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采华显然还陷在愤怒之中,瞧瞧她都快咬碎一嘴白牙,楚穆歌潺潺的笑了笑,也不敢怀疑她口中那一枝花是虚是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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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有些不忍看她眼底那一抹伤痛,就好心劝了句,“要是真后悔,不如就跟他和离,虽然以后的日子苦一点,但是孩子长大以后会理解你的。”
楚穆歌自己也没想到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见那冯采华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在下只是随口一说,大嫂不必当真。”
冯采华笑了笑表示自己不介意,然后怕她误会似的,又补充道:“我时常骂他黑心、死鬼、瘦猴儿,每次见他也是非打即骂,左邻右舍面上不说,背地里都说我是悍妇,撺掇着孩子她爹休了我,可是每次不管人家是不是同他玩笑,那死鬼都会很生气的骂回去,说什么‘我家的婆娘怎样我都喜欢’,还叫人家不要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楚穆歌错愕了一瞬,显然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回事,张张嘴没说话,只听那冯采华又说道:“其实我明白公子的意思,只是你有所不知,像我们这样的平头百姓,不求荣华富贵,只求一家人能平平安安的在一起,只要这样就够了。”
离开面摊之后,楚穆歌还在想这那老板娘最后说的那番话,当时从她的眼睛里看到的柔情,是她目前还没办法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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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按照楚穆歌的想法,既然不能接受对方的缺点,那干脆就不要过下去好了,就像她当初毅然决然的选择离开一样,即使付出一切代价,也不能委屈了自己。
曾经,她一直以为自己很爱那个人,可是跟冯采华相比根本不值一提,这个女人,她能接受夫君的一切,哪怕是烂赌成性的赌鬼,却始终不离不弃,她所求不多,只希望一家人能一直在一起。
可是今天,听了冯大嫂的一番话,她似乎有些明白了,为什么那个人不止一次的说她冷血无情,因为她在面对同样的事情时,首先?
??择的是自己的感受,以及自己的承受范围,而从来没有设身处地的替那人想过。
当然,也不能指望那人会设身处地的替她想一想,两人都把自己的感受摆在第一位,因为他们都只考虑自己的感受,考虑自己能得到多少?却忽略了对方的感受,才会变成今天这样。
这就是造成他们天各一方的原因,说到底他们都是自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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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穆歌想事情有些入神,信步走着,听见耳边的嘈杂声回过神,一抬头,看到街对面悬挂的布帘上那一个‘赌’字,却是忽地笑了起来。
无巧不成书,本来想着在街上转一转就回去了,没想到竟然走到这赌坊来了,想到刚刚那对让她觉得奇怪的夫妻,楚穆歌犹豫了一下,抬腿朝赌坊走去。
她记得上次去赌坊是跟端木雪一起去的,那是楚穆歌唯一一次去赌坊,所以印象颇为深刻,那次本来是去找人,结果却意外的上了赌桌,跟人豪赌不说,最后还赢了一笔小钱。
都说小赌怡情,只是如果像冯采华的夫君那样嗜赌成性,就不好了。
楚穆歌一走过去,那赌坊外的小厮立即用两只眼睛瞅着她,将她从头到脚看了两遍,见她外表看上去并不像富贵之人,看着她的目光中就多了一份鄙夷。
不过来者是客,只要有银子输,他们是不会将人拒之门外的,何况楚穆歌背后还背着一把被布缠绕的兵器,显然是最近赶来参加英雄大会的江湖人士,于是就让她进去了,只是在她掀开帘子准备进去的时候对她说了一句,“小本生意,概不赊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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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楚穆歌翻翻眼睛,心道是无本生意才对吧!
进去之后就是赌场的外场,这里没人招呼,楚穆歌走过去,看着那围在赌桌旁的赌徒们,一个个红着眼盯着桌面,嘴里不时的大喊着‘大’或者‘小’。
相信这些人中,像刚刚那面摊老板?板一样嗜赌成性的不在少数,可不敢保证有多少人会像冯大嫂那样不离不弃。
耳边全是嘈杂,楚穆歌摇摇头,随便走到一张赌桌前,视线扫过那赌场后面的庄家,他将色子放在两只碗中,合在一起的两只碗就像是长在一起一样,只见他手腕一翻,将两只碗同时甩起,碗中的色子发出噼里啪啦的撞击声。
这庄家是个青年男子,手里的动作十分娴熟,他变着花样摇了几下,然后飞快的将碗放下,嘴角一勾,目光看向围过来的赌徒,“各位是要押大还是押小?买定离手了!”
赌徒们毫不犹豫的把银子放在面前的‘大’或者‘小’的范围内,然后一个个双手握紧,红着眼看着那只倒扣的玉碗,嘴里大喊着自己押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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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开大,一定要开大!”
“小,开小,前面两把都是大,这次一定是小!”
