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胭脂用探究似的神情打量着半夏,警惕的抱着鱼坛朝后面退了几步,方才经历过*贼的事情,半夏有一种才出龙潭,又入虎xue的感觉。
“你是谁?”夏胭脂定定的望着她,问。
半夏见她如此警惕,自然的将面部表情放的柔软。
那双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夏胭脂手里的鱼坛。
鱼坛内。
楚墨寒听到了半夏那熟悉的声音,急忙甩动尾巴,一时情急,鱼坛里的水不小心溅到了夏胭脂的手背上。
“小鲤鱼,你怎么了?”夏胭脂柔垂头,柔柔的询问道。
半夏凝着眸子,楚墨寒的蓝色光芒映照入她的眼,她幽幽的说:“这条鲤鱼名叫楚墨寒。”
闻言。
夏胭脂的手一顿,微微一愣,抬眸,那双因昼夜赶路而疲惫的眸子沾染了一些红血丝,她试探性的问:“你是?”
月光渺渺,兮兮照耀。
半夏一半的面容隐了下来,她轻启红唇,嘴角上扬,眸子内闪动着希冀的光芒:“我是半夏。”
忽而。
一道幽幽的清风拂过,半夏慢慢的行至在夏胭脂面前,她的纤纤玉指不知何时夹起了一个*花花瓣儿,轻轻的落在了波光粼粼的鱼坛上。
半夏的声音淡然轻若,如软软的羽毛撩拨着人的内心:“小鲤鱼,我是半夏,一半凉夏,毒至清心。”
一句淡漠如水的话却如同惊涛骇浪一般掀动了夏胭脂那颗心。
久久不能够平静。
他们之间仿佛有一股旁人无所知晓的情愫。
但,那具体是什么,夏胭脂却怎么也猜不到。
若眼前这个半夏是楚墨寒的爱人,那么,他又为何对自己情深意切?
若眼前这个半夏是楚墨寒的朋友,那么,她又为何的如此深情款款?
她想不透,猜不透。
心里如缠了一团水草,剪不断,理还乱。
鱼坛内的*花散发着粉色的,幽幽的光芒,将清一色的水全部全部染成了淡淡的粉色,只见楚墨寒蓝色的光芒和那粉色的光芒相互纠缠着,追逐着,慢慢的,两种光芒融合到了一起,形成了美丽的紫色,忽地,楚墨寒化作了一缕紫色的光芒飘在了空气之中,星星点点的盘旋着,飞舞着,紧接着,楚墨寒摇身一变,化作了人形,他上下看了一眼自己的人形,嘴角勾勒着温润如玉的笑容,行至半夏面前,轻轻的拥住了她,道:“谢谢你,半夏。”
一个拥抱。
碎了一颗心,湿了一双眼。
夏胭脂有些踉跄的往后退了一步,但动作却极为缓慢,并没有让他们二人看出来。
她紧紧咬着唇瓣儿。
在她面前如此明目张胆的拥抱,亲密,将她摆在何处?
一颗心如灌了一个重重的铅,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楚墨寒,我在你心里,究竟算什么?
半夏纤细的手臂轻轻的环住了楚墨寒的腰,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微笑,如一朵安静的*花一般。
声音如花瓣儿轻轻的飘落在地上:“你的命,一直由我保管,我怎能将它失去。”
这句话,比甜言蜜语更甚。
一个手帕被夏胭脂来回的撕扯,缠绕。
半夏轻轻的推来了楚墨寒,从腰间取出了一颗蓝白色的丹药,捏在指尖,递给楚墨寒:“这是我特意用深海咸水为你制成的丹药,里面所有的成分全部吻合你体内的每一个细胞,每一条经络。”
楚墨寒温润的眸子如一块儿璞玉,泛着柔柔的光泽,嘴角轻轻上扬,二人眼底有一股默契的情愫在涌动,他微晃丹药:“知我者莫过于半夏也。 ”
呵......
二人相视一笑。
丹药服下,楚墨寒忽然想起什么,他回首,夏胭脂单薄的望着远处朦胧的月光,那双眼睛是那么的清寂,孤独,远远望去,那一袭长裙的夏胭脂竟然有一种令人心醉的孤独之美。
“胭脂。”楚墨寒行至夏胭脂面前,轻声唤着,温柔的拉起她的手。
拉到半夏面前。
那一刻。
夏胭脂真的好想甩开楚墨寒的手,但是,她是大家闺秀,一些思想上固定的理念告诉她不能这么做。
满腹的委屈无处去诉。
在半夏面前,夏胭脂竟生生的有一种自己是小妾的感觉,那种滋味儿酸涩不已。
“胭脂,这是半夏。”楚墨寒热情的将介绍着,丝毫没有顾忌到夏胭脂的情愫。
其实。
就在楚墨寒开口的第一句,夏胭脂的心就失望了。
他说的第一句话是:胭脂,这是半夏。而不是,半夏,这是胭脂。
难道,在他的心里,那个唤作半夏的女子比自己重要么?
