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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山大王 第95章:纳妾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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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任何规矩,陈洛都该先造访县衙和青天老爷,尽管陈洛对这些孬种废渣般的腐儒没有半丝好感,正统科班出身的老官僚也对草根陈洛恶感极高,但俗话说得好,牛叉的演员不一定是厉害的政客,牛叉的政客一定是牛叉哄哄的演员。(末世魔神游戏

    所以在米脂知县莫俞杰的盛情邀请下,陈洛欣然在典史的引路下,来到米脂县衙。

    明朝县衙的格局都是先有白漆涂刷的照壁墙,一应告示官榜通缉图纸等等都张贴在墙上,胥吏忙碌涂刷不缀,可谓县衙的脸面工程,也是被关注最多的。

    明朝工程学已经运用心理学,既然是最招牌最显眼的位置,自然紧接着就是官方宣传专用牌坊——忠廉坊,是座极其雄壮的建筑,撑起县衙的威武,到时候红白棍戳地时,围观群众多在这里等候结果。

    深暗一手萝卜一手大棒手段的明朝建筑学,在牌坊建设完紧接着就是彰显刑罚的申明亭,一干审案结果杀伐手段都在这里公示,可谓百姓最心惊肉跳的地方。

    当然,在申明亭旁边就是旌善亭,陈洛心说这就是明太祖提倡的“典狱与仁慈两手抓,两手都要硬”,正是中国最正统的法学与儒学结合的治国理念,从汉朝董仲舒独尊儒术开始便深入人心,长达数千年。(总裁专属·宝贝,嫁我吧

    接着是圣谕亭,刻着朱元璋的劝诫教化的著名《圣谕六条》,教导百姓如何老老实实给国家创造价值,不要反抗朱家王朝的剥削否则就是忤逆圣人对抗国家机器云云。百姓与知县最频繁的接触地点便是圣谕亭,知县的洗脑工作可谓国家统治基础,都要纳入上司考评的。

    然后陈洛跟随着典史穿过外墙,便来到六扇门。这也是通例,并非古龙先生笔下的江湖门派。然后再转过作用是给官府装逼的萧墙,才最终来到正牌的县衙院落。

    在随时随刻不忘震慑愚民威慑官吏的朱元璋的指导下,前院闯进来后,四方俱是通道,右边院落直达尸骸满地的县狱,另一条则是驿站。

    在陈洛瞧来,县衙很有些趣味,顿时深感新鲜,不由指着东北方的土地庙,饶有兴趣地问:“怎么儒家不是讲求不以怪力乱神吗?为什么还供奉着土地庙?”

    典史嘿嘿笑着,表情在阴森森院落里显得格外阴鸷,嘶哑道:“游击走眼啦,里面供奉的可不是土地爷爷,是些稻草人。(天骄无双)咱们全大明的衙门可都有供奉。”

    陈洛惊奇,兴趣愈发浓烈:“什么稻草人?”

    典史的白脸可怖笑着:“太祖爷将贪官的人肉皮囊给剥下来,硝制风干后,填充上干草做成稻草人,但凡有新官上任必要拉到土地庙好教知晓贪污的下场。”

    陈洛的表情顿时呆滞,朱元璋这家伙不愧是胆敢弑尽天下官吏的霸道皇帝,这等酷烈事情都做得出来,难怪明朝前中期官吏选拔艰难,因为薪酬低加上动辄有性命危险,还得跟人皮稻草人作伴,想想就觉得阴冷。

    典史本来就有吓他一吓的意思,现在看陈洛勃然变色,不禁心中冷笑,果然莫知县说得不错,这些破家户果然需要振威来压一下,再带进来就会温顺许多。

    陈洛垂着头,蓬松的头发微微遮掩住真实表情,谁也不知道他现在正思虑着什么。

    米脂这地方是传奇诞生的区域,李自成是正统被无定母亲河滋养起来的米脂人,曾经游手好闲,后来若非建奴将其驱赶出去,就能在明朝后建起大顺王朝的不世出枭雄;张献忠又是靠着米脂十八寨的农民起家。(绝品邪少

    两股最强反贼都与米脂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绝非偶然。陈洛一直思考着,应该有一条线,能将他们联系起来。

    在向着“尔俸尔禄,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难欺”的**字一拜后,陈洛终究是见着这位米脂的老父母。

    米脂知县虽然是正职文官,但依然不敢小觑这位以残酷杀伐著称的新晋民间游击,穿着体面的官服很是热情地出来招呼,虽然未必有多少诚挚,但至少这等亲民表演还是非常感人的。

    “陈游击,都说米脂出来位少年得志封狼居胥的霍骠骑第二,我先前不信,但一睹游击英姿,忍不住深感民谣信服啊。”低姿态的知县老爷执着陈洛的胳膊,就将他拖到后堂,那里正摆好一桌丰盛酒席,主人更是满面春风,很是让陈洛感觉宾至如归。

    “岂敢岂敢,老父母当居上席,岂可喧宾夺主。”陈洛坚决拒掉知县要让出首席的意思,老老实实坐在下首。(实习天神

    热情过甚,不禁让陈洛生出些微警惕,这老家伙想要做什么?

