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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山大王 第167章:覆手翻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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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次,是明朝末年因为不断的土地兼并,士阶层富得流油,无数家族醉生梦死,但真正能够缴纳税赋的自由农民已经极少,以农为本的小农经济濒临崩溃,国家的财政税收与庞大帝国的生产总值极不相称。(傻妃传奇

    前者节流,后者开源,两个问题都已经走进死胡同,所以也就难怪明帝国步入朽木烂矣的暮年。现在只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的最终抽搐而已。

    崇祯也已经没法开始改革,因为根据颠扑不破的黄宗羲法则,在帝制下任何的改革都实际上在折腾缩短王朝的寿命,最终将使得百姓负担更加巨大。崇祯的削减驿站,本就是节流的重要举措,但结果呢?却导致无数驿卒叛乱!

    而以一城之地,能够拥有强悍军力的,其实在陈洛穿越来的时代亦是有之,譬如著名的华侨国家新加坡,只是小小岛屿,但靠着马六甲海峡的特殊地域,强悍的工业和技术,以及强国支援,先进军备足以让母国眼馋。从这点上,饱食城亦是交通贸易的关键城市,与新加坡城的崛起仿佛翻版。

    只要运转效率够高,利润够强,只要一座城市就能够撑起一个势力的脊梁,何况是现在这样由热兵器碾压冷兵器的强者时代!而陈洛也并不是仅仅拥有这一座饱食城,更不仅仅局限于三寨三角洲和草原上实际控制的绿洲,更在与虎墩兔汗的条款中,付不起现款的虎墩兔汗不得不以抵押的名义将部分土地租借给陈洛种植土豆玉米。www.cqhtg.com

    当然,所谓的租借,其实只是脸面上的说法,虎墩兔汗着实已经没有力量阻止陈洛入侵河套,虽然对很多草原部落来说,河套已经是生养他们的肥美土地,毕竟明朝失去河套的时间实在是太久,这里在现在已经沦为争议性领土。

    以河套为粮仓,以饱食城向四周辐射卫星城为工厂,以长生堡垒为贸易市场,以陕西丰富矿藏为原材料产地,以蒙古、明朝为销售市场,这样激动人心的饱食城经济圈体系就彻底建立!

    两年前,在贫瘠的陕西陈家寨中,陈洛惶惶然看着满屋老老少少怀着对悲惨生活的恐惧将所有希望灌注在他身上时,他何曾想过,在两年后他就能覆手翻云,缔造出这样的一个新势力。

    崇祯打开陈洛的手信,而高起潜在下面偷眼盯紧崇祯的表情,他们这些太监如同无根浮萍,当然这比喻也相当形象,因为他们的确是无“根”的男人……咳咳,他们就像是藤蔓,想要繁荣必须依赖帝王,这就是明朝太监与其他前朝太监的不同,不管是刘瑾那样的大太监,还是魏忠贤那样的九千岁,只要皇帝厌恶他们,就彻底完蛋。

    而唐朝的太监甚至能够废立皇帝,可谓猖獗。明朝的太监之所以更加臭?加臭名卓著,其实是因为君权与相权更加强烈的碰撞,君权只有皇帝,相权却是全天下通过科举制度选拔的最优秀的儒士集团,所以往往君权很难支撑,皇帝们就只能引进宦官帮忙,这些从小到大照顾皇帝的阉人对他们言听计从,正是最适宜分担压力的忠犬。

    所以作为与内阁抗衡的阉党,自然受到天下读书人的口诛笔伐,而正因为读书人完全秉持着天下的话语权,所以日日咒骂年年描黑,宦官们的形象惨不忍睹也就理所当然。(强占:总裁好凶猛)其实为祸的宦官毕竟是少数,而官宦集团为自我利益和党派斗争就能够彻底颠倒黑白,正是文官乱国的特征。

    崇祯默默的仔细阅读数遍,才将其合上,瞥着蛤蟆般匍匐在地上的高起潜,心中不由闪过一丝寒冷:“高起潜,你已经读过密信内容吧?你觉得如何?”

    现在崇祯已经没空去追究高起潜偷窥信笺的欺君问题,他更注重的是陈洛提到的两条。

    “陈洛要出售自发火铳给我们,是好事啊,陛下。这样那些泥腿子流贼和北方鞑虏,都能被有效遏制,尤其是那些家伙的骑射,我在兴隆河亲眼目睹,在密集的排队枪毙面前不堪一击!燧发枪势必给我们的神机营带来质的飞升啊,皇上。”高起潜当然会极力鼓吹燧发枪的好处,因为这样他就能将罪过用与陈洛通商维和的功劳相抵。

    他也阅读过那封密信,里面的关键是陈洛根本没有提及这份牵线的功劳归属问题,按照常识他们已经策划过暗杀,但偏生陈洛能够丢开成见,依然选择出售军火,还是饱食城最关键的燧发枪械,这种违背常理的合作,正适合说成是自己的功劳。

