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琛因为先前在栩山受了伤,拖了一个月没有上朝,他人虽然在家中,却也知道朝堂上发生的那些事,他拒绝了一切拜访,直到皇上传唤他进宫。(
终须再见)
皇帝在御书房接见,赵琛跟着太监进去,跪在殿内请安,“儿臣参见父皇。”
“平身,赐座。”
“谢父皇。”
赵琛坐下之后,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旻宇帝看着自己这个三儿子,心里是百感交集,当年那么小的孩子跪在自己面前,拼命的磕头求他放了俪妃,他没有答应,结果第二天就传来俪妃自杀的消息。
从此之后,他没有再抱过他,孩子也没有开心的扑过来喊‘父皇’,他们父子之间的情谊随着他母妃的死,淡了。
皇上日理万机,后宫那么多妃子和孩子,他一开始还真没留意到这对兄弟,直到后来他亲眼看到那张酷似俪妃的脸,孩子也就长成少年,那双美丽的狭长的凤眸让他无法直视。
那时候他没有注意到自己这个父皇,他舔着嘴角的血丝,将一个人踩在脚下,“回去告诉你主子,这是最后一次,再敢找我三哥的麻烦,我就是拼了命,也一定拉着他一起下地狱,我说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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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他只有十岁吧!十岁大的孩子就敢跟人拼命,可见他在宫里过的并不好,回去之后他马上让人去查,才知道高氏在俪妃死后,一直对她的孩子百般刁难,而他却最终选择了漠视。
一开始经常有人来他这里告状,说六皇子不听管教手段凶狠,他却从未理会,也不知为何,这个孩子深得母后的喜爱,这也滋长了他后来的无法无天。
从此宫里宫外都知道,赵家老六性情乖张、脾气暴戾、睚眦必报而且做事不计后果,整个金曜除了老三,没有人压得住他。
老三虽然也与他不亲近,可好在性格沉稳,有他在也能适当的压一压老六的暴脾气。
那日在栩山上,因为太子引来老虎的攻击的事情,回来后立即有人私下递了折子,
指出这件事透着怪异,得知皇帝要来狩猎的前几天,狩猎场的守卫已经确认过,狩猎场内并没有大型的猛兽,为何会出现猛虎?
回来之后他也有过怀疑,于是派人去调查,并没有发现异常之处,之后他又大病了一场,朝中就开始要求废太子,他越发觉得这件事是有人预谋的,现在连民间都传出废太子的传闻,最近有人提醒他,如果按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最有利的就是老三,所以今天他才把人找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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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赵琛头抬起来一些,说:“多谢父皇关心,都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旻宇帝点点头,脑海中不期然又想起那日在山上,他听见呼喊声赶来,然后冷静敏锐的指挥现场,后来老五老六他们也来了,老六见老三跟虎搏斗,当时就红了眼睛冲过去。
老六受了伤,老虎又把目标移到杀子的太子身上,这时候已经没有人敢近身拦虎了,只见老三当机立断,以身犯险引开老虎。
“你们带皇上和太子先走,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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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听了副统领的描述,他也能想象的到,那天老三是九死一生,如果不是楚家那个孩子坚持,他恐怕就见不到这个儿子了,虽然他们之间没有别家的父子亲情,可毕竟是自己的孩子,他还对他们的母妃抱着愧疚之情,遗憾总是会有的。
不过太子的事情确实有些蹊跷,虽然这个儿子被宠的有些过头,再加上有高家做后盾,一向目中无人,可毕竟是自己疼了那么多年的孩子,说废就废他也开不了口,所以今天才会叫老三过来,想听一听他的说法。
“太子的事情,你怎么看?”
赵琛猜到他就是为了这件事,进宫的路上就已经做了准备,“儿臣听说有大臣上书求父皇废了太子,儿臣以为这样做不妥。”
“哦?”旻宇帝眼睛亮了一瞬,看着他问:“老三老三此话怎讲?”
