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肘再压低,位置看准后下力要狠”小女孩擦了一把脸,先前的汗渍和新增的汗液和着灰土在原本幼嫩白皙的脸上肆意地留下道道痕迹,不过她的注意点并不在这上面,转过头收到那双满载沧桑的眼传递给她的肯定,她咬咬牙看准背后的人形靶子,肌肉绷紧狠力出击手肘,人形靶子因为受到重力攻击,猛的向后倒去,还未等它回复到原本位置,女孩返过身子快速的打出右手正面就给靶子又来了重重一拳。(
穿越方式错误的宠物小精灵)
女孩用毛巾擦了擦汗回头望去,试图再从那双严肃而熟悉的眼中得到些许赞许之色,可是她恍然回头望见的却只有荒芜一片,身旁景色竟在不知不觉中渐渐褪色慢慢和身后的荒芜之色融为一体,她看到黄沙之中那个熟悉身影正在渐渐离她远去,她想大喊叫住他,为什么不能等等她,她已经在努力做好他教的,为什么还是要冷下心留下她一人独自面对这个荒凉而没有温度的世界,可她无论如何怎么张嘴,嘴里吐出只是连单音节字都不完整的发音……
江柳儿吃力地睁开迷蒙的睡眼翻了个身,从床头柜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眼角渗出的湿润,这是第几次梦见父亲,她已经记不清了,从九年前到现在,这个场景已经无数次萦绕在她的梦里,她支起身子咕咕喝下一大口水,这么久了,她还是不能释怀父亲的死。(
都市重生之独宠千年妻)
九年前的一个夜晚,十四岁的江柳儿正在做数学套卷,当她听到客厅窸窸窣窣的穿鞋声时,敏感地知晓父亲又接了临时任务准备外出去执行,她飞快地打开自己房门,以最快的速度抢在江里脚步踏出屋门之时出现在他面前。(
终须再见)
“什么时候回来,晚了我可不给你留门”
她以自以为十分成熟的语气欲盖弥彰地表述自己的担心,夜深了,天气热的整个人巴不得都贴到地上,可他又要去出任务,虽然作为一个刑警的女儿,她早有自己一个人处理好各种事务的思想觉悟,可不知怎么的听着窗外吱吱叫热的夏蝉,她就是不想让他出去,甚至在心里恶狠狠的想:这些嫌犯也是的,天气这闷热,不好好在家用蒲扇赶蚊子,出去得个什么劲惹什么事啊,也不怕出门逃跑的车遇高温爆胎。
如果她当时知道她单纯的抱怨真的会成为现实的话,此时此刻她望着眼前被白布蒙着的江里,她的脚不会站不稳,她声音不会颤抖,她不会连哭的力气也丧失殆尽…
她就这样无神地看着满眼的白,白的病房,白的病床,白的裹尸布,还有他已经看不清模样的脸从布上浮现出的轮廓,她能想像当装载着父亲和两个嫌犯的警车爆胎失去控制撞上油罐车爆炸之时,他的脸一定不会露出半丝半缕的惶恐,他是那样的无畏和冷静,事情肯定是来得太过突然,他甚至都没能来的及发挥出他的机智和果敢,残忍的可燃气体就化作一团火焰将他吞噬,都是她,都是她的错,她为什么要在心里进行多余的联想,为什么要诅咒车子爆胎。(
怨咒之笔仙)
江里的老同事李文凯看着那个瘦弱的身影已经站在病床旁接近五个小时,不准法医进行进一步检验,也不准干警靠近悼念,他明白江里的这个丫头,表面看上去文文弱弱,她母亲过得早,江里倔老头一个,他的姑娘倔起来也是十头牛也难得拉回来,更何况在这种时候谁又真的忍心去阻止这个从此以后孤苦无依的小女孩对自己至亲最后的保护。(
一吻成灾:拒嫁天王老公)
李文凯拿出一盒刚刚派下来的盒饭,拍拍身旁小女孩的肩头指着病房里的江柳儿说,“听听,把饭去送给柳儿”。
同样十四岁的李听对病床上已经发硬的人不免有些忌惮,她小心翼翼的沿着墙角走近江柳儿,望了望江柳儿毫无血色的侧脸,把盒饭递过去“喂,柳儿,好歹吃点”
江柳儿看到来人是李听动了动干裂的嘴唇,却依旧没有发声,从小一起长大,这是李听第一次看到江柳儿如此没有生气,仿佛她全部精气神都随她父亲一同逝去,她放下盒饭试着触碰江柳儿的手,见她没有抗拒,又握紧了一些好像能借此将自己身上的能量传递一些与她,随之说出一句会让江柳儿记一辈子的也是她听过的最窝心的话
“吃点吧,你还有我呢。(
烈火军婚)”
李文凯本来想直接把江柳儿接回家中,她在s市并无其他人可投靠了,她还未成年没人照顾肯定不行,对于柳儿他虽然没有义务看管,但江里是他十分敬重同事和看重的朋友,柳儿这丫头乖巧聪明,与李听也是从小到大的玩伴,他自然而然地就想着要把柳儿接回去。
柳儿听了李叔的话,沉默了一会,随之抬起头说道:“李叔让我最后看看…爸爸吧”
李文凯看着她泛红的双眼,随后听到“爸爸”两个颤抖的字眼,他内心一阵翻腾忍住快要涌出的眼泪,点头坚定地说回答她“好”。
其实这个时候要再看到江里已经很不容易了,事发已经两个星期,尸体因为没有什么异样也早已入棺准备火化,李文凯只好拜托朋友带着江柳儿到殡仪馆门外看一眼小格子间里的暂放棺木,江柳儿跟着工作人员身后低着头缓步走着,走到走廊看到一个男人坐在走廊长椅上,长长的,格外冷清的走廊里,他深灰色已经皱的不能再皱的夹克和颓废的身姿格外显眼,他双手插入发中头恨不得低至膝盖,因为他身上浓重的烟酒味在走廊间肆意漫开,江柳儿不免多看了他一眼,看他身姿体态像是个青年人,可如此颓废沮丧倒是连苟延残喘的老年人都比不上,他发生了什么事才有这样的状态。
“进去吧”工作人员的话让江柳儿收回视线跟着他走了进去,趴着透明门窗上往里看,花圈布满周围,棺木规整的放在中央,局里领导为了表示对父亲因公殉职的追悼,特意让尸体晚几天火化,以便人们前来哀悼,所以她才能再次看到父亲。
她望着玻璃窗那边的棺木,眼泪终是不自觉的往下掉,尝到嘴角边的苦涩,她抻起一边袖子堵住似水龙头般不断涌水的双眼,她的生活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父亲还在看着她,她要好好的。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