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十四日是德宁公主大喜的日子,赵曙下诏:“封王克臣之子王师约为右屯卫将军、驸马都尉。(
我的美女总裁老婆)m”石全育在内东门外设下驸马迎亲的位置。太常礼院对皇帝说:“按以往的规矩,公主出降,应报知中书省,并请皇后率领宫闱掌事人等送至驸马府外,朝廷命妇跟着送行。”赵曙则关照:“不要如此招摇,明天,就由范观音率领宫闱掌事人等送至驸马府外,朝廷命妇不用跟着去了。”
二十四日巳时,王师约早早来到东华门内下马,礼直官引他步行到内东门外等候。此时,德宁公主的卤簿、仪仗已经整齐地排列在内东门外,就等公主登车了。
后宫南韵斋里,高皇后正抱着德宁公主在抹眼泪。赵曙对赵颖说:“我儿记住了,以前娶公主的人家按例都要降一等辈次,就是除了驸马本人以外,其他人的辈分在公主面前都要降低一辈,公主对公婆可以直呼其名或官职。但朕不赞成这种做法,这是废人伦之序,不可以这样做,你到驸马家,对公婆和长辈都要按儿媳的做法行礼如仪,都要尊重人家。”赵颖擦着眼泪说:“孩儿谨记父皇教诲,父皇、母后、大哥、我去了……”
顶着盖头的德宁公主登上了凤辇,王师约对皇帝皇后拜了两拜,先策马回府等候。公主进入驸马府后,王师约按章屡次要叩拜都被公主制止了:“相公是我夫婿,不用这么多繁文缛节。”公主入室盥洗之后,与驸马喝了交杯酒,便来中堂见舅姑。
只见王师约的父母,早就按惯例穿好朝服垂手而立。(
复仇女皇的爱恋)一见公主,就要行跪拜大礼。赵颖慌忙扶起说:“孩儿来时,父皇嘱之再三,在家中只序长幼,不行君臣大礼,公婆在上,请受儿媳一拜。”
王克臣夫妇慌忙将她搀起。公主又从傧相手里取过枣栗奉给王克臣夫妇,并亲自奉茶。王克臣夫妇称赞说:“公主这样知书达礼,足见皇上英明天纵,体恤臣民,臣等感恩不尽。”三宫嫔御回宫后把公主的做派说给大家听,没有人不赞叹,近姻贵戚也都为之震动,认为皇帝这样教导女儿确实难能可贵。德宁公主出降,其陪嫁用度比仁宗的福康公主减少了三分之一。
第二天,德宁公主与王师约返回皇宫的回宁家宴摆在了坤泰宫。曹太后、皇帝、皇后坐在了上首,左面坐着颖王夫妇和宝安公主赵预,右面坐着德宁公主夫妇和二皇子赵颢对面是范观音带着小皇子赵頵和八岁的寿康公主赵颀。一家人边吃酒边谈心,其乐融融。曹太后笑着说:“今儿个人齐了,老身真高兴。皇帝呀,宝安公主就比她姐姐只小一岁,依老身看,也该找驸马了。”把个宝安公主赵预羞得红了脸。
高皇后平素最疼二女儿,这时慌不择口:“姨妈——哦,母后,预儿身体不结实,迟迟再说吧。”赵曙接过话头:“还是母后想的周全,迟早也是要嫁的,朕明天就让两府大臣为预儿选驸马。”
六月初四,鄜延路都总管、经略安抚使兼知延州李师中赴任前,面君辞行。(
最强兵王)赵曙说:“爱卿以前在岭外处置交趾事,担子较轻,现在去鄜延路是拒敌前沿,担子很重,你打算采取什么方针御敌呢?”李师中回答:“边防事务随时有变化,难以预测,臣正要请示陛下,我方意图是务求安宁呢,还是要向西夏示强呢?”
