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吵醒的人脸上丝毫没有不快,反而还带着异样的兴奋,因为楚穆歌的慷慨大方,这些伙计凡是给她服务过的,都得过好处,是以见了她比见了亲爹还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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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还闲的犯困,这会儿听到她的话一下子都醒了,一个个争先恐后的朝厨房跑去,抢着给她传话,好揽下送饭菜的好差事,几个人平日里也是称兄道弟的,这会儿为了那比工钱还多的赏钱,就差没大打出手了。
楚穆歌不明所以,不过也不在意,正要转身回去,就听后面掌柜的叫住她,“楚公子请留步,这里有位公子等候多时了。”
“咦?有人找我?”
楚穆歌有些记起来了,似乎早上的时候有人对她说过这件事,是谁找的她倒是忘了,不过隐约记得,那已经是快两个时辰前的事了,怎么这人还在等着吗?
转过身,视线缓缓扫视一周,很轻易就把目光锁定在靠窗的那一桌,只见那里坐着个蓝衣公子,光是看背影倒是想不起他是谁,不过等看到他身边那人时,楚穆歌立马就想起这人的身份了。
人都来了,而且还等了这么久,再装作没看见也怪不好意思的,楚穆歌略微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朝他走过去,走到桌前,对方似有说觉的抬起头,果然就是昨天赌坊里那个深藏不露的莫二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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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抬头,眉眼带笑,楚穆歌很不给面子的翻个白眼,拉开凳子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来,一点也不把自己当外人,拿起茶壶给自己沏了杯茶,一边喝一边问他:“不知莫二爷找在下所为何事?”
一旁肖扬见了她的举动,心里不快,自己一早来请,她举止不见,现在主子都亲自过来了,而且一等就是两个时辰,她居然是这么个态度。
肖扬板着脸正要说话,却被莫斐抬手制止,只见她一口茶下肚,先是皱起了两条眉,继而两只眼睛亮了起来,砸吧着嘴说:“此茶入口味微苦,入喉之后,方能察觉到一丝甜意,唇齿留香,回味无穷,真乃茶中极品也。”
说完扭头对那掌柜说道:“掌柜的,你有好茶怎可私藏?一会儿别忘了让人送些到我房中。”
那掌柜的听了却是无奈的笑笑,摇着头解释道:“楚公子误会了,小店虽然是这柔然城里最好的客栈,却也不会拿这种雨前银针来招待客人,这茶是这位客人自己带的,只是借用了客栈的茶具。”
楚穆歌闻言一愣,转头去看手里的茶杯,只见里面的茶叶就像它的名字一般,如针直立悬浮在杯中,她看了两眼,装模作样的摇了摇头说:“难怪觉得美中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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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斐挑了眉,问她:“何为美中不足?”
楚穆歌又抿了一口,这会儿喝了好茶,心情也还不错,听他问了,?了,也就同他多说了几句,“这茶固然是好茶,只是这套茶具太次,反而降低了口感,我想,若是能用极品翡翠杯来泡茶,味道必然更好一些。”
肖扬闻言心头大惊,甚至有些怀疑这人是不是夜谈了主子的卧房,不然怎么知道主子房中那套绿翡翠的茶具?
可是见她的表情又不似知情,再看主子一双眸染着笑意,肖扬心里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主子爱怎样就怎样吧!
楚穆歌说完撇撇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这一次还是牛嚼牡丹一样一口闷干,实在是因为就未进食又饿又渴。
明明是极品的雨前银针,偏偏有人不懂得风雅,却带着一种别样的风味,莫斐见她这样,不但不讨厌,心里反而有种轻松的感觉,与她相处,他不再像从前那样拘谨,以为谁都是对他抱着目的。
见她伸手去拿碟子里的点心,莫斐面巾下的唇角勾起,不知不觉中,声音温柔了许多,“聚仙楼的酒菜已经备好,要是你觉得饿,我们这便过去吧!”恐怕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跟她说话的时候,眼神有多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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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穆歌一听到有吃的,心里有些意动,可是又谨记端木雪的提醒,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是以不欲跟他有牵连,想了又想,终是摇头说:“不用了,这客栈的厨子手艺还不错,我就在这里吃。”
莫斐听了也不生气,点点头说:“那我们就在这里吃。”
“我们?”楚穆歌一听,茫然的抬起头,她是说自己要在这里吃,没有说要跟他一起吃,话没经过脑子就已经说出口,“哎哎,我可没说要请你吃啊!”