夏胭脂虽有些不喜,但却依然礼貌的拂了拂身子,声音寡淡:“夏胭脂。”
半夏清凉的眸子闪耀着点点星光,她认真的望了一眼夏胭脂,勾了一抹笑容在唇边,礼貌如她:“半夏。”
夜,愈来愈深。
夏胭脂因有些寒凉,不禁的打了一个喷嚏,楚墨寒急忙将身上的衣裳准备脱下来为夏胭脂披上。
只是,那动作还未完成,半夏清凉的嗓音伴随着她脱大氅的细小声音幽幽传来:“墨寒,你的元气才刚刚恢复,不能着凉,将我的衣裳给夏小姐吧。”
说着,半夏脚步一块,双手将大氅披在了夏胭脂的身上。
那带有女子*花香味儿的大氅猛然袭进夏胭脂的鼻息内,她的心顿时一堵,将大氅从身上撤下,递给了半夏:“多谢半夏小姐,我不冷。”
“胭脂,可你......”楚墨寒疑惑的望着自顾自前行的夏胭脂,将未说完的后半句话吞了回去。
半夏摇摇头,失笑一声。
三人行了*,总算到了落脚的客栈。
天,微微破晓。
鸡鸣声还未响起。
错乱的脚步轻轻的踏入木梯。
哪吒三太子恰巧推开房门,四人撞在了一起。
半夏在唇边噤声,小声地问:“他们可醒了?”
紧闭的房门仿佛宣告着任何人都勿扰,哪吒三太子有些虚乎的回答:“应该还没醒,潇竹昨晚照顾了她*。”
闻言。
夏胭脂略微疑惑,秀眉拧起,问:“潇公子?他也在?”
半夏和楚墨寒异口同声的问:“你认识他?”
极度的默契让夏胭脂的心狠狠的一抽。
她莞尔一笑:“认得。”
顿了顿。
补了一句话,仿佛是故意说给楚墨寒听的:“潇公子曾经参加过我爹为我举办的诗词选婿大会。”
话落。
空气中陡然凝起了一丝丝尴尬的气氛。
楚墨寒那张半含笑容的面容变得深邃,黑冷,紧绷,那双阳光的眸子仿佛在酝酿着一场乌云,他的拳头紧紧的握在两侧,隐忍着压抑的温怒。
半夏的余光将楚墨寒所有的情愫全部看在眼里,埋在心里,不着痕迹的望了一眼面色隐情的夏胭脂,真没想到,夏胭脂竟然还与潇竹有这样一段渊源。
哪吒三太子自然是觉得尴尬不已,他手握空拳放至唇边提醒似的轻咳了一声:“你们吃过东西了没?”
半夏清凉一笑,清秀的眸子眯起:“还没。 ”
话头一引下来,哪吒三太子轻松不已:“那我们去弄点吃食吧,也为潇竹弄一些。”
“好。”半夏应声。
困意绵绵的店掌柜被他们几人弄醒了,一个手臂懒洋洋的耷拉在桌上,两个眼皮直打架,哪吒三太子拍拍桌子:“弄一些清淡的小粥,小菜。”
‘咣当’一声。
掌柜的被磕的清醒不已:“好,马上来,马上来。”
四人将八仙桌上的吃食一扫而光,半夏端着一盘未动过的吃食起身,扫了他们三人一眼,道:“我去给潇公子送吃的。”
子时那阵儿,楚墨寒与半夏之间的互动让夏胭脂心里吃味不已。
她忽然想趁此机会让楚墨寒体会一番那个滋味儿。
于是,她将半夏手中的食物拿来:“我去。”
楚墨寒的眸子深邃,闪动着异样的光芒,他行至夏胭脂面前:“我去。”
哪吒三太子颇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他们三人是在过家家吗?