    在一路上,高起潜早就打好腹稿,此番更是说得天花乱坠,还有做过很多功课,将燧发枪的机理都精研过,为的就是在崇祯面前落实他知军的印象。

    果然。(狂少诱宠小娇妻

    崇祯点点头,赞许道:“你还是内侍里唯一知军的人啊,朕的江山还要多赖你出力。”他自然不会知道,为了让高起潜维持地位,陈洛还深谙人心的讲这莫须有的功劳赠给他,他更是不会知道高起潜就能在历史上给摇摇欲坠的明朝造成多么恐怖的蛀虫作用。

    高起潜小心翼翼的接着道:“以朝廷的财力,一条枪十两白银,虽然有规定必须要采购五千条以上才能算是交易,但我们买完以后,以我们泱泱大国的实力,必然能够仿制。军械的问题就算是彻底解决。”

    但在崇祯心里却并不是这样想的,因为在兴隆河大败中他们已经缴获到足够的燧发枪,但工匠都说以朝廷的钢铁水准和工匠水平,想要仿制一条枪就得起码三月,还有极高概率报废等等。因为火铳的威力愈强,需要的钢铁质量就越高,明朝那些掺杂太多杂质的生铁除非是用得很厚,就像是关宁铁骑用的三眼神铳被做成铁榔头的模样那般,否则根本难以避免炸膛问题。

    而燧发枪的燧发点火装置,更是极其精巧,很可能需要百炼钢来锻造,他们的生产工艺着实难以满足啊。燧发枪如果由明朝工匠用传统技法仿制,很可能重量要翻倍,这样的话他们难道是在用重型镔铁枪砸人吗?

    心烦气躁的崇祯并没有打断高起潜,在脑海里迅速转过这些念头后,便示意高起潜继续说下去。

    “而陈洛提出的第二个关键性条件,就是敞开内陆市场,朝廷不能够用厘金和抽税等等为饱食城设置障碍,这些事情其实咱不说陛下也知道,”高起潜阴险笑笑,“东林党的名流们千方百计阻碍工商征税,说是与民争利,其实怕的就是与他们争利罢了。www.hotelpropertychina.com而饱食城有廉价牲畜和毛纺外销,冲击的也其实只是他们的利益,朝廷的根本一直都是农业,有陈洛纳贡给陛下的土豆种,相信饥荒必然缓解。”

    “不管是与国家利益无关的允许通商,还是为土豆种的投桃报李,我们都应该答应陈洛的两个条件。更何况,在下已经通过缇骑和东厂打听到,陈洛一直是以女真人为假想敌进行戒备的,在陕北更是没有丝毫逾矩,除却饱食城那原本鸟不拉屎的地方建起一座城池实行自治,根本不曾像流贼那样篡逆过,而自治制度自古存在,我们何不将他当成土司便是?”高起潜不遗余力的给陈洛说着好话。

    只要陛下对陈洛的那口气顺了,他自然就能沾光,不会被陛下转移怒火波及到。

    见崇祯已经有些意动,而高起潜深知若不及早敲定,以崇祯帝的多疑程度,他恐怕会被怀疑里通外国,所以他立刻抛出陈洛给他的终极条款,这是唯有高起潜知晓的秘密条陈:“皇上,那陈洛还暗示过奴才,如果需要证明忠诚,陈洛可以出兵帮助皇上平复神一元叛乱,收复延绥镇附近的诸多堡垒。”

    崇祯漠然,嘴唇有些艰难蠕动:“是吗?但他打下那些地方,难道不是鸠占鹊巢?难道还能还给朕?”

    高起潜刚要继续说话,崇祯却是依旧惨然一笑:“呵呵,就算是他要还给朕,陕西那地方自从洪承畴兵败后,杨鹤也已经锒铛入狱,谁还能够制约陈洛的发展?在陕西一省,陈洛已经算是土皇帝,朕已是无能为力啊!朕真是窝囊!”

    他随即觉得有些失言,但高起潜已经哆嗦着跪倒,不断磕头:“皇上,您就是大明朝的天,您绝不能给陈洛逆贼服软啊!”

    崇祯阴鸷一笑:“你不是已经在给他说好话吗?他给你使了多少银子?”

