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队走后,楚穆歌一拉缰绳,马儿灵性的打个响鼻,迈开四蹄小跑起来,黑暗中不辨方向,只是刻意避开了前方未知的凶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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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有时候你越是想要避开麻烦,麻烦偏偏就来找你,总归是躲不开的,就好比现在,楚穆歌连忙拉住缰绳,看到不知从哪里掉下来人,一双眼睛里不辨喜怒。
“救,我。”
这人显然是拼着最后一口气逃出来的,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想到,居然能在沙漠里遇到旁人,可惜他遇到的是楚穆歌。
楚穆歌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大善人,自然也不想去多管闲事,而且看刚才那些人连狼群都能招来,显然是大麻烦,甚至很有可能就是那黑风寨的人。
这里是塞外,是黑风寨的地盘,比不得其他,更容不得她多管闲事,若是一切如她所料,如果救了不该救的人,说不定会惹出许多不必要的麻烦,更何况这人与她素不相识,她实在没有必要为了一个陌生人冒险。
这人是从天而降,白马受惊扬起前蹄,在楚穆歌安抚下平静下来,生气的打着响鼻,显示着自己的不满。
对于白马的情绪化,楚穆歌深表无奈,伸手安抚的摸着它的马脸,然后轻轻一夹马肚,骏马不在闹情绪,四蹄踏着细沙,从那重伤的人身旁漠然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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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有狼出没,血腥味儿必然会吸引它们寻来,这个人虽然还有一丝气息,但留在这里的结果只能是葬身狼腹,走得远了,耳边仿佛还能听见那一声虚弱的呼救,隐约能听见狼叫传来。
“吁……”
手拉住缰绳,楚穆歌回头去看那身后一望无际的黑暗,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死亡的无助和绝望,“或许,我该帮帮他。”
已经亲身经历过两次死亡,她却还是无法看淡生死,她想,至少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人死在自己面前,那样太残忍,想到这里,楚穆歌立即调转马头,趁着还没有人寻来之前,想把人带走。
方才听到狼嚎,策马过来果然看到有狼,好在只有两头狼,若是再多几头,怕是也不用救人,连她自己都要逃命去了。
不知道那些人在不在附近,楚穆歌不愿耽误时间,所以没打算动手,衣袖下手掌伸出,壮心由下而上,十指间已然多了两根银针。
两头狼已经朝着那人扑过去,楚穆歌心知不能再等,低喝一声吸引它们的注意,“喂,笨狼,看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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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听见声音朝她看过来,四只眼睛泛着绿光,在这样的黑夜中尤为慎得慌,楚穆歌暗自吞了口口水,趁机将手里的银针挥出,银针上涂着迷药,狼‘嗷’了一声,应声倒下。
见狼都倒下了,楚穆歌才松了一口气,下了马朝那人走过去,却发现已经??已经是气若游丝,显然已经是命不久矣,她犹豫了一下,伸手将人趴在地上的身体拨过来,一看之下猛地倒吸了一口气。
此人腰腹上有一个大窟窿,小臂整个断掉,端口出是清晰的齿痕,由此猜想是方才被狼群袭击的时候给咬掉的,伤重至此,纵然是大罗神仙也难救。
楚穆歌摇摇头,起身就要离开,然她刚站起来,腿上却是一紧,低头就见一只血手正抓着自己的裤脚。
楚穆歌眉头微微蹙起,心里不太高兴,要知道她刚刚没有动手杀狼,就是不想身上留下血腥味儿,现在可好,全白瞎了。
楚穆歌心头不快,眼神冰冷的看着他说:“你自己的情况自己应该知道,既然活不成,就不该拖累别人。”
说完腿动了一下,结果对方还是不肯松手楚,穆歌眉头一挑,正要甩开他,却见那人忽然睁开了眼睛,一双眸子里全是绝望的恳求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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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敢松开手,似怕一松手这人就会立即走掉,于是紧紧抓着,用尽最后的力气对她说:“我怀里,将它交给,蜀中张家堡,黑,风寨,杀我全家三,十七口,请舅,舅,替我,报,仇!”
气息全无,手却还固执的不肯松开,楚穆歌蹲下身掰开他的手,原本不想管他说的什么东西,可是见他死了都不闭眼,又想着他说一家三十七口都被人灭口,于心不忍,就伸手将他怀里的东西拿出来。
那是一个巴掌大小的油纸包,早已经被血水浸透,拿在手里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儿,根本看不出是个什么东西?
楚穆歌心里好奇,正要去看手里的东西,忽然察觉到地面一丝不算明显的震动,知道那些人已经追来,她将东西胡乱往袖袋里一塞,翻身上马,临走前看了那人一眼,“你放心,如果有机会,我会差人将东西送过去的。”说完立即打马离开。
楚穆歌走后,那些人就寻到了这里,一行十几人下了马围着那具尸体,其中一个上前去查探,确定他已经断气,回头说:“死了。”
说完低头在他身上摸了个遍,连鞋里都不放过,像是在找什么东西,身后一个人站出来,焦急的问他:“怎么样?找到没有?”
