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吽吽发吒发吒,吽吽发吒发吒。”一个全身佩戴各种黄金饰物的中年大妈,嘴里反复念着某种宗教咒语,用一种十分夸张的动作,在陈浩明面前上上下下,跳来跳去……
“阿姨,你跳了十分钟不累吗?要不先喝口水歇歇?”陈浩明都看不下去了,这个传说可以引出他内心所有罪恶的印度“跳大神”,看起来完全没感觉啊,一定是因为他太纯洁了!
“下一个。”紫海打了个哈欠,顺着往后招呼下去。
这小小的过道,已经如此反复折腾了几十遍了,来来往往的,是由各地代表带来的,千奇百怪的“表演”。什么蛇舞啊,大预言术啊,炼金绝技啊,祭祀猪头啊,浑身涂满泥巴满地打滚说是先祖附灵的都有。
至于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得从众人一开始的意图说起,他们抓住陈浩明的原因很简单,想找出叶昊成神的途径。叶昊已经被抹除了,自然就只能找陈浩明了,这个明显被叶昊施以“大任”的关键人物,一定知道些什么,说不定还在暗地里不知不觉做过什么。
经过一段时间的“严刑逼供”后,陈浩明被问得直翻白眼,有什么说什么。而众人听了后一致认为,陈浩明的话不能信,但再问下去也没什么结果,陈浩明连自己初中尿过床的事都说了,看起来确实没什么货可以吐了。而且像成神这么大的“惊天之秘”,很有可能被从记忆里消除封印了。这是他们经常用的手段,有什么不方便做的事,托付别人去做,完了再把那人变成白痴就行。
所以,一方面是为了找出,那可能深藏陈浩明心中的“秘密”,一方面是为了彰显下自己这边的实力,好在事后互相“勾搭”下。众人便开始轮流进行“表演赛”了……啊不,是使用能力“研究”陈浩明。他们可都是代表人物,这么多人看着呢,不用点特别的方式岂不是给自己组织丢脸?若是搞砸了,扣奖金不说,运气不好还会被降职呢!
“下一个,咦?没了?”紫海一眼望去,没什么人动弹,好像每个人都上过场了。
“啊?终于结束了?”陈浩明松了口气,他还以为自己要被怎么样呢?不禁庆幸地问道:“我该说的都说了,你们也知道我是说的真话吧?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
“唉。”紫海忽然叹了口气,摇摇头,用充满悲悯的眼神看向陈浩明:“要是他们的方法能奏效多好?对不起了,小明,要怪,就怪你命不好吧。”
“诶?”
“来自日本的朋友,拜托你们了。”紫海朝一个阴暗角落喊道,然后拍拍陈浩明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基地里像你这样的人有不少,相信你以后会适应的,不就是和一堆异种共同在地下牢狱度过一生吗?小事,小事。”
“我刚刚好像听到了奇怪的词语?喂,不要走啊,你倒是说清楚异种是什么意思啊!”
“嘻嘻。”一个拿着白色手提箱,载着口罩眼镜,身穿白大褂的男子踱步而来。他用戴着消毒手套的手,稍微松了下领带,轻松地说道:“异种,就是异类型人类,带鳞片的尾巴,突出成角的骨骼等等。他们大多是进化途中失败,导致身体变形,少数是被异界病毒感染,而最后一部分,则是人为的实验品。”
“哐当”一声,手提箱被粗暴地扳开,琳琅满目的是装满各种不明液体的试管,还有一排排明显是手术用的各种器具。白大褂熟练地挑了把手术刀,陈浩明只见银光一闪,上身一凉,外套和衬衣在瞬间被锋锐的刀刃割开。白大褂又发出了奇怪的笑声:“真是副年轻的身体,我一定会把你改造成最完美的异种!”
“喂……”陈浩明闻言哭丧地脸叫道:“那个阿姨,我突然觉得你舞跳得不错,不如再来一段可好?”
“小子,你改什么造啊?”先前“跳大神”的中年大妈,粗声粗气地朝白大褂吼道:“我们不是来看你做实验的,还不快切了他脑袋读取信息!”
“切,不懂艺术的蠢货!”白大褂小声地嘀咕了下,转过身却是猛着低头道歉:“对不起,我太得意忘形了,十分抱歉,我这就去切开他脑袋。”
“要不要先打个麻醉剂?别一下把他弄死了。”来自西边的声音。
“没事。”白大褂稳稳举着手术刀答道:“新鲜的痛觉刺激,会让读取效果更好。”
“我最后能说句话吗?”绝望的陈浩明虚弱地问道。
“说吧,小明,是不是要我帮忙照顾你老婆孩子?”紫海笑嘻嘻地问道。
“我******!”