说完就听莫斐轻笑,那笑声低沉,却不难感觉到其中的愉悦,只听他笑着说道:“说好了今日我请你。”
楚穆歌听完俏脸一红,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有多丢人,不过幸好脸上有面具挡着,看不出来,只是再也无法说出拒绝的话来。
莫斐果然说到做到,留下来请楚穆歌吃饭,既然他留下,那饭菜就不能去房里吃了,只是这一楼也没有别的客人,只他们一桌,而且这不早不晚的,两人面前的桌子上全是丰盛的菜,让外面路过的人都为之侧目。
这一顿饭吃的尴尬,尤其是对面那双不时飘过来的视线,楚穆歌终于深刻的体会到食不知味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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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饭见底,楚穆歌连忙将筷子一扔,飞快的说了句,“我吃饱了,你慢用。”然后就逃也似的上了楼,好像生怕被人追上似的。
莫斐本来也不饿,脸上有带着面巾,根本没怎么吃,现在她人一走,他也跟着撂下筷子,只是目光还看着楚穆歌消失的楼梯口。
楚穆歌走后,肖扬走过来,“主子,可是要回去?”
莫斐点点头站起来,只是那双眸子一直垂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楚穆歌回到房间之后,就把门从里面拴上,然后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窗前,打开一个小缝隙,看着莫斐跟肖扬从客栈离开。
刚松了口气,又听到敲门声,她走过去开门,门口站着客栈的伙计,看到楚穆歌出来,笑的一脸谄媚,“客官的朋友走得时候让小的给客官带句话儿,说是来而不往非礼也,明日午时他在聚仙楼等你。”
打发走伙计,楚穆歌关上门,开始磨牙,这个莫斐还真是难缠,不就是一顿饭吗?还真是跟她耗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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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请客吃饭是你自愿的,凭什么要我回请?楚穆歌想了想还是不放心,万一这人又跟今天这样不请自来怎么办?
惹不起你还躲不起吗?
这个地方是不能住了,楚穆歌拨开珠帘进去,找出自己的小包袱摊在床上,开始收拾东西。
手上的动作停下,楚穆歌扭头看过去,只见珠帘外站着一个人,那人看到她从珠帘里走出来,单膝跪下,“属下见过人爵。”
楚穆歌点点头,“起吧!让你查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那人从袖子里掏出一个信封,恭敬的递过去,说:“关于莫家的情况都在这里了,只是那场大火的起因还没有查到,那之后莫二爷就消失了。”
楚穆歌接过信封,当着他的面就拆了,只看了两眼,两条眉就开始向眉心靠拢,厚厚的几页纸,她粗略了翻了两页,墨点星眸看着听雪楼的下属问:“消息属实吗?”
那人点点头说:“莫家在江湖上也算是名门,一夕之间付之一炬,引起各方势力的关注,听雪楼收集各方情报,对莫家,当时也派了不少人去查。”
楚穆歌不说话,过了一会儿,她摆摆手,“你去吧!有事我会再联系你。”
“属下告退。”
房间里纸张掀动的声音,许久之后,房间里传出一声叹息。
阳春三月,金曜边境的一条古道上,一辆华丽的马车缓缓驰行,马车里很宽敞,车里铺着厚厚的车垫,上面坐着一个人,手捧书卷,摇晃的车身似乎并不影响他看书的兴致。
寅时从驿站出发,午时在路上吃了些东西之后接着赶路,马车行的不快,如今眼看着天色渐晚,怕是天黑前赶不到下一个驿站安置了。
这时候马车外一匹马放慢了速度,慢慢靠近车窗,向里面的人请示道:“主子,天色已晚,前方十里处有一家客栈,您看属下是否先派人过去打点一下?”
车里的人开口,声音低沉中,带着性感的慵懒,慵懒中,又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威仪,“去吧!”
“是,属下立刻去安排。”
那人应了一声,立即策马上前,点了几个人先去客栈打点,然后又打马回到马车旁,不紧不慢的跟在车外。
马车里又书页翻动的声音,过了一会儿,里面的人出声问了一句:“前面还有多久到楼兰?”
马上那人听了立即回答道:“回主子,按照目前的进度,尚需五日。”
马车里的人听了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听见外面有人交谈,他问:“发生什么事?”
那人回答说:“是夏大人身边的信使。”
“信呢?”
“在这里,请主子过目。”
那人将信递过去,马车里的人接过信,展开,只见里面洋洋洒洒的写了一大篇文字,足足有三页信纸。
随意扫了几眼,把信合上丢在一旁,问外面的人,“送信的人可有话?”
马车外的人犹豫了一瞬,说:“送信的人传话说,丞相大人想转告主子,就算您不赞同选秀之事,也不该只身犯险离开皇城,还说,还说……”
马车里的人脸上有瞬的不快,“有什么话你照说就是。”
那人得了指示,这才一口气把话说完,“朝臣得知主子亲自去马场视察之后都很担心,每天上折子请您即刻回宫,这几日的折子也都送过来了,主子可是现在就要看?”
里面的人不说话,他只好接着说道:“信使还说,夏大人希望主子能早日回宫主持大局,免得太皇太后和众位娘娘担心。”
“你去告诉他,拿了朝廷的俸禄就要给朕好好办事,这段时间宫里一切事由他做主,不是重要的折子就不要往这里送了,那些老东西要是再多说废话,就让他们回家歇着。”
“是,属下这就去传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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