那人找了一遍,摇头说:“东西不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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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那两个老东西宁死也不说出东西在哪里?这江铭又是他们江家唯一的儿子,东西不在他身上还会在哪里?”
那人闻言又仔细找了一遍,确定没有才站起来,这时候有人注意到两头狼的情况,惊呼一声:“你们快过来看,狼还活着。”
众人这才发现狼身上并无伤口,其中一个蹲下掰开狼嘴,顿时一股腥臭扑鼻而来,他并不在意,伸手在狼牙上剔下一个东西,仔细辨别后发现是肉末,狼是肉食性动物,吃肉很正常,难道是这些肉导致它们昏迷?
他有些疑惑的问出:“会不会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他旁边一人大胆的猜测道:“看它们的情况,倒像是中毒昏迷了,这姓江的伤得这么重,不可能是他出的手,会不会是在我们之前有人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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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的确是很有可能的,现在最该做的就是打马去追查,可惜如今夜色正浓,又有大风,视线里虽不是纯粹的黑色,却也难以发现沙上的痕迹,沙漠中瞬息变幻万千,若是等到天亮,怕是什么痕迹都不会留下。
大家显然都想到这一点,于是不约而同的看向同一个人,其中一个开口道:“三当家,怎么办?”
被唤作三当家的人走过来,蹲下身在狼的身上摸了摸,最后从它的脖子上找到了一个东西,拔出来一看,是一根针,旁边的人见了,也照着在另外一头狼身上找到了银针。
很显然狼会昏迷,就是因为这两根小小的东西,那人略一沉思,吩咐道:“大家分头去追,这样的天气,我就不信他还能快得过我们漠北风狼,找到了发信号联络。”
“是!”
众人齐齐应了一声后,纷纷骑上马,朝着四面八方分散而去,转眼间就只剩下刚刚发号施令的那一个人。
这个三当家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解下腰上的水囊,将水浇在狼头上,很快狼就醒了,想站起来,却因为迷药的药效还没过,只能趴伏着,喉咙里发出不甘的呜呜声。
三当家蹲下身对那头狼说:“刚刚袭击你的那人,你可是还记得他的味道?”
说来也怪,那狼竟真的能听懂他的话,仰着头长啸一声,只是因为药效的关系,声音显得有些虚弱,那人却是满意的点点头,“你们先在这里休息一下,休息好了就带我找人去,等找到人,让你们报仇。”
“嗷——”
“很好。”
一人二狼就这样达成了协议。
楚穆歌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盯上,她离开那里之后就一直不停的催马,得来的那件东西也一直没机会看上一眼。
因为黑夜忙不择路,一人一马已经偏离了官道,跑的累了,停下来,察觉没有人跟上来,于是下马换了身衣服,将那身染血的衣服给扔了,用沙子埋住。
换好衣服楚穆歌才算是真正松了口气,喝了口水又继续上路,这时候天空灰蒙蒙的,已经快亮了。
为了不露出纰漏,楚穆歌没有再继续策马狂奔,而是慢悠悠的走着,渐渐地,远处的天空出现一道霞光,普照大地。
太阳出来了。
楚穆歌端坐在马上,看着大漠的日出,美得让人触目惊心,一如那日山顶的晨曦,从此烙印在她的心上。
天色大亮,马背上的人一身粗浅的蓝布衣裳,脖子上的白色纱巾盖住半边脸,只露出一双挡也挡不住的灵动的眼眸,一边欣赏着日出,一边慢悠悠的走着。
虽然没有走官道,可勉强能辨别出去烟城的方向,这还要感谢潘老昨天给她恶补的常识,想着昨夜那些人看到尸体,应该不会再追来,于是就放心的将怀里的东西拿出来。
因为油纸被血水浸透,所以她先前换衣服的时候就将纸扔了,只是天色黑,没顾得上看上一眼。
现在这东西就躺在手心里,只是一块通体漆黑的牌子,从材质上来看,应该是一种墨玉,质感和色泽上来看,浑圆通透,倒是块价值不菲的玉器,玉中极品。
这块玉巴掌大小,比一般的玉佩要大上不少,只是上面的雕刻有些奇怪,凹凸无秩,却很难看出是什么图案。
楚穆歌将玉迎着初阳,意外的发现这玉中有些血色的丝线,这些丝线极为细小,形成很有规律的纹路,透着一股子诡异。
楚穆歌的心思都放在手里的墨玉上,却没注意到另外一个方向有人在靠近。
那两个人也都骑着马,落后半步的人看到楚穆歌,于是提醒道:“主子,前面有人,可是要绕行?”
这位主子似乎没有听见他的话,只是看着那慢慢升起的朝阳,心里想着那个曾经在自己怀里看日出的女人。
时光荏苒,物是人非。
自她走后,他再未看过日出,因为他发现,少了她的江山让他感觉到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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