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嘴的话忽然停下,她看了眼楼下,只听那说书人接着说道:“且说,这位楚后出身名门,将门虎女,身手不凡,颇有乃父之风,那日淮阴遇刺她临危不乱,为救曜帝奋不顾身,以身挡剑,以血殉情,堪为天下女子典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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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穆歌听到这里,眉头紧皱,端木雪有些担心的偷偷看着她,却见她忽然转过头来,一脸迷惑的问了句,“他说的这人是?”
端木雪点点头,用眼神告诉她,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两条秀眉又靠近了一些,几乎要打成结,脑子里回想着说书人刚刚的话,有些后知后觉的问:“楚后?”
端木雪点点头,“楚穆歌‘死’后被封了皇后,金曜史上唯一一个有幸用姓氏做封号的皇后,给楚家争得无上荣耀,据说衣冠冢进了皇陵,跟皇长子的木棺比邻而置。”
楚穆歌脸上看不出任何感激,这时候又听说书人提到曜帝的情深意重,“就在天下人都盯着那空置的后位时,曜帝却又做出一个特别的举动,他突然昭告天下,为帝期间再不封后,如此帝王,古今只见其一,天下人称呼其为圣君,楚后在天有灵,也该瞑目了。”
楚穆歌有些恍然,她本以为今生不会跟他再有交集,即便听见他的消息,也不会再有所触动,可是为何现在听到这个名字心这么痛?
或许是忘不了他那日流下的眼泪吧!
耳边传来嗤之以鼻的声音,端木雪满目鄙夷的看着楼下一双双星星眼,西风珏却注意到他的余光时不时瞥向一旁那个沉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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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穆歌自然注意到他的目光,看他故作镇定的样子,脸上的愁云顿时散去,揶揄的笑了笑,“雪儿,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样子像什么?戏台上唱大戏的花旦。”
看她这个样子,端木雪忍不住嘴角抽了抽,怎么都觉得自己是在杞人忧天了,他郁闷的转过头,看着西风珏问:“我有什么不对吗?”
西风珏看他一眼,淡淡的说:“没有笑。”
“呃?”端木雪闻言一愣,可能是没想到西风珏会说这样的话,再看看旁边笑的一塌糊涂的楚穆歌,他有些恼羞成怒,“你个没良心的,我算是白担心了。”
楚穆歌连忙摆手,忍着笑说:“我知道你的心意,只是你也要对我有信心才是,那些事过去就过去了,我早就想通了,不会一根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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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雪看了看她怀里快要睡着的楚陌骞,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嗯,也对,吃一堑长一智嘛!在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也该长大了。”
怎么听着这话这么别扭?
没有兴趣听下去,楚穆歌用眼神示意他,“骞儿该睡了,我们回去吧!”
端木雪起身,想帮她抱着楚陌骞,被她摇摇头拒绝了,过段时间就要离开了,现在起,儿子的事她不想假手于人。
回去的路上,兴奋了一晚上的小家伙趴在楚穆歌肩上睡的安稳,那腰上挂着的小木剑看上去很滑稽。
回到山庄,楚穆歌抱着楚陌骞回房间,房间里放着暖炉,所以并不冷,帮小家伙脱了外衣放进被窝,打了热水给他洗脸,擦擦他的小手和小脚丫。
自己也简单洗漱了一下,坐在床边,看到熟睡的儿子,她仿佛透过他看到了另外一张脸,一时间看的有些痴了。
那些记忆在脑海深处,挥之不去,虽然不会再去纠缠于过去,可也不是想忘就能忘得掉的,或许她还需要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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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这天,楚穆歌一早起来就开始忙活,山庄里的女人们都到厨房帮忙,一直忙到午时饭菜才陆续端上桌。
既然是过年,就要热热闹闹的,山庄里所有的人都聚在一起,围着桌子坐了两桌,一大家子吃了顿团圆饭。
夜里大家一起守岁,端木雪还让人买了很多烟火炮竹,跟楚陌骞两个在庄子里玩的不亦说乎,要不是楚穆歌发现的及时,庄子后面那边园子都要给烧了。
小孩子玩的累了,没等到子时就熬不住睡着了。
过了子时,大家都吃了夜宵都散了,兴奋了一整天的端木雪也被西风珏拖着回房休息,楚穆歌没有睡意,飞身上了房顶,从这里可以看到整个山庄。
外面的炮竹声已经渐渐远去,山下的人们也都陆续安歇了,只余万千灯火通明,新年到了。
头顶是漆黑的夜空,山下是万千灯火,这样安逸祥和的日子正是她所期望的,上天垂爱,让她达成所愿。
