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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山大王 第89章:娘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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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当事人却是满面阴云,铁牛与李航道亦是脸部微微抽搐着矗立在他身旁。(天骄无双

    陈洛将手中书信撕得粉碎,抛到窗外,看得造访的张璎珞和张青姿都有些惊愕,素来温和朴素的陈洛,何时有过这等狰狞神情?简直是凶暴毕露,若剥皮地狱的牛鬼蛇神一般。

    “螺狮壳里做道场,分外精彩啊。小小地方能作出甚来?”陈洛阴鸷冷笑,“米脂时我展不开拳脚,当不得人子。但现在他们还想翻弄出花样来?”

    张璎珞心中微动,轻轻地道:“将军……是想起祖……”

    陈洛涩然笑着:“让璎珞妹妹惊惧,我之过也。其实,媚娘知晓这桩事,只是我让所有知情人都保密,本以为事情就这样遗忘便好,没想到那些家伙竟然胆敢如此!”

    他说得云里雾里很是迷惑。

    但随即陈洛注视着正乖巧整理家务的小侍女柳如是,摇着头神情颓然道:“我本来不姓陈,本名叫曹洛。”

    这番话刚刚讲出,便掀起滔天巨浪。(随身副本闯仙界

    在明朝这等以忠孝为根本的年代,崇祯重用贤良时都要考究是否孝顺,言自古忠臣出孝子。

    改名换姓,是对先祖的何等不敬?!做过这等事情的,必是自暴自弃的蠢人,或者是自觉地下无颜见祖先的黥面罪囚。

    陈洛却是道出一段异常心酸的隐情:

    “米脂曹氏,算得上望族,虽然与杜氏这等巨无霸般的豪族没得比,但依然是当地三甲的豪门,我母亲便是一个出身贫寒被父母贱卖到曹府的婢女。”

    他的眼球中闪耀着憎恨:“曹柱臣,便是我的生父,也正是当代曹家族长。我母亲本是曹柱臣娘亲的小侍女,他明明有姬妾数十,却偏偏姓喜鲜嫩,呵呵。”

    陈洛嘶哑着狂笑,现在他的前生记忆与后生记忆已经完美融合,被穿越的陈洛的所有事务,当然得一肩全挑:“母亲无依无靠,被其强占了清白,有了身孕,在豪族当中自然是理所当然,但其妻吕氏是大同府望族之女,跋扈专擅。”

    “吕氏恼怒曹柱臣滥情,却囿于妇德,反将我与母亲屡屡鞭笞。(水浒求生记)曹柱臣不闻不顾,那也是自然,自从玩弄我母亲半月后便已感厌倦,根本懒得知晓我母子是何人物,他自然风闻吕氏虐待,但从未出面维护。”

    他的泪珠淋漓满面,浸透土壤:“母亲生我便体弱,她性情自强,始终靠着卖身分得的钱,和省吃俭用所积攒的财物,将我养活。但我八岁时,家中一贫如洗,吕氏碾压太甚,竟雇佣当地无赖趁我娘纺织务工时洗劫内室。”

    “我母子孤苦无依,只剩一缸底的糙米,却要维持一月生计。娘亲只能忍屈吞辱去寻曹柱臣给我一条活路,但那混蛋吝啬,直叫嚣着娘亲诈财,玷污我娘亲性?亲性情浪荡,说我乃是无父野种。”说到此时,陈洛已经欲要嚼碎门齿,咬得格格作响。

    但他默然许久,稍微整理情绪后依然愁苦道:“我娘岂能受此欺辱,自然摔门而去,但曹氏望族,我娘无名分受孕本就是事实,本来谁都公认是色胚曹柱臣所为,此刻却遭反驳,人言可畏啊!坊间传言愈来愈毒,娘亲愤怒不堪屈辱,终是病倒。”

    “后来人生际遇之奇,难以揣测,我命中遭逢一贵人,是府谷一位老儒生米老先生,在当地授课时觉得我天赋异禀,是读书种子。我八岁时便得以**,与铁牛认识。”陈洛微微笑笑。(总裁的秘密爱人

    铁牛憨厚地挠着头皮:“我便是那时成陈家书童,大郎娘亲秉性坚强,为米老先生敬佩。”

    陈洛接着喟叹:“但好事情并没有持续多久,在我十四岁中秀才后,籍贯问题终究暴露。我无父,母亲是贱籍,如何参加更高层科举?米老先生亦是无法。”

    “我娘忧愤,加上长久的营养问题和生育时残留的痼疾,终是撒手人寰。米老先生也被恶意中伤与我娘有染,年老体弱,也在次年病殁。若非航道家资雄厚,我恐早在三年守孝期饿死街头。”陈洛愤怒咆哮。

    李航道按住他的肩膀:“朋友有通财之谊。往事何必再提……我们虽都是破落户,但现在不也有一番事业。”

    陈洛点点头,示意自己没问题,接着道:“是啊,我落草为寇时便改曹洛为陈洛,曹柱臣与我无父子之情,无父子之恩,更是纵妻骄悍害我母亲,后来还坏我娘清名,间接害死我娘!我与其有不共戴天之仇!大丈夫恩怨分明,我岂能用弑我娘亲者的姓氏?”