赵曙说:“目前朝廷钱粮短缺,无力大动干戈,边陲还是应该以安宁为首要,昨天听赵禼说朝廷与统帅边臣常想无事,而手下将校没有不不想生事邀功的,爱卿认为他这话如何?”李师中说:“赵禼所说是实情,陛下能告诫将帅,令疆场不要生事,则天下幸甚!为能震慑西夏,还请朝廷再给边关增一点兵才好。”
赵曙对他说:“守边兵丁人数已经不少了,河北作战士兵有三十万一千余人,陕西作战士兵更有四十五万九百人之多,再加上义勇,人员远远超编,不能再要求扩充兵员,你到任后应以督促各路都总管加强训练为要。”
李师中刚走,石全育呈来苏洵的《太常因革礼书》一百卷:“候任太常礼院编纂苏洵已死,这是其子苏轼差人送来的他父亲手稿。”赵曙说:“苏洵素有才名,可惜了,你去,赐给苏家银一百两,绢一百匹。”
不一会,石全育回来报:“圣上,殿中丞、直史馆苏轼没有收皇上所赠银两和绢,他说:‘苏轼不敢无功受朝廷厚恩,只想为父亲求赠一官。’于是,赵曙让中书拟好一道诰敕送到苏家:“赠故霸州文安县主簿、太常礼院编纂苏洵为光禄丞。(
最强剑神系统)命有司具舟载其棺柩,送他归葬蜀州。”对这样的低级官员如此礼遇,让苏轼兄弟感激涕。
欧阳修等人纷纷给苏家馈送了葬仪,苏轼兄弟含泪辞谢众人后西归。他们先从安徽走水路,然后再顺长江逆流而上,打算把父亲和苏轼亡妻的灵枢一起运回四川眉州故里后,在祖莹埋葬。等待除丧后,再安葬了姑母,以完成亡父的嘱托。因为官府提供了一只大船,日后苏轼又惹上一桩公案,则是后话。
赵曙对宠臣王广渊说:“先帝临御四十年,天下承平,得以无为而治。到朕却值多事之秋,朕岂敢自逸,故朕决定将常住的清居殿改名为钦明殿。你替朕访求群儒关于《尚书?洪范》的高论,朕要用。”王广渊访得刘敞阐述《洪范》最深。于是呈上刘敞所论七篇。
赵曙看了刘敞所论后对王广渊说:“刘敞所论超过先儒很远呢。他的‘以三德为驭臣之根本’,尤为善论。你的魏碑体写得规范,替朕把《洪范》写在屏风上吧,这样可以时时提醒,朕不要贪图安逸,遇臣下要谦柔,听纳之后,再作出决断。”
秋天将临,但“火炉”江宁依旧赤日炎炎,而王安石讲学的清凉道场此时也正在如火如荼,热气腾腾。他向清凉寺住持借了清凉道场别院的几间房屋,作为讲学之所。这里错落有致,廊檐曲折,小石幽径,明墙绿瓦,朱窗幽栏,又有一丛丛翠竹依墙而立,晚风吹过,竹枝瑟瑟起舞,确是讲学的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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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石手摇蒲扇对学生说:“你们要以孟子、韩愈之心为心,以重振儒学为己任。但我希望你们,不要只是单纯地重复孔孟的话语,而应对孔孟之道予以创造性地发挥。稽天法古,返本还源,以先王之道来充实后起的儒家。通过重新疏通儒家思想的源头活水,来光大儒家思想的精髓……”
清脆的铜钟声响彻清凉寺内外。是开午饭了,在清凉寺代午餐伙食的师生们就和僧人一道吃饭。僧人齐集斋堂院前,排班站队,班分左右两行,对面站候,经师执罄带班。这时管斋堂的堂头,持香烛进入斋堂献香供,堂头先敲三声罄,饭头接罄,然后经师鸣罄,带班进入斋堂,僧众拱手站立,由经师起诵《心经》,全堂僧众随声同念。心经念完,堂头撤供走出斋堂后,经师喊声‘大众请斋’,大众便落座正式进餐。
王安石和学生陆佃、龚原、李定、侯权献、蔡卞等人坐在道场别院用餐,虽不跟着诵经,但他们的饭菜与僧人是一样的,为了尊重僧人的戒律,他们也都是素食。在进餐用斋时,大家一片肃静,听不到交谈喧哗吵闹之声。行堂者各持其桶,专供菜饭。如需要菜饭多少,均以执筷划圈为令,用完斋饭的人,各自朝上拱礼而退。”
饮食虽然清苦一点,但学生们为王氏新学所吸引,以苦为乐,乐在其中。后来连蔡卞的哥哥蔡京、和寄居在江宁的郑侠也跟着旁听了不少课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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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继续上课,王安石和学生都穿着短衫,人人手执一把蒲葵扇,边上课,边扇风。王安石鼓励学生:“做学问不必拘礼法,你们随时可以提问。”蔡卞有一次问:“先生常说孔子贤于尧舜,能给弟子讲讲其中原委吗?”