难得享受着片刻的安宁,楚穆歌坐在屋顶上,手执埙,吹着这三年来最喜欢的曲子,低沉的埙声响起,是一曲凤归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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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的时候,她很羡慕同龄的女子,温婉贤淑又多才多艺,远的不说,她的妹妹穆珠就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举手投足间惹人怜惜。
这几年闲下来,她就想学一些乐器,尝试了不少,最后挑了这个其貌不扬的埙来学习,她会选择埙,一是因为这个学起来容易,二是携带方便。
记得端木雪第一次见她吹埙,那脸上了然的表情让她记忆犹新,听完一整首曲子,他评价说:“绕梁三日,余音不绝。”
楚穆歌知他是夸大其词,却也高兴了很久。
春节过后,天气放晴,山上的雪都融化了,随处可见新年一派祥和的景象。
过了年,楚陌骞就三岁了,这段时间端木雪一直留在山庄,他在这里,西风珏自然也在这里,两个人难得有闲情逸致一同指导,小家伙进步神速。
随着听雪楼势力越来越大,端木雪这个甩手掌柜也越来越忙了,本来还想借这次机会好好休息一下,可偏偏有人不如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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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十五都还没到,红衣就派人传信过来,说是有重要的事情需要他亲自处理,也不知那信里写了什么?端木雪看完神色一变,当天就收拾了行礼离开了。
本来端木雪的意思,是让楚穆歌跟他一道走的,可是她因为舍不得儿子,就决定等过了正月再上路。
端木雪一走,西风珏也留不住,跟着就走了,于是山庄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只是有些地方已经不一样了。
自从上次小家伙提起要学剑之后,端木雪就一直记着,这次回去之后,他立即调派了天一过来,亲自教楚陌骞习武。
楚陌骞为了实现自己的‘豪情壮志’,变成一代高手,于是每天勤勤恳恳的跟着师傅练剑,楚穆歌心疼儿子,视线根本离不开他,每天除了陪他练功,还隔三差五的带他下山玩耍。
除了山下的梵天城,她还带他去了别的地方,海边也去了两次,十五元宵那天还特意带他去了临县赏花灯,让楚陌骞兴奋了一整天。
时光如梭,转眼即逝,日子一天一天的数着,正月慢慢的过去了。
因为这一次的武林大会是在塞外举行,算算时间起码也要一个月,楚穆歌即便是不舍,也还是到了要跟儿子分开的时候。
正月过完,楚穆歌立即收拾了行装,带着天一和儿子一起离开了破晓山庄,她要亲自送楚陌骞去银城托付给西风珏。
因为坐的马车,速度不快,三人走了小半个月才到银城,西风珏位及重臣,他的府邸大街上随便找个人一问就知道了。
马车晃晃悠悠行到达官贵人集中的街区,老远的就能看到西风家的府邸,高墙大院慢慢出现在眼前,厚重的朱漆大门上,‘西风府’三个字赫然其上。
楚陌骞刚刚睡醒,被抱下马车,揉着眼睛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奶声奶气的问了句,“娘,这里就是西风叔叔的家吗?好大哦!”
楚穆歌点点头,得知他们这几天会到,所以西风珏一早就知会了门外的守卫,见她递上信物,立即将三人请进去,府上的管家早得了叮嘱,亲自过来安排他们去客房休息。
坐了十几天的马车,楚穆歌浑身都不舒服,她也不客气,立即吩咐府上的丫鬟送热水到房中,先给儿子洗了个澡,把进城之后睡了一路的儿子交给天一之后,自己窝在房间里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
楚穆歌洗完澡出来,这时候西风珏已经回来了,他刚从宫里回来,身上的朝服还来不及换下就过来了,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却仍然让人感觉到他的诚意。
入乡随俗,楚穆歌穿了一套祈国的女装,让他想起那时候她和皇上争夺风吟剑的情景,“西风大哥,你回来啦!”“
听见她的声音,西风珏回过神,对她点点头,有听她说:“刚刚进来的时候,看你这院子跟我和骞儿住的那个很像,这下不怕他不习惯了。”
西风珏嘴角疑似裂开了一些,说:“骞儿还小,怕他忽然换了环境方会不习惯,所以回来之后就找人把这个院子修整了一下。”
因为时间紧迫,楚穆歌不打算接受西风珏的好意留宿一宿,吃过午饭,把儿子哄睡之后她就拿着行李告辞了。
来的路上,楚穆歌已经仔细跟楚陌骞解释过了,虽然小家伙哭着闹着要跟去,可是最终还是听话的答应留在这里等她回来。
楚穆歌要走,西风珏没有挽留,他让人把准备好的马匹牵出来,送她到城门,马背上驮着干粮,足够她撑到下一个县城。
谢过西风珏之后,楚穆歌就背着自己的包裹,骑马出了银城。
出了城,就是一望无际的良田万倾,刚刚开春,视野里到处都是绿油油的一片,给人一种无垠天地的感觉。
畅想着接下来的热血江湖,楚穆歌顿觉心情澎湃,她也学了人将剑用布条绑上,背在身后,手里的马鞭轻轻一抽,马儿感受到她的情绪撒开四蹄,扬起一路尘土,这是她踏上江湖的第一步。
而楚穆歌不知道的是,在她身后的城楼上,有一双眼睛正目视着她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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