你争我夺。
一来二去。
只怕那饭菜早已凉透了。
“你们谁都不用去,我去。”哪吒三太子叹了一口气,从楚墨寒手中端过吃食。
倏然。
‘吱啦’一声。
二楼的木门被人推开,潇竹一袭素袍,面容憔悴,眸子血红,仿佛将体内的体力全部透支光一般,但是,他却依然掩盖不住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那仙尊的冷傲气息,他声音沙哑,如一个石子刮在了贝壳上:“在下自己来。”
未等哪吒三太子说些什么,潇竹便如一阵清凉的秋风从二楼飘了下来,行至到所有人面前。
他幽深的眸子一眼也未看旁人,将哪吒手中的吃食接过。
夏胭脂缓步上前,拂了拂身子,语气娇柔软腻:“潇公子。”
楚墨寒的脸黑了大半,眼睛一瞬不瞬的凝着潇竹。
总是觉得眼前这个气度不凡的男子很眼熟,仿佛在哪里见过。
痞子江山
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场景。
他回忆起来了,他便是那日在醉仙楼遇到的男子。
缘分真是一个奇妙的东西,莫不想他们会在这里遇到。
“恩。”潇竹漠漠的应着,面色阴沉。
欲离开,半夏一个步子拦在前面,凝着他有些抵触的眸子,道:“我顺便去看看妲雪姑娘恢复的如何。”
“好。”潇竹依旧惜字如金,一个字也不愿多说。
楚墨寒的眼睛一瞬不瞬凝着潇竹的背影,第一直觉告诉他,此人绝非非凡之人。
半夏一走,只剩下他们三人。
滚烫的电灯泡伫立在那里,哪吒三太子轻咳一声,道:“我就不叨扰二位了。”
“胭脂,我们聊聊。”楚墨寒上前去抓夏胭脂的手。
手如滑鱼般从楚墨寒的手心里溜走,夏胭脂语气寡淡:“不必。”
*
上房内。
阳光悠悠的阁窗被潇竹用遮光的纱幔全部遮住了。
只因半夏说的那句:她服侍了滚烫的火灵芝,需要凉爽的空气。
关心备至的一举一动让半夏的心里有些苦涩。
她行至妲雪前,将干净的手帕用自己调制的冰山雪水泡了泡,挽了挽,拧干后轻轻的擦拭着妲雪的面容,手臂。
“你可真好命,有一个这样深情的男子疼爱你。”半夏望着妲雪,自言自语。
将手帕放下。
回眸的一瞬间。
潇竹正一瞬不瞬的凝着她,幽深的眸子泛着凄冷的光芒。
半夏一个激灵,有些窘迫,连忙别过头。
想来。
方才那些话,他已然听到了。
许久。
潇竹幽幽的问:“今日已是第二日了,明日是第三日,能否让她醒来?”
一句话问的半夏有些手足无措,她结结巴巴,吞了吞口水。
回眸。
陡然对上潇竹那寒冰的眸子,差一寸将她冻成冰雕。
“我尽量。”半夏含糊的回答。
潇竹语气生硬:“是一定。”
半夏睫毛微抖:“好。”
*
倏然。
客栈内传来一声惊恐的尖叫声。
一行人冲了进去,哪吒三太子紧跟其后,尖叫声是从店掌柜的口中发出的。
“怎么回事?”哪吒三太子询问道。
店掌柜冷汗涔涔,瞳孔散开,一副惊恐的表情,颤抖的手指着一间房间:“里......里面有死人。”
客栈内打尖儿的客人探头往里一看,纷纷尖叫不已,吓的连连要找掌柜的退房,而且还有人说是这家客栈被鬼缠上了,所以才会一个个报复这个客栈的人。
一瞬间。
客栈内的人人去楼空。
店掌柜的唉声叹气:“这是造了哪辈子的虐啊,昨晚上惨死了一个女子,今天早上又惨死了三个,这还让我怎么做生意啊。”
哪吒三太子微眯眸子望着里面惨死的女子,死法,死相,手段,完全是一个人操作的。
想必......
定是那*贼所为了。
只是,那*贼实在太过厉害,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摸进客栈,并且不出一点声音的将女子解决掉。
与楚墨寒闹脾气的夏胭脂从柴房后回来,见到这一幕,吓的双手环xiong,哆嗦的说:“采......*贼。”
听到尖叫声的半夏急忙推门而出。
紧跟在夏胭脂其后的楚墨寒大步跟了上来:“胭脂,别怕。”
说着,楚墨寒便想将夏胭脂揽入怀中,无奈,夏胭脂避开了他的碰触。
半夏环了二人一眼,道:“*贼追上来了?想必是冲着我来的。”
哪吒三太子不明所以,问:“你得罪了*贼?”
半夏点点头:“昨日子时我在丛林里救了被*贼拦截的夏小姐,我在他身上用了蜂毒,想必他是来寻仇的。”
楚墨寒听后,情绪有些激动,上前捏住半夏的手臂:“半夏,你要小心。”
一颗心碎了一地。
夏胭脂的心凉了半截,她惊恐万分,他却上前让她小心一些。
那双眼睛不受控制的望着楚墨寒搭在半夏身上的手。
呵......
