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斐伸手取下脸上的面纱,多少年了,这张面纱从没有在第二个人面前取下过,可惜她已经睡下,不然她就能看到这张面纱下的脸,是何等的令人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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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来招惹她?就因为发现了她和自己一样,将真容都隐藏在面具下面?还是因为她当时说的那些话?她是普天之下,除了肖扬之外,第一个为他说话的人。
不该奢求的不是吗?就算是她愿意接受,他这样的身子也无法给她带来什么,他基本上可以算是半个残废,又如何还要奢求根本不可能的幸福?
哀伤一瞬间蔓延,床上的人忽然睁开眼睛,冷冷的说了一句,“若是你再这样自怨自怜,就给我滚出去,我不需要一个连自己这一关都过不了的朋友。”
一句话,撞碎了悲伤,也让心底那层墙又坍塌了许多,莫斐一双手紧了又紧,怕她忽然起身看到自己这张脸,又有些希望她能看到,只是那床上的人背朝着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动一下。
见她如此无动于衷,莫斐不满的撇撇嘴,慢条斯文的走过去替她熄了灯,出去后把门关好,自己则是去了隔壁的房间。
莫斐走后,楚穆歌翻过身平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头顶的帐幔,睡意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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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在的,这青楼女子的房间里香气太浓,熏得她脑袋都晕了,刚刚被莫斐这么一打岔,更是一点睡意也没有了,不得已涂了些药膏在鼻子底下,以免香粉过敏再引发咳嗽。
隔壁的人同样也没有睡意,和衣躺在床上,同样看着头顶花花绿绿的帐幔,心里想的却是自己今天的反应。
同她不过才相识几日,却已经对她卸下了防备心,对于他的性格来说,实在有够匪夷所思的,不过她给他的感觉,真的跟别人不同,肖扬说的对,或许他真的应该忘掉过去,然后试着重新开始,毕竟未来的路还很长,不是吗?
楚穆歌睡不着,从枕头下摸出一样东西,漆黑的玉在漆黑的夜晚,?
?乎要与夜融为一体,也正是因为如此,那玉中的纹路就看的更清晰了,握在手中,有种发烫的感觉。
这块玉身上的秘密不少,楚穆歌又想起玉的主人,他临死前将报仇的希望随便押在了她这么一个路人身上,其实算是很冒险了。
不过楚穆歌整体来说,还是个很负责的人,她既然答应了,就不会食言,想着等过两天见到端木雪了,就将这东西给他,让他派人送过去,也算是帮那人完成最后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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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玉似乎有安神的作用,楚穆歌拿着它,睡意渐渐来袭,沉重的眼皮已经快要闭上了,偏偏有人不想她睡,只听屋顶的瓦砾被踩的叮叮响,偶尔传来一两声兵器碰撞的声音,显然是有人在屋顶交手。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楚穆歌被困意折磨的难受,掀起被子钻进去,以此来抵挡外面的声音,这一招果然好用,一觉一直睡到大天亮。
还是第一次在青楼里留宿,楚穆歌醒来见自己躺在一张妖娆的大床上,脑子还有些混沌不清醒,过了半晌才想起来。
这里不是客栈,自然不会有伙计送水进来,楚穆歌只能自己起床,问清楚之后,她端着木盆去后院打水。
在水井旁洗漱过后,楚穆歌还特意打了一盆清水给莫斐送过去,哪知一转身撞到了人,冰冷的清水洒了人家一身。
楚穆歌连忙道歉:“对不起,弄湿了你的衣服,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赔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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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是这花楼的丫鬟,一看楚穆歌的穿着就知道她是这楼里的客人,生平第一次听见客人道歉,她有些反应不及,正要说话,却听后面一个人说:“请问洗漱可是在此处?”
楚穆歌闻声抬头,看到这人心头一颤,总觉得这人身上有种熟悉的感觉,却又不知道在哪里见过。
这一耽搁,误了些时辰,等到楚穆歌回去的时候,莫斐已经醒了,见她端睹端着木盆,双眼顿时有些发酸,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真好。
这里毕竟是烟花之地,不指望在这里吃喝,所以洗漱过后,两人就离开了,早饭是在路边吃的,香喷喷的小笼包和热豆浆,吃饱喝足,楚穆歌的兴致来了,于是由莫斐带着,两人开始在烟城里四处闲逛。
烟城是异族最多的地方,烟城的集市也跟别处的不同,一路上见到不少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楚穆歌逛得开心,买了不少小孩子喜欢的东西,打算回头带给楚陌骞。
这烟城中除了异族和武林人士,也有过来做生意的商贩,就像那日同行的潘老一样,这一路上就遇到好几个,所以各国的稀奇古怪的东西真是不少。
楚穆歌一边看一边挑,在一个摊位上用银子换了不少的稀罕东西,刚转过身,就被人狠狠撞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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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连连道歉,算了,楚穆歌想出门在外的,何必跟人计较,可是她反应也算极快,马上就意识到是遇上小偷,手在身上一摸,大呼道:“糟了!”
