐出两个字,终于支持不住,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在这方家村里,各家各户的女人生孩子,一般是不上区上的卫生院的。主要原因是各家都太穷了,受这经济条件的限制,还有各种道听途说让人们对于医院产生了种种恐惧,害怕在里面发生种种意处。这就是现如流传的“没文化,真可怕”的有力见证啊!
当时农村的妇女生孩子可是有一大规矩:婆婆公公和自己的亲身父母不进房间,要不沾染一身晦气,会让一家跟着倒霉;烧香拜佛的人不进产房,要不会沾染浊气;丈夫不进产房,否则事业不顺。
很快接生婆被解玉兰请了过来,别人都说生孩子就像鸡生蛋那么容易,吕爱华这次算是深有体会了。她醒过来又很快疼晕过去,简直是在鬼门关上徘徊,看着一会儿昏迷一会儿清醒的吕爱华,接生婆使出浑身解数,也弄得手足无措。夜幕降临,吕爱华仍没把孩子生下来。只是在床上不停地晕厥又醒来,醒来又晕厥过去。
母亲吕氏听闻女儿在床上躺了一天都没把孩子生下来,火急火燎地赶过来时,东方已经出现了鱼肚白。看看女儿在床上躺着没了动静,焦急地问方可汗:“你家有猎枪吗?有的话赶快拿来。”方可汗一听,赶紧拿来猎枪。吕氏来到女儿的卧室门口,举起猎枪,对着门口连放了几枪,“砰、砰、砰”几声枪响过后,吕爱华从床上悠悠转醒,在母亲的叮嘱和接生婆的努力下,吕爱华终于艰难生下孩子,布满汗珠的脸上虽然变得轻松,却显得更加孱弱,人再一次虚脱晕厥。。
听得房间里传来孩子的哭声,忙碌不停、担忧不已的亲人们长舒了一口气。
又过了一阵子,接生婆走出吕爱华的房间,向方可汗礼节性地道喜:“恭喜方大哥,你媳妇生了位千金,恭喜恭喜!”方可汗夫妇一听,洋溢笑意的脸上表情变得复杂,脸色晴转多云……吱唔几句就离开了。
早就听说吕爱华开始分娩了,“方半仙”从早上等到晚上也没人来请他去喝杯喜酒。后来听说到晚上吕爱华都没生下孩子来,心想这未出世的孩子也够折腾人的。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方半仙”正在洗脸,只见解玉兰气呼呼地走进他家,手里拿着一些谢礼放在桌子上。面带不屑地说:“我媳妇生了,中午请半仙到我家吃个便饭。”“我说的没错吧?恭喜方家添了个带把儿的!”“方半仙”神采飞扬地说。“带把儿的?我没那福气,我媳妇生了个赔钱货!”解玉兰的语气变得高昂起来。“胡说八道,我才不信!你把生辰八字报来我算算。”“方半仙”眉毛一挑,一点也不服输。当时的农村,有些家庭的长辈为了孩子好养活,经常把男孩子报成女孩告诉旁人,这并不是说大人不疼惜那孩子,反而是更加珍惜孩子,怕有闪失发生意外的一种迷信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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