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份的W市,经常是湿寒料峭,阴雨绵绵,冬日里的阳光格外少见,这难得的一个好天气,叶安然却踏上了去往魔都的路。这次是她自己一个人上路,没有任何人陪着,在查阅了行程做好标记后她就这么出门了。
出这一趟门,叶安然也是劝了叶爸叶妈很久,才得到的通行允许,此时坐在北上的动车上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叶安然也有些发愣。怎么自己就脑子一热的杀上门来了,到时候见面还不知道说什么呢。
她心里叹息一声,埋怨自己的冲动,可又有些激动,她都五个月多没见过卫靳了,现在终于快见到活的人了,这样的感觉真好。
叶安然此行决定的匆忙,也就顾不上细枝末节的东西,随便定了个二等座,在4号车厢,座位靠过道这边。好在动车的位置很是宽敞,比起传统的火车整洁有序的多,没有恶心人的气味,也没有喧闹嘈杂的人。
一路过来,倒是挺舒适的,要不是一个人上路得看住自己的东西,叶安然说不定早就眯了过去。动车速度不比小型飞机差,从W市到魔都也只要三、四个小时的时间。行至当湖站时,路程已过大半,离魔都也很近了。
这时,从后面连接门的内相伴走过来的一对祖孙儿,顿时吸引住了全车厢人的注意。老人家衣衫褴褛,衣服裤子还有外套上都打着补丁,虽然看得出是在尽力维持体面儿,可还是掩盖不住节衣缩食的穷困现状。身边牵着的小女孩倒是还收拾得齐整些,但也都是穿旧了的衣裳,缝缝补补又三年在她身上体现的很是到位。
爷孙两可能买的的是站票,本是想走几节车厢寻找空位吧,可惜时下刚好临近春运,铁路交通很是拥挤,别说空位,有时候连站票都一票难求。许是觉得前面也不会有空位了,两人便在这个车厢停了下来。
老人把拎着的行李横放在地,轻轻拉过孙女的手,示意她坐在这上面,“来,绵绵,坐这儿。”小孙女也很是懂事,十分顺从地就坐了上去,没有任何的不满或想法,还很孝顺懂事,拍拍行李,奶声奶气地说“爷爷,你也一起来。”
老人的皮肤可能由于长久的劳作,泛着黝黑的光芒,岁月的变迁更是在他脸上留下了许多斑驳印记。听着孙女可人的话语,他笑得很是开心,一脸的皱纹形成了个好看的几何图形,“不,爷爷不坐,乖绵绵自己坐吧,爷爷坐这儿就行了。”随手指指地面,老人家很是不在意,就这么坐了下去。
见爷爷有的坐了,那孙女也就不再言语,乖乖的看起书来,那书还是她爷爷随手从车厢的报刊架上取下的一本杂志,刚好是本儿童刊物,印有许多可爱有趣的图片。老人家一手握着小孩子的手,一手给她指着页面上的图片,讲解给她听。
说到有些地方,还会掺杂些他自己的见闻进去,惹得小孙女很是向往,愈发眨巴着眼睛,细细地听她爷爷讲故事了。
爷孙两这温馨的场面与车厢另一头的场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另一头也是对祖孙两,不过刚好掉了个头,是一位奶奶带着小孙子。叶安然刚进车厢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两个,当时那个小男孩正在哭闹,吵着要妈妈,他奶奶正一个劲儿的哄着这个宝贝疙瘩。孩子哭闹的声音是很尖细的,听着特别的难受,当时所以进来的人都对他们二人行了注目礼,叶安然也不例外。
而此时,正当这边的爷孙两有说有笑看着书的时候,那边的祖孙两却因孩子玩具的问题吵闹了起来。听声音好像是小男孩想玩他的玩具了,可是祖母小袋子里装的都是些小玩具,他都不喜欢玩那些。而他想要的则太大,都放在上面的行李箱里了。他奶奶估计是觉得拿来拿去不方便,所以也就不同意他玩了。
这下可好,没有如愿的小男孩不答应了,顿时撒泼似的干嚎起来,非得要那个玩具。他奶奶一直哄都哄不了,见软的不行她也就直接来硬的了,威胁小男孩说是再哭的话就打电话给他妈妈,说他又不听话了,回家好好训训他。
可见小男孩的母亲在家庭中应该一贯扮演的角色都是黑脸,是个严厉的妈妈,对他来说比较有威慑力。但估计老奶奶的招数可能用的有点频繁了,小孩子有些不吃这一套了,照旧哭闹不止。这闹得实在没办法了,老人家才真的拿出手机,给孩子他妈打了电话。见妈妈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小男孩顿时破涕为笑,抓着他奶奶拿着电话的手,耳朵贴上手机,用还带着沙哑的嗓子喊了声“妈妈~”。
有了妈妈就万事足,再加上可能在电话里被训了一顿,小男孩这下子才老实起来,乖乖的窝在那边,和他奶奶一起玩起那些小玩具了。
两队祖孙,都是老人带着孩子。很明显,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已经懂得体贴大人的疾苦,哪怕不能影响什么。而富裕家庭教养的孩子则明显是一副被宠坏了的模样,即使本质是个好孩子,但也未免太过骄纵。
他明明拥有很多那个小女孩都不及的东西,却还是这样的性子;而那个小女孩则是贫困如洗,只能从火车上的报刊杂志中寻找一丝快乐,尽管如此,她也是知足的。因为这本对她来说,已经是一种奢侈了。比起有些有了许多却还贪得无厌的人来说,她这种知足要好上太多太多。
车厢里的人们不是没有注意到这两对祖孙两,更何况还是这么戏剧冲突的两对儿。众人纷纷从中悟到了些东西,有些感慨贫富差距,有些觉得社会不公,有些默默在心里谴责那个不知足的小男孩,有些则为那个老爷爷和小孙女叫好。
叶安然一直默默观察着这些,将车厢里的情景尽收眼底。刚才那个老爷爷一进来的时候,看见他满步蹒跚地牵着孙女过来,她其实有一种冲动将自己的位置让出来给他们二人的。反正离魔都也不远了,她即使站着也站不了多长时间。
但再一细看老人家和他小孙女身上被浆洗的泛白,补丁打得密密麻麻的衣服时,她就知道老人家是不会肯坐过来的。即使身上的衣服再怎么破旧,他也尽量维持着自己和孙女全身的整洁,让他们看起来不那么像街边的乞丐。再怎么穷,他也想告诉人们他是有双手的,能干活,能自食其力的人,而不是愿意吃嗟来之食的无用之人。
说是气节或者清高也好,总之老人家坐在地上反而是一副心安理得的坦然,没有任何的拘谨,态度自然大方,算是颇有风骨的老人了吧。叶安然能看得出老人的性子,当然也就不会去做没必要的事情。
她眼角酸涩,心里却狠下决定,要将之前在W市小打小闹的事业进行到底,不止W市,也不止Z省,而是要将温暖送往全国各地还需要帮助的孩子们手中。比起那些还在温饱中挣扎的孩子,那些还在求学道路上苦苦追寻的孩子,自己这样的普通人真是幸福太多太多了。
迈上魔都的第一个瞬间,叶安然一点都不觉得寒冷,心中反而有股温热,在熊熊燃烧,或许她找到了她以后的人生的方向了!
作者有话要说:TAT,不要纠结我的愤青赶脚,这贫富差距是妥妥的现实。我会告诉你,这车厢里的两对祖孙的事是韭菜我亲身的经历嘛!摔,当时作为文艺青年的我心中有多少感慨啊!!!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