莫斐见她被人撞的时候就朝她走过来,此时见她一双眉头紧皱,以为她是受了伤,正要问她伤到哪里,哪知对方却把手里的东西往他怀里一放,然后转身就跑开了。
“他偷了我东西,我去追回来。”
楚穆歌丢的是一块玉佩,玉是极品好玉,是端木雪请天下第一名匠雕的,一面刻着‘云’字,一面刻着‘骞’字,是儿子的名字,这玉佩对她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东西,这一路上一直系在腰上,没想到今日让人跟顺了。
“该死的小贼,抓到你姑奶奶非把你打得满地找牙不可。”
楚穆歌一边骂骂咧咧,一边使出吃奶的劲儿,脚下疾风飞檐走壁,追着方才撞她那人而去,然这里到底是烟城,一个小毛贼的身手也太了得,才这么会儿功夫就已经跑的不见踪影了。
莫斐听见楚穆歌的话,并没有跟着她追上去,想到方才她那么着急的样子,一定是丢了很重要的东西,他在边塞生活了这么多年,自然知道找东西,什么人最拿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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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心照不宣,分头去行动。
楚穆歌追了几条街,还是把人给跟丢了,心里觉得可惜,那块玉贵重不贵重倒是不要紧,关键那块玉上刻着两个儿子的名字,对她而言就是儿子的信物,她临走的时候还对儿子说过,带着它就好像儿子就在身边一样。
“骞儿知道了一定会生气的。”楚穆歌站在屋顶上懊恼的想着,都怪她自己太不小心了,要是端木雪在就好了,他一定有办法把这贼人找出来,这人实在可恨,偷什么不好非要偷她的玉,等找到他非把他打成猪头不可。
人生地不熟的,又追了这么久,现在她连自己在哪儿都弄不清楚了,正要离开,却忽然看到一个可疑的背影,很像刚刚偷东西的人,楚穆歌心情大好,连忙运功,“这下看你还要往哪儿跑?”
楚穆歌面带喜色,握着拳就要追过去,却忽然听见耳边传来‘叮叮当当’的碰撞之声,循声望去,就见不远处两条身影飞上墙头,一时间刀光剑影。
在这里看到人打架还真是司空见惯,楚穆歌不觉得奇怪,可正要跳下去的动作却是忽然一顿,猛地转过头去看那二人中的一个,这人正是早上打水时见到的那人。
这一瞬,楚穆歌心神俱撼,因为她已经记起来了,这个人身上散发的气息,还有那幅随时可以以命换命的神情,跟那个人的身边的暗卫很是相似。
“不,不可能这么巧,这里是烟城,他不可能来这里。”楚穆歌自我安慰着,又想,或许是在执行任务,对,没错,就是这样!
不过,也可能是巧合的,说不定是别人养的死士。
楚穆歌很快镇定下来,正要离开,就在这个时候,像是为了验证她的猜测,那人忽然动了,他面色凝重,不避不让的挨了对手一刀,身子倒飞而出,借力用力朝着下面飞射,同时大喊一声:“主子小心。”
楚穆歌的脚步再次停下,看着他握着剑的手腕内侧,一个拇指大小的月牙刺青,她记得那人的暗卫叫‘月影’,能被月影叫‘主子’的,必然是她们兄弟中的一个,而偏偏这两个都是她不想见到的人。
目光闪烁着复杂的神情,她顺着他落下的方向看过去,只一眼,天地静谧,心底某些东西在看到他的这一瞬轰然坍塌。
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声音重复着,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许久不见,他似乎又沉稳了许多,身上有一种淡淡的尊华之感,随处一站似乎就自成一道风景,只是眉宇间难掩疲惫之色,眼角的细纹也被她发现,坐拥江山,想来并不是件轻松的事。
从未想过还会和他相见,尤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看到那剑刺向他背心,楚穆歌脑子里一片空白,根本没办法思考。
利剑划破他背后的衣裳,血染红了白色锦绣,或许是那抹鲜红刺激了她,楚穆歌不愿再看。
青影已经看到她了,也认出她就是那匹白马的主人,能拥有那样的坐骑,此人必然不是普通人,或许她出手,能保住主子的性命。
“这位前辈,请出手相助,事后我家主子必有重谢!”
楚穆歌高立于墙头,从初见时的震撼,到此时的平静,看着这对主仆浴血奋战,形同陌路,听到青影的声音后,她感觉到自己笑了,只是那笑太冷,连她自己都能感觉的。
他和她之间,随着那一剑,恩已断,情已绝,他们早就没有关系了不是吗?
是的,他与她从此桥归桥、路归路,他是生是死都与她无关,她再也不要跟他有任何瓜葛。
留下冷漠的眼神,楚穆歌转身离开,毫不留恋。
“主子——”
身后传来青影的痛呼声,似乎还夹杂着一声闷哼,也就是一声几乎不可闻的声音,让她停下了脚步,一墙之隔,却恍若生与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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