楚穆歌看看桌面上堆成小山的碎银子,很明显押大的人比押小的人要多很多,心里已然明白,这一把必然是开小。
果不其然,只听那庄家大喊一声:“开!”
玉碗掀开,里面的三个色子的点数分别是‘一点、二点、三点’,押大的人如丧考批,只能眼睁睁看着庄家用竹条把那一堆银子拨走,押小则刚好相反,赚了钱一个个欢喜的恨不得跪下来亲吻大地,却不知那庄家看着他们的眼神,就好似看着待宰的羔羊一样。
楚穆歌在赌坊了走了一圈,很快她就发现了一个规律,来这里的人无论是押对或是押错,最终的结果都是输的精光被赶出赌坊。
这些人靠着赌钱发家,根本就是不切实际,不是说这赌坊的人有多厉害,只是这赌坊里的人个个赌术极佳,对方根本不会容许他们满载而归,任你运气再好,也敌不过人家偷梁换柱的本事啊!
记得端木雪曾经跟她说过,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别的,只这一个‘赌’字,嗜赌可以让一个人一夜之间倾家荡产,甚至是妻离子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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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古人常言,小赌怡情,大赌伤身,‘赌’之一字当真害人不浅。
看了一遭没什么兴致,楚穆歌正打算离开,却意外的看到一个人,这人于她只是一面之缘,只是不知道这人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又从哪里弄得钱,居然也下了注,枯瘦的身子一半都压在赌桌上,伸着脑袋看着那玉碗,嘴里大喊着:“大,大,大!”
楚穆歌脚步顿了顿,又转过身走回来,许是想起他对冯采华维护的那些话,此刻看他竟没有一开始的厌恶,只是心里有些好奇,如果有一日冯大嫂想通了,决定带着女儿离开,不知他会如何选择?
这一局开小,桌上大半的银子都被拨到庄家那边,其中就包括面瘫老板的那几个铜板。
原本输了就输了,大不了就是输光了被人赶出去,可是偏偏有人不服气,伸手在桌子上用力一拍,大吼道:“我不信我每次都输,一定是你出老千。”
说完居然还想伸着手去拿桌上的铜板,“你们出老千,这一局不作数。”
其实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出老千是每个赌坊不成名的规矩,如果你聪明一点,见好就收,赌坊倒是不介意让你赢一点回去,可如果有些个刺头,非要把那些个事儿搬到明面上来,那么对不起,你要倒霉了。
而今天这个要倒霉的人,就是刚刚被娘子打的鼻青脸肿的面瘫老板,王全。
只见他铜板没拿到手,人已经被赌坊的人围住,原本围在赌桌旁的人见状早已经退开,生怕自己被殃及,只留那面瘫老板还硬着头皮站在那里,当然了,他现在就是想退避也来不及了。
赌坊的人一个个面带凶煞,将人围得严严实实,不让他逃离,见他手里抓着一个铜板不撒手,其中一个人抬起腿,一脚将王全踹的趴在赌桌上。
王全不服,挣扎着大喊:“老子天天来,怎么可能那么倒霉一次都不赢?明明就是你们出老千,我不服!”
噌,一把黑色的匕首掉落,锋利的刀刃没入桌面,王全看着跟自己的鼻子只有一指之隔的匕首,恐惧骤然从脚底直冲脑海,他这才意识到自己闯了祸了。
“将他的手放在桌上。”
有人开口,其他人立即去捉他的手,见他反抗,两个人过去将他按住,照着身上就是几脚,把人打的没有力气反抗了,这才将他的手按在了桌子上。
一枚铜钱从他的手心里给抠了出来,王全着急的去夺,却见那匕首拔出又落下,刚好落在他指缝之间,吓得他尖叫一声,两腿哆嗦着,如果不是半个身子趴在桌上,估计早就滑到地上去了。
可即便是这样,他也没有放弃,哭喊着说:“这些钱你们不能拿走,这是,这是二妮给我的,我答应赢了钱给她买新衣裳的,你们把银子还给我,还我,啊——”
匕首从手背刺入,尖叫声立即让嘈杂的赌坊顿时变得鸦雀无声,掉根针都听得见的静默,楚穆歌眉头轻轻皱了一下,脑海中不期然想到了那个凶悍的女子。
“剁他一只手,扔出去,以后不准他再进来。”
楚穆歌注意到说话的人是刚刚出现的,还来不及细看,耳边又听见一声尖叫,转过头就见匕首被按进去一些,将那只血手钉在了桌面上,然后一把明晃晃的长刀举起,照着那只手狠狠砍下。
这一刀要是下去,王全这只手就算废了,想到那个辛苦持家的冯采华,楚穆歌心里不忍,出声阻止,“住手!”
而那人却是不听她的话,手上力度不减,锋利的刀刃继续落下,眼看着就要血溅当场,王全逃不掉,只能眼睁睁看着刀落下,一脸的惊恐,旁边许多人不忍直视,都已经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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