    “何况这次!”陈洛漠然瞧着那一堆撕碎的纸屑,心中暴怒沸腾,“他们还想捣毁我娘的坟墓,呵呵……哈哈!男儿当杀人,杀得百万人,方为雄中雄。(我的上司是魔君)”

    素来温婉的媚娘亦是不禁勃然变色:“他们缘何想要动婆婆的坟冢?”再没有没有比刨人坟墓更缺德的事情了。

    李航道愤怒道:“曹柱臣的对头不知从哪里收集到的情报,欲用大郎娘亲的事情诘责曹柱臣迫害孤寡,强霸良人。曹柱臣想要一劳永逸,直接刨坟抛尸便永无对证。”

    “杀回去吧,大郎。”铁牛的国字脸黑熊般板着,“阿姆待我恩重,现在还有人胆敢刨开她的坟墓,我便大开杀戒便是,那些当年嚼舌头根,间接害得阿姆郁结惨死的人,我还记得清清楚楚,一并弑了便是。”

    他性情坦荡,煞性尤重,何况是涉及到被视为娘亲的阿姆,何况落井下石者多,他实在恨到极致。

    陈洛痛苦地垂着头,站在熊熊火光中惨嚎的少年,周围残忍嬉笑的闲汉长嘴婆,一座坟冢,三片砖头,是她午夜梦回时最频繁的噩梦。

    “十年祭奠的日期也该到了……正好是曹氏宗族的祭祖日期,该死的,一个都别想逃。害我娘亲的曹柱臣和吕氏,都要服罪。”陈洛深深喘息一口,“走,让陈字营准备远行,我要回米脂瞧瞧,这流亡的两年,昔日陈洛已非吴下阿蒙,我倒要看看他们有甚花招。(灵域)”

    “递信来的,是三叔吧?”陈洛问道。三叔是米老先生的弟弟,很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也知晓陈洛他们落草为寇的地点。

    “是,三叔体迈,膝下又无子,这事机密,他又不能找外人,跋涉数日过来已然累得昏厥,我正找大夫看护着他。”李航道答道。

    陈洛点头:“好好照看他老人家,将米先生的族人都接到饱食城吧,本来就想要在近期做这事情,现在正好顺路。”

    “张献忠快要在米脂反叛了,要提前去将事情都办完,将米老先生亲眷全部接走才行。”在所有人都退散后,他喃喃低语着,眼里有难以觉察的黯淡火焰。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但谁曾遭遇过这般离奇坎坷的身世呢?若非如此绝望,陈洛的灵魂也未必那样容易被穿越吧……

    陈洛淡淡笑笑:“明明并非我的遭遇,却是如此感同身受,这就是你最后的执念吧,我们做完这事情,你便彻底消散吧。”他说的赫然是隐藏起来隐隐作痛的人格,两份记忆哪有那样简单就完美融合,必然有稍许相互难以理解的隐匿潜伏,作为人格碎片的另一面出现。

    “现在,我们才是一人啊。”在那份执念得以满足后,陈洛便感觉自己心绪愈加宁静,这份隐患才宣告解除。

    事务被关照给宋献策照料,陈洛则带着航道、铁牛,以及所有陈字营精锐共同返回米脂,准备将娘亲的坟墓搬回饱食城,免得在外被这些豺狼之辈掘掉。

    战将自然都随军出发,陈洛始终担忧着王嘉胤起事必然会对此行程造成影响,所以依旧是全员上阵,现在还有着游击头衔,浩浩荡荡过境也不会有人阻挡。张献忠后来在米脂占据十八寨号称八大王,可见米脂是张献忠发家的根据地,必然早就经营得铁桶一般,他必须谨慎。

    返乡探望母亲坟冢,便不适宜拖拽重炮,但陈字营精卒都人手的燧发枪,刺刀锃亮,加上统一的土黄原色军服,看起来颇有气势。

    沿途中景观单调,米脂是典型的黄土高原风貌,土壤风蚀沙化情况很重,丘陵纵横,窑洞居多,但也是重要的杂粮产地,作为起事地点再合适不过,张献忠倒是满有眼光。

    这里降水量较少,但是现在黄河支流无定河的浇灌依然可用,且都是开垦已久的熟田,产量颇为可观。

    陈洛他们沿路走来,便是晴空艳阳高照,炙烤得他们难受。好在是干热,倒也不会满身臭汗。

    “娘亲……”陈洛看着马车中掀开帘布露出娇俏微笑的娇妻,心中有暖意涌动,“我带着咱家媳妇来见您了,九泉之下,亦将满足吧……”

    米脂境内多有羌寨,明朝的疆土和近代很是不同,何况经历明清的民族融合已经全数同化,现在的甘陕地区依然有着众多民风彪悍的异族,回、羌等都在其中。他们尚武善战,且遭遇不公正待遇较多,是很多义军中的主力。

    驮着辎重的蒙古马很是吃苦耐劳,他们轻装的行军速度也是破快,只是五日,陈洛他们便跋涉到米脂县境内,得到消息的米家人也已经准备好迎接。这是典型的淳朴善良的陕民,黄土地里刨食,用汗水浇灌粟米维生,除非是真被逼得活不下去,谁能想象他们会造反?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阿洛。”米家长房的兄长米倪先先迎过来,欣慰地看着他,“兴隆河大捷,我们在米脂都听闻到了,没想到叔叔没能教导你读书,倒是给了你一身不凡武艺。”

    陈洛抱拳谦逊:“将士用命岂敢居功……”

    略微寒暄,将这些年彼此际遇稍微简略提过,陈洛便回归这番的主要话题:“大伯,我娘亲的坟,被保护得妥善吧?”

    米倪先点点头:“妥得很,只是曹氏威逼我们拆掉很久,欺人太甚,一直说什么青娘有伤风化,不配有坟冢要丢到乱葬岗之类的,还收买些浪荡子围攻,实在可恨。”

    陈洛看看面露悲愤的航道和铁牛,沉声道:“劳烦大伯引路,我们先行拜祭。”

    这时便有小厮冲进来:“先生,那些地痞无赖,又来骚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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