王安石说:“孔子之所以贤于尧舜是因为他生在尧舜之后,能够运用尧舜等巨人已取得的成就,并不是尧舜等古代圣王智力不足、道德不盛,而是由于时代的局限,他们在某些方面必定不及孔子。我讲这话,其实是提醒大家;今人比前人见多识广,既不能过于崇拜古人,也不应厚责先贤。时代总是前进的,思想学说必须相应地补充创新。追步孔孟,你们后来者必能居上。”
言必称三代是当时的时尚,王安石也只能打着先王之道的旗号来讲儒学。不过他向学生强调:“儒学只是经学的一个组成部分,并不能代表经学的全部,孔子尽管是先王之道的集大成者,但他只重儒学,并没有全面传播先王之道。经学与儒学各有千秋,我注解过的《易经》是讲世间万物变化的,《商君书》、《韩非子》则充满革故鼎新的思想,大家都要精研细。”
王安石的弟子龚原奉师命注解《春秋》,为了慎重起见,凡是不明了处龚原都留有空缺,弄得不可卒,王安石既赞同这种严肃慎重的治学态度,又觉得他这种避难就易、于学者无益的做法不可行,于是对龚原开玩笑说:“你注的《春秋》成了断烂朝报了,不要太过拘泥,还是以融会贯通为好。”
讲学期间,王安石还向学生介绍他早年写的《淮南杂说》,大力倡导他的“道德性命”之说。
王安石对众弟子说:“做人首先要有高尚的品德、**的人格,然后才能谈到‘齐家、治国、平天下’。大宋立国已过百年,强敌环视,官员贪于享乐,不以国计民生为意,要想改变这一局面,就要有大批心系黎民操守高洁的能员干吏,所以诸位高足必须注重道德性命的修为。孟子就是道德性命的表率,他有**人格,有不畏流俗的勇气。懂得‘道尊于势、德重于位’,鼓动臣民无需盲目忠君报主,以君主待臣之道而事君,鄙视桀纣一类的暴君。这方面他比孔子做得好。鲁定公、鲁哀公都是庸君,可是他们一召唤,孔子马上跑过去了,而且表现得毕恭毕敬,战战兢兢。而孟子则不同,他不愿为昏君谋划,‘王有召而不往’。这是孟子超过孔子的地方。”
听到这里,龚原在小声对蔡卞说:“老师是不是也认定当今圣上心胸狭窄、无所作为,所以皇帝虽然多次催他进京,而他也‘王有召而不往”呢?’”
王安石听清了龚原的话,笑笑说:“‘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的精神,显示了孟子重道德而轻权势、重真理而轻人言的一贯风格。如果我们总像孔子那样曲己为人、重群体而轻个人我们就只能止步不前。孟子身上体现了对陈规陋习的反叛,有时敢于自我否定、凤凰涅盘。可惜的是,孟子的这些优秀思想一直没有得到发扬光大,反而一再遭受非议,我们必须效法孟子,让先王之道重获生机。”
王安石的大儿子王雱对蔡卞说:“原来孔子并非高不可攀。我父亲以先王之道制衡儒家学说,以伏羲、尧、舜、禹、汤、文、武、周公等人作号召,特立独行。我无比崇拜我的父亲。你给父亲的画像,我特地作了《画像赞》,你看看。”蔡卞念道:“‘列圣垂教,参差不齐。集厥大成,光于仲尼。’写得太棒了在我们学生的心目中,老师就是集诸圣之大成,比孔子还强的神人。”
这天下午,曾巩、李士宁、常秩等一帮至交来清凉寺访王安石。夕阳西下,晚风渐紧,王安石说:“诸位,这清凉山松涛是江宁一绝,风起云涌之时,真是妙不可言呢。”曾巩大手一挥:“走!跟介甫观山景听松涛去。”于是王安石偕挚友和爱徒,直奔清凉山顶。
清凉山松林密密匝匝,莽莽苍苍,有的直入云霄,威武矗立;有的屈曲盘旋,婀娜多姿。山石和松林聚散奔突,浩浩荡荡,让清凉山的夜色更给人神秘莫测的感觉。耳边是阵阵轰鸣的松涛,海边的惊涛都没有如此的浑厚悦耳,他们不约而同地驻足观赏,却发现除了涌入松林间的浓雾外,其它的什么都看不清,只能倾听这扣人心弦的清凉山松涛组成的合奏曲。
曾巩说:“介甫兄,这松涛激越清亮,似乎天地之间正在酝酿着惊天动地的篇章。你金陵讲学的事已传到京师了,我看你这位博学多才的大学士凤鸣岐山的日子就要来了。”常秩说:“朝野都认为介甫是未来国家的希望,安石不出,其奈天下苍生何?”王安石连忙说:“这种玩笑开不得,跟几位兄台实话实说,介甫觉得就当前情况看,振兴大宋,为期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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