    高起潜拼命磕头,头皮都已经磕破,鲜血淋漓,却只是自顾自的哭嚎着:“我高起潜对皇上的忠诚之心可昭日月啊!在刺杀败露被俘后,屡受毒打迫害,常常有就此一死的想法,但却绝没有丝毫投诚叛贼的想法!那陈洛曾是本朝童生,对国家尚有拳拳报效之心,只是无奈落草为寇,心中打得亦是招安投奔的意思,所以我才愿意做这传声虫,给皇上携来密约啊。(仙界第一商贩)”

    崇祯看着他鲜血飞溅的表着忠诚,满脸怀疑终究是慢慢变成温和:“你的忠诚,我是知道的。”

    高起潜在心里骂娘,伴君如伴虎啊,你要是真知道,哪能还让我这样遭罪?但用一点小小的皮肉之苦,就能豁免掉一事无成的罪过,真是再值不过的事情了。

    崇祯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家伙,高起潜的确是已经将崇祯的性格摸得透彻,果然这番表演让崇祯心里已经软化,对高起潜的治罪念头也就慢慢消融。

    “能给朕办事的人很多,但其中真正忠诚的能有哪些呢?唉……”崇祯长叹一声,他想要维持皇朝永固,但首先,这帝国得姓朱!所以他就没少干因传闻杀人的事情,不管有些战将功劳赫赫,但若是威胁到朱家皇朝的安危,他就义无反顾的予以铲除,所以袁崇焕杀在皮岛称王称霸的毛文龙时,后金狂喜,他亦心中喜悦,所以没有丝毫降罪。

    这正是崇祯用人中的薄弱点,将忠诚度和亲疏度首先作为评判标准,最信奉孝子理论,因为他觉得孝子必然爱国,而并不是唯才是举。

    等到打发掉表面惶恐内心喜悦的高起潜后,崇祯独自来到御书房,看着明熹宗朱由校这位著名的木匠皇帝亲手制作的水傀儡残骸——三宝太监下西洋戏剧。

    心中忽然有些悲戚:“皇兄,你将帝国交给我,我朱由检日日担忧夜夜操劳,真的能够拯救大厦于将倾吗?”

    活灵活现的水傀儡,瞧这名字并非是某种道家术法,而正如明朝太监刘若愚在《酌中志余》中记载的:“上创演水傀儡,所演有方朔偷桃、三保太监下西洋诸事。”有着逼真的布景和道具,能够表现出船队乘风破浪航行的情景。是朱由校当年难得的自傲之作。

    人已英年早逝,但遗物尚存,物是人非的悲凉感觉浮上崇祯的心头,他不禁面露狰狞:“陈洛,乱臣贼子!国之大贼!必将篡逆!但朕相信,只要能全国节衣缩食买来燧发枪,先将每年都来羞辱朕一遭的八旗兵赶跑,就能腾出手来用一些洪承畴那样的悍将,将那些该死的流贼通通屠戮精光!攘外安内,重归太平,到时候那些出笼的魑魅魍魉,如陈洛者,都必将降服。”

    崇祯今夜注定失眠,但朝堂上他只能施展铁腕,强行通过计划,从陈洛那里采购五千杆燧发枪,让他务必在半年内生产完毕,到时候一手交货一首付款。

    殿堂哗然,但内阁中首相察言观色已然知道崇祯所思所想,在总结过从杨家父子到张居正等名臣历史后,首相阁下温体仁已经是得到经验教训,必须要在皇帝陛下决心已定的事情上为他摇旗呐喊,这才能够成为简在帝心的忠信之臣。

    所以与饱食城的战争风波从此终结,北方蒙古偃旗,南方明朝息鼓,夹在中间的小小弹丸之地再次迎来和平的喘息时刻。

    在千载难逢的时刻,陈洛一方面指示饱食城将商业结构稳固下来,将很多基础建设工作赶紧利用民壮富裕的情势建造起来,另一方面,则是悠哉悠哉,很是惬意的优游林下,享受着难得的休假。

    他想要的是国家机器能够脱离独裁者也自行运转,这就是黄宗羲顾炎武的那套虚君之治,在儒学里也算是能站稳跟脚的一种做法。当然这些只是借口,陈洛要做的正事是挨家挨户的抚恤军人家庭,将抚恤金发放下去,这等同休假,却也是极其重要的亲民举动。

    当年白起为麾下士卒瞬息创伤处的脓浆,结果让士卒的母亲失声痛哭,有人询问缘何,妇人答曰,当年白起将军正是这样体恤士卒,结果孩子的父亲在沙场上悍不畏死只为报答将军之恩,结果战死,而现在他的儿子亦是受到这样的照料,看来自己也将失去这个儿子了。

    这种小事虽小,但它能产生的效果,却是能够完全将军心聚集起来,让小小饱食城爆发出所有人侧目的能量!所以陈洛乐得去做。

    当然,也不必讲得这样功利,因为陈洛本就对那些追随自己为自己效死的将士心怀愧疚,所以亲自厚恤家属,亦是一种情感寄托。

    将心比心,推心知心,这才是陈洛的为将之道。毋须神鬼莫测的谋略,只要将士能够效死力,上下齐心,就能够所向披靡,这也同样是一代名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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