微光泛蓝如涓涓流水,行之曲折,转绕九弯缠身而上。道人爱抚剑身,纹路模糊而不可见其真身,他不厌其烦地数道:“第十三剑,溪水。”
“总算拿出点像样的东西了。”岳曲点点头,看出了此剑的不凡,嘴里仍不松口:“但还是太脆了。”
她画指成圆,逆音飘忽不定,一曲一折间转瞬即逝,再出现时已是来了道人背后,如翱翔蓝天的雄鹰,俯冲一爪。这一剑,岳曲故意使了个技巧,御剑精密穿梭,从缝隙间绕敌之后,是不甘道人一人在那显摆剑术?还是厌倦了直来直往,见物即斩的方式?
逆音寒芒还未及肩,溪水不知何时早已溜了上来,蓄势以待。且看它环环成套,竟是软软贴上了逆音,如蛇蟒捆绑为牢,一口龙头紧紧咬住了逆音剑锷。道人微微一笑,一切尽在掌握中,岳曲的性格也是如此。想当初,两人以枝条对剑,他再繁华的剑式都会被看穿空门,一剑挑飞。唯有偷师所学的一两记新招,才可招架一二。每每这时,岳曲都会不耐烦地同施剑技,一剑点在他身上,宣告游戏的结束。
但今日所对之剑,不是无伤大雅的树枝,岳曲用的是世代流传,被誉为“仙剑”的先祖遗留之宝,他用的却尽是些“凡铁”。现代的炼制材料,实在不能与传说中的时代相比,就算他精挑细选,以地火淬炼,天水开锋,布下重重奇阵,还是难以追回时代间的差距。
“断!”岳曲一字喝出,刃影夺目,溪水便从中分为两段,无力滑下。
“续!”还未完呢,道人也是吐出一字,两段溪水缠缠绵绵,却是又合了上去。
“再断!”岳曲一怔,再接再厉。
“再续!”道人也同她玩闹,见招拆招。
两人一来一往,你一句我一句,十多句下来,都不换招,像斗气的孩童般互不相让,若有观者,定会忍俊不禁。只苦了可怜的溪水,是断了又连,连了又断,惨兮兮的不堪入目。
“哼!都说了,给我断!”前面的机舱似乎穿来一声惨叫,岳曲想起了被她遗忘的某人,终于沉不住气了。剑芒流转周身,逆音微微一颤,八道切口齐齐浮现,溪水随之七零八落,成一块块掉下,隐隐有悲鸣掠过。
“这样你还能再续上来吗?”岳曲问道。
“水为活,尚且能。”道人凝神一指,溪水的碎块再度浮了上来,拼凑成剑,流光连闪,蓝湛湛的又恢复成初。
“不,它已经死了。”岳曲低低说道,任那溪水如何坚韧,被她下了重手,便是回天乏术。
“嗯?”从容自如的道人脸上,首次露出惊异的表情,他定眼看向手上的溪水。流畅的纹路下,隐藏的是道道细密无比的裂痕,只是轻轻一触,后者便整个崩溃,砰然化为粉尘。最后还是输在了材质,他空有余力,掌中之剑却是再也经不起折腾。
“够了吧?还要继续吗?为什么要执着于剑刃?再不使出你本来的修为,接下来我可就不会留情了。”岳曲冷冷说道。
“一向淡泊如水的你,又为何那么着急呢?”道人不慌不忙地换出下一道蓝光说道:“第十四剑,蝉翼。”
“斩!”
还未来得及扇动,单薄的蝉翼瞬间被撕碎,道人愣了愣,感受到岳曲越来越盛的红光,却是失笑:“第十五剑,沉鱼。”
未出口的,是不愿说出的话语:“果然,是入魔了吗?”
“嘿嘿,乖乖把身体交给我吧。”听着这恶心的声音,陈浩明觉得,白大褂口罩下一定是满口烂牙。他被紫海压制着,除了多吐两口口水,没有任何办法。难道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做开颅手术?还是在没有麻醉的情况下,说不定完事还要被改造!陈浩明头皮发麻,眼神涣散,脑袋隐隐作痛,似乎哪里蹦出了火花。
“啊!好痛!”突然的惨叫声响起。
失神的陈浩明打了个激灵,看见白大褂还未落下的手术刀和怪异的眼神,他再转了转眼珠,看向紫海说道:“吓死我了!明明还没下刀,啊不对,明明是我要被切脑袋,啊也不对,明明我都没开始叫,你瞎叫唤个毛啊!”
“可是,真的好痛啊!”紫海滑稽地以单脚跳舞,龇牙咧嘴地叫道:“踩脚趾实在太卑鄙了!”
“哼哼,谁叫你婆婆妈妈地拖这么久。”一个好听的女声从紫海前面传来,陈浩明努力往下瞟了瞟才看见,一个估计不到十岁的小女孩正站在那儿,因为太矮了所以才一直没发现。她身穿粉色洋装,手里抱着一个兔子娃娃,脚上是可爱的圆头皮鞋,鞋底意外的很厚,想必紫海的样子不是装出来的。
“小……”陈浩明刚想打个招呼,感谢下小女孩的救命之恩,就被其粗暴地打断了。
“闭嘴,蠢货!”