赵琛恭敬的回答说:“儿臣在栩山行宫修养的时候,曾经派人去狩猎场严查,发现狩猎场周边的栅栏有被破坏的迹象,也就是说父皇狩猎之前,这虎就已经在山中了,太子猎杀虎子,纯属巧合,并非是故意引来猛兽攻击。”
旻宇帝也听人汇报过此事,点点头说:“可惜无法辨别这是人为还是野兽误闯入狩猎场,可即便是这样,太子猎杀了虎子引来猛虎也是不争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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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这话赵琛继续说道:“原本就是一场狩猎,太子见了猎物岂有放跑的道理?儿臣以为这件事并不足以判定太子的过失。”
自己纠结了许久的问题,被他简单几句话就化解,旻宇帝很高兴,说:“没错,朕并未说过不能猎虎,何况狩猎遇到猎物反扑这也无可厚非。”
“父皇英明。”
旻宇帝大笑两声,眉宇愁容不减,如果那这话去堵朝臣的悠悠之口,还是远远不够的,他想起最近朝上朝下的传言,于是问他,“朝中不少大臣上书,说太子见死不救,双方各执一词,老三,朕想听听你的看法。”
赵琛回话,“当时情况危急,猛虎之后又出现一批黑衣人,儿臣为求自保就进山躲避追杀,并非太子不救。”
听了这些,旻宇帝垂了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旻宇帝开口说:“这次你救驾有功,想要什么赏赐?”
赵琛回答说:“这是儿臣的本分,儿臣不求赏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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旻宇帝点点头,也不勉强,“你皇祖母听说之后很是担心,多次向朕询问你们兄弟的情况,一会儿有时间去看看她。”
赵琛点头,“是,儿臣知道了。”
两父子之间一问一答,除此之外根本无话可说,最后旻宇帝又问他,“不少大臣联名上书要求朕废了太子,你有什么看法?”
“太子是一国储君,大臣们担心也是情有可原,不过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也不能因为偶尔的一次过失就要废除,儿臣以为父皇的心里一定有最佳的解决办法。”
旻宇帝点点头,这次没有再说什么,朝他摆摆手说:“你伤势初愈,看过母后之后就早些回去歇着,明天,恢复上朝。”
“是,父皇。”赵琛闻言起身,朝他鞠躬道:“儿臣告退。”
赵琛离开之后,旻宇帝看着他刚才坐着的位置久久不语,末了他问刘喜,“你觉得老三说的话有几分真心?”
刘喜伺候了他几十年,已经很了解他的性格,虽然这些天他都对太子避之不见,可心里却还是疼惜这个儿子的。
是以听到这话,他的回答是这样的,“回皇上的话,奴才不敢妄断,安澜王向来严谨稳重,在几位皇子中并不突出,如今安澜王既然无碍,太子残害兄弟的传言自然也就不攻自破了。”
到底是老二想谋杀父兄,还是别人想栽赃陷害?旻宇帝这些天一直在心里计较这件事,今天召见老三,也是想观察一下他的态度,刚刚他已经明确支持老二,所以他才让他明天起开始恢复上朝,到时候再看那些大臣有何话说?
“给朕拟旨,安澜王救驾有功,官升三级,安澜王妃智勇双全,封二品诰命夫人,明日早朝过后,你亲自带人去一趟安澜王府宣旨。”
“是,奴才这就去办。”
赵琛离开御书房之后,去了太后的长乐宫请安。
太后见到他似乎很高兴,同样关心了他的伤势,然后她提到了赵漓,听说两人的伤势都已经好了,这才放了心。
“那个丫头真是不错,哀家昨儿个还跟皇帝说,多亏他给你选了个好媳妇,这次她可是立了大功,该赏。”
宫女们上了茶,赵琛喝着热茶,听太后娘娘说起楚穆歌,眼底闪过一抹温柔。
提到楚穆歌,皇太后笑眯眯的说:“你说说这丫头也真是大胆,自己受了伤还去救人,说起来她的伤势养的如何了?”
赵琛放下茶杯,回答说:“多谢皇祖母的关心,她的伤势都已经好了。”
“想想这孩子没爹没娘也怪可怜的,年前才刚大病一场,皇后派人去探望,说是一张脸白的跟宣纸一个色,连床都下不了,这才刚好起来又受了伤,真是让人心疼这孩子,琛儿啊!你可要好好对人家。”
赵琛连忙保证,一定照做。
宫女端来可口的点心,皇太后尝了一口,却没什么胃口,“朝堂上的事哀家也听说了一些,前几日你母后见天儿的跑来哀家这里哭诉,说是皇帝不肯见她也不肯见太子,让哀家帮忙劝两句。”
赵琛听她提起这事儿,也不接话,太后又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哀家年纪大了,懒得管他们这些事。”
祖孙俩聊了一会儿,赵琛起身告辞,太后连忙嘱咐他说:“穆歌那丫头好久没进宫了,你回去跟她说哀家怪想她的,让她得了空也来看看我这个老太婆。”
赵琛听了都一一应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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