半夏感受到了那股染满醋意的目光。
轻咳一声。
不着痕迹的避开了楚墨寒。
语气清凉,道:“我没事,你保护好夏小姐就好。”
店掌柜的满面愁云,拿了一些银子上来,道:“你们若想退房也退吧。”
几人四面相对。
正犹豫不决之际。
一道醇厚的声音幽幽出来:“我们不退房。”
潇竹一袭素袍,步步生风,每走一步都透着天下王者的气场,几步后,走到了几人面前,道:“妲雪现在处于关键时刻,不能受到折腾,你们若怕,你们大可以退房,我会陪着妲雪一直在这里,直到她醒来。”
半夏微微一愣,紧接着搭话:“我会陪你。”
有些暧.昧的话油走在空气中,尴尬的气氛立即散开。
哪吒三太子轻咳一声,打破了这份沉默:“*贼经常油走于各个美丽女子之中,这次想来他是有备而来,看半夏身边全是高手,所以不敢轻举妄动,只是祸害了几个无辜的女子来给我们一个下马威。”
众人纷纷点头。
*贼向来有仇必报,尤其是对女子。
潇竹幽深的眸子凝了凝,伸手摆在空中,道:“等下。”
“潇公子,你有何见解?”开口说话的人是楚墨寒,一言一语充满着挑衅的味道。
潇竹黑曜的眸子闪烁着哑光,幽幽的说:“*贼一直行走于我们之间不是一个办法,我们在明处,他在暗处,这样一来,我们很被动,身边的几个女子随时会有危险,不如......”
话顿了顿。
众人挑眉望着他。
“怎样?”半夏急忙问道。
那双狭长的眸子泛着冷幽的光芒,凉唇轻启:“引蛇出洞。”
“引蛇出洞?”半夏疑惑的问。
潇竹并没有直接回答几个人的问题,望了一眼身后敞开的房门,道:“我要守着雪儿了。”
“......”
哪吒三太子扶额:上竹仙尊,你要不要这么酷?
众人相互对视,只好屁颠屁颠的跟在了潇竹的后面。
房门紧闭。
潇竹将屏风挡在了妲雪面前,纱幔浮动,潇竹负手而立,将方才的话说完:“没错,引蛇出洞,方才三太子说*贼喜欢在女子众多的地方油走,那,不如我们来一个瓮中捉鳖。”
“众多女子的地方?”几个人咀嚼着话里的意思。
忽地,
一双双眸子大放异彩,异口同声,道:“怡红院。”
“没错,我们不能等他来找我们。”潇竹黑曜的眸子眯起:“保命的方法便是将敌人置于死地。”
一语惊醒梦中人。
“那我们谁来去捉这个鳖?”楚墨寒口气温润,眼睛却一瞬不瞬的凝着潇竹。
哪吒三太子主动站了出来:“楚公子,莫不如我和你一同前去?”
楚墨寒摇摇头:“潇公子身手不凡,可否与在下一同前去?”
未等潇竹开口。
半夏将话头拦下:“不可以,不可以让潇竹去。”
顿了顿,忽然发现自己的情绪有些激动,急忙解释:“我的意思是潇竹还要照顾妲雪姑娘。”
楚墨寒温润一笑:“潇公子仙体非凡,想必护上一层结界便可,可这*贼若一日不除,若是有一天*贼觊觎了妲雪姑娘的美貌,到那时潇公子可不要追悔不及啊。”
一道寒冷的目光陡然落在楚墨寒眼底。
二人眼下,剑拔弩张。
一团火焰缓缓的酝酿着,只等着一触即发。
潇竹幽深的眸子深深的凝着面前这个鲤鱼精,口气至寒:“你怎会知道我是仙体。”
“呵......”楚墨寒淡漠一笑,发冠上的飘带被他勾在身后,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好一个‘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哪吒三太子横空挡在二人面前,开口才想说话,楚墨寒的声音习习传来:“哪吒三太子,有些事还是不要参与的好,否则,一个醋坛子打翻,怕是会淹死你。”
嘎——
得。
连自己的真实身份也被这个鲤鱼精知道了。
半夏见状,苦恼不已,轻呼了一口气,大义凛然的说:“今晚,不管你们谁要去怡红院,我定要跟着去,我就来做那个引蛇出洞的诱饵。”
“半夏,你......”楚墨寒才想阻拦半夏的行为。
只闻空气中袭来潇竹那低沉,醇厚的嗓音:“今晚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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