“啥?”陈浩明觉得自己耳朵大概,不,是肯定出问题了,这么可爱的女孩子怎么会……
“说的就是你,笨蛋!”
“我……”陈浩明一时无语,他感到自己一直坚守的信念,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要说什么。我告诉你,我已经十五岁了,我都是高中生了!谁敢看轻我,我就扁谁!”小女孩举着小粉拳,趾高气扬地叫道,只是那嘟嘴翘鼻的样子,怎么看都不会让人生气。
“高中生有这么矮的吗?再说咱都要成年了,叫声小妹妹也没错吧?”陈浩明这话只是在心里嘀咕,异能界有很多“深藏不露”的怪人,他可不想自寻霉头。
“小明不要怕,还没跟你介绍,这位是黑组的吉祥物……开个玩笑,是特派使,小苏。”紫海“亲切”地摸着小苏的脑袋说道。
“啊,你个色狼,快拿开你的脏手,只有大哥哥能碰我!”小苏使劲摇着头,却怎么也躲不开紫海的“咸猪手”。后者仗着体长优势,保持着动作,一副侃侃而谈的样子。也不知道是真经常如此,还是为了挽回面子。
“你这样不太好吧?”看小苏一副被欺负得要哭的样子,陈浩明不禁弱弱地出声道:“我说,你还是……”
“没关系,没关系。”紫海不以为然地摆手说道:“要知道,我可是……啊!好痛!”
“……小心下自己的脚。”陈浩明吐出了剩下的话语,本来是没危险的,可他哪知道紫海这货会习惯性地把手收回来摆动。
“哼!混蛋,回去我一定要告诉月姐。”小苏不屑地甩过头,气场十足,她整了整脑袋两边的鹅黄发带和淡紫的双马尾,再昂首说道:“真是的,正事还没办呢。喂,穿白衣服的那个,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快给我滚一边去,别挡着我视线!”
“啊?抱歉,抱歉,都是我的错!我这就走。”白大褂以难以形容的速度收拾了东西,马上关上箱,哈着腰退回了角落。
“他还是男人吗?这么怂?”陈浩明心底呸了下,他对这个差点拿自己开刀的人,可没什么好印象。
“最后的时刻终于来了,各位观众……口误口误,各位代表,让你们见识下,来自我们黑组的小苏同学的能力吧!”机灵的紫海又爬了起来。
“哼,我可比你们这帮没用的家伙靠谱多了。”小苏不屑地翘嘴说道,没有看见众人全然是用欣赏的目光看她,毫不生气。
“老实点,我只是看看你被掩埋的东西,不会有后遗症的。”小苏踩着一张椅子,居高临下地对陈浩明说道:“金木水火土,天下唯我卜,现!”
“这算什么咒语啊?”陈浩明两眼一翻,却见小苏不知从哪抽出了一根香,动作快如闪电,小手沿着某种规律不住挪动,最后停在一点,而香也在此时莫名化为灰烬。
在深处的某块枷锁断裂了,头痛阵阵袭来,陈浩明胸口亮出一点白光,有什么东西浮现了出来。
“这是?不!为什么是这个?”不知看见了什么,小苏一下跌到在地。她抱着头缩在椅下,浑身瑟瑟发抖,眼中满是惊恐,哆着的嘴里瞬间带上了哭腔:“完了完了完了!犯大禁忌了!马上天罚就要降临了,我已经长不大了,这下估计要我小命了!多少寿命都不够填啊,祖师爷,祖师爷保佑啊,求祖师爷保佑啊,我还不想死呢!”
好一会儿都没什么动静,小苏惊疑地探出脑袋,围绕成一圈的众人并没有看向她,但不知为何都是一脸呆滞。她随即小心翼翼地从口袋里拿出三枚铜钱,往地上一丢,这才彻底安心叹道:“可恶,我还以为死定了,居然侥幸逃得一线生机,祖师爷真好,回去我一定给您老人家多烧点钱。”
“那是,先天灵宝?”紫海看着陈浩明胸口浮现的那点白光喃喃说道,
“我看应该是,圣杯?”乔安说出了不同的词语。
“不,那明明是,该隐之血?”威廉紧接其后,但随之有更多的声音响起,形成一条洪流,直冲在每个人心中,勾起他们内心最深处的欲望。
“不,湿婆之火?”
“阿努比斯的审判之秤?”
“奥丁之枪?”
“雅典娜之盾?”
“巴罗尔之眼?”
“勾玉?”
“所罗门之匙”
“尼伯龙根之戒?”
……
“好吵,他们在说什么?”头痛稍微好了点,就是耳朵里“嗡嗡”得很不舒服。陈浩明眯开眼,看见了自己胸口上的那个虚影,久远的回忆被唤醒。在他眼中,那个光点是一枚古朴的青色玉佩,呈蝴蝶形状。要是没有记错的话,是早就被他遗忘的,最开始想要送给岳曲,却被拒绝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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