    文臣武官,很难上演廉颇蔺相如相得的美事,前者性喜吟风弄月婉约绮丽,后者粗鲁直接蠢笨毛糙,同在一席常常要不欢而散。但陈洛毕竟是儒生出身,在乡试里亦算是博得廪生出身,虽然没有再考,但也算是有读书人的身份。

    一斛酒轻啜,陈洛悠然喟叹:“米脂的自酿浊酒虽没有浮名,却是像极我父老的品性,淳朴厚道踏实稳健,醇厚芬芳,满嘴留香。”

    莫知县相当赞同:“北地人老实却爽朗,厚道也血性,治世当安居乐业最宜治理,只消黄老无为就能民间和睦,但乱世亦是奸臣贼子骤起,百姓投敌者多矣。”

    若顺着他的话茬讲,莫知县必然用家乡民生为引,想要忽悠筹谋一番陈洛,煽动他率陈字营逗留米脂保卫家园,但陈洛又不是蠢到脑残,哪能傻兮兮地烧钱耗时间在守卫老官僚上。

    陈洛便没有接茬,只是笑道:“我闻回民愁苦,被歧视甚重,羌民贫寒,被锁在蛮荒乡野,他们都是流贼主力,不知老父母是否想过釜底抽薪的策略?”

    莫知县虽然懊恼,但宴席主菜还没到,宾主的扯淡还将持续整晚,所以他无须焦急,就耐性子顺着陈洛的话题问道:“游击计将安出耶?”

    陈洛摸摸被剃得干净的下巴,在这卫生条件低劣的年代头发胡须等等很容易滋生虱虫等等,所以虽然陈洛也想学美髯公等等没事干就捋捋胡子装逼,但还是为杜绝寄生虫将不必要毛发弄干净。(劫修传

    古代光头和尚能益寿延年得较明显,其实跟头发里没有虱虫也有些许关系,并不能一概感谢心宽体胖逍遥自在。

    他便道:“我观汉夷之论早就陈腐,回蒙羌等汉服汉化已然数百年,若能充分发扬海纳百川的民族胸襟,以圣德圣眷感化之,天下人皆华夏皆国人,何必搞什么汉夷之辩。回蒙羌诸民的怨愤亦将解除,安居乐业不复反叛。流贼中坚主力降服,熊熊之焰自然瓦解。”

    莫知县不以为然,心想小子稚嫩也敢妄谈教化?便只是淡淡道:“夷族野蛮,本性也!岂能随随便便奢谈感化?像蒙古鞑靼的蛮子,竟然崇拜狼图腾,嗜血残暴如斯,羌人反复无常,包藏祸心,常有逾矩举动,岂能轻信?游击尚需勤勉读书多揣摩圣人意愿啊。”

    陈洛心说这些顽固派腐儒嘴炮无敌,动辄拿圣人帽子压我,咱也懒得废话,果然是朽木不可雕阿斗扶不动,想要将自己的意志贯彻到诸地,就必须得亲自培养士农工商的精英,一开始就得解放思想才成。

    所谓民族,应当是一种认同感一种自豪感一种文化圈的集合,却偏偏要拿过去的旧事和天生血脉来衡量,他们就不想想非这般推演,那最初的炎帝后裔和黄帝后裔,到底谁亵渎了谁的高贵血脉,谁又玷污了谁的天赋神权?被吞并的蚩尤族呢?

    尤其是龙图腾的诞生,不就是每征服一蛮荒时代的部落就增添其图腾到自己图腾兽上,在最终一统后,才诞生出集合无数动物特征的虚构金龙吗?这等包容理念没学到,反倒是只拿龙图腾的最浅显图形来说事。可谓传承的失败。

    准许老祖宗们将相互攻伐的异族吞噬,后来人偏偏就搞舍什么苦大仇深的民族歧视?当真是蠢不可及。

    有学者说崖山以后无中华,按照陈洛的理解就是因为民族丢掉了这等包容特质,从万国来朝的天唐和古往今来最富庶的宋朝,彻底蜕变为明清那等守着圣人教训腐朽的**丝王朝。

    虽然彼此都相互鄙夷理念,但都没撕碎脸皮,依然是其乐融融的欢快宴席。

    莫俞杰是徽州人,从故土带来的厨师颇有水准,一干清蒸石鸡,四喜丸子,杨梅丸子等等徽州名菜让人很是食指大动,不禁频频举筷大嚼。

    等到酒过三巡,莫知县终究是按捺不住,涎着脸道:“救民贤侄啊,现在米脂故旧都合计着,要给你好好折腾一门妾室。地方豪族也要感谢你剿匪马到成功,而且分毫没取地方上的每次剿匪的例钱,当真是好官啊。”

    陈洛顿时哑然:“这是何意?”他当然不信这些官场老油条和没事干的豪族会吃饱撑得做这些玩意。

    莫俞杰便一把扯住他的衣裳,很是诚挚地道:“落叶归根啊,救民。”

    陈洛脑海中顿时咯噔,忽然意识到这些家伙是不到黄河心不死,非要做成这事。

    果然!

    莫知县抹着眼泪道:“米脂十八寨反叛,给乡亲父老带来的震撼可谓前所未有,谁能想到那些老老实实放马的羌民会遽然暴怒,米脂上下是豪族震慑小民恐慌,这时候乡亲们很需要挺身而出的英雄将军啊。”

    陈洛拱拱手,不置可否:“知县未免太过抬爱,何况在下的麾下都是私募的乡民,离不得饱食城,想要让他们驻扎在米脂难免懈怠怨恨。而且知县大人恐怕也有耳闻,我的士卒多半都有黑历史,是山贼和兵痞出身的,又是非我话不听,我派人恐怕压不住,留在地方难免祸害。”

    莫俞杰的眉头都蹙成天津麻花,忍不住喟叹道:“陈游击难道真要坐看米脂沦陷,被流贼肆意掠夺,百姓流离失所的惨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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