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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时。(
醉卧江湖)
陈字营开始堵住路口向内搜索,但凡是有活人都尽数杀死,死掉的也在喉咙补一枪然后投进土坑中,等到四百余家丁都填进去后,已经差不多是正午。
“将军,所有晋商家丁,都处理得干干净净,有痕迹难以清除也可推在张献忠身上。”整夜未睡的刑狂徒眼中有血丝,却依然振奋。
“干得漂亮,确认没有逃脱的吧。”陈洛谨慎叮嘱。
王贸然在旁边阴沉着脸搭腔:“我的管事都照册子划掉姓名了,死的和活的,都在将军手中。”
陈洛自然懒得搭理这等卖国贼,看向旁边,罗老虎也是满脸笑:“将军,兄弟们都找到合体衣物,跟一般家丁无二。”
“很好。”陈洛抚掌,“王贸然,接下来你得助我们骗过边军和蒙古鞑靼,不知道你有异议吗?”
“我答应。”王贸然低头,却是有一丝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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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这些人屠!我现在难道不知道自己注定要死,等到边塞时就叫破你们的身份!让你们统统完蛋。”他暗暗想着。
陈洛冷笑着看向他:“我们是锦衣卫部属的番子。”
王贸然赫然抬头,满眼恐怖。
“你们王家的事情犯了。皇帝暴怒,已经决定擒杀你们全家,但皇帝缺钱,所以只诛首恶,其余愿意立功的和愿意捐钱的,还是能换个三千里流放的罪刑。嘿嘿,你要是不懂事,你那房的人,也要一起给你陪葬。”陈洛的借口亦是精心编织的,可信度极高。
“难怪……”王贸然喃喃道,“这般精锐,比大半参将亲兵还要勇猛得多,非得锦衣卫莫属。”
在明朝,越是豪族,越是高官,就越怕番子登门拜访,因为那往往意味着崇祯帝惦记你了。但能让崇祯惦记的一般都是你的脑袋和你的腰包。所以锦衣卫就更加被魔王化,甚至起到止住小儿夜啼的效果。
王贸然便是信服,抹抹眼泪:“陈……”
“总旗。(
阳光大秦)”刑狂徒在旁边冷着脸提醒,锦衣卫自有锦衣卫那一套官衔,必须要严格分界好,以免越界被揭穿。
陈洛摆摆手:“咱们出来替曹公公做事,当然要勤勉,决不能随便泄露咱锦衣卫的身份。皇上和曹公公都看着我们呢,这次出关务必要做得漂漂亮亮的,你小子若是表现得好,还可能做富家翁,要不早晚像你那些正在被抄家的兄弟一般,脑袋被砍下来挂菜市口,嘿嘿。”
他咋咋呼呼地说着,胥吏嘴脸毕露无遗,让王贸然再度填上几分信服。
本来,王贸然就不是特别聪慧的人才,读通八股文后脑袋更是僵化,现在又经历大惊怖和大威胁满脑浆糊。
最终他还是老老实实就范:“但凭各位爷爷吩咐,只求保住性命和这身……富贵。”
王贸?>王贸然还是咬牙道,能为银两叛国为银两出卖明朝器械给后金建奴的人,自然是爱煞财富,甚至要压过对死的恐惧。
陈洛微笑:“我当着大家伙的面,这两万两交给你,只要你能骗开关卡,当然不能暴露我们是锦衣卫的身份,将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剩余的银两都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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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贸然狂喜:“那容易,往昔也只要一万两就能成事……”他赶紧捂嘴,简直想要扇自己两个嘴巴子,自己倒是真蠢!竟然这样说出来,当然起码要装出一副苦逼脸说两万两刚刚够才好。
陈洛却拍拍他的肩膀:“没问题。”
王贸然又生疑惑:“以诸位朝廷锦衣卫的身份,若是想出关,岂不容易,只要曹公公一副手令便是……缘何要借我这等民间之手。”
陈洛勃然作色:“这等机密岂是你能问的!咱家公公做得好大事!这是朝廷机密,做完是要八百里加急传递到京都的,勿问勿问!”
刑狂徒又是嘿笑着:“无非是延绥镇近来孝敬得少,曹公公想教训教训罢了,咱这是熟得很,叫这老小子知道又如何,他是戴罪之身还敢传播出去不成?”
“曹公公……莫非是曹伴伴,曹化淳?”
王贸然冷汗涔涔,立时跪倒,已然全信了:“小人自当竭诚尽忠……”
“得了吧,你们这些卖国的,还有啥诚有啥忠?你做不了,一刀宰杀了再找别人便是,我们东厂番子做事,自有的是手段。(
穿越方式错误的宠物小精灵)”陈洛自夸道,让王贸然更是惶恐,若他很需要王贸然他反倒要怀疑是阴谋,但说完全不需要他,惴惴不安的王贸然倒是急着贴上来。
“我跟守备熟得很,总旗,让我来做,让我来做!”他赶紧磕头,脑袋都磕出血来。
猛抬头,看到陈洛正饶有兴致非常快意地欣赏着他的动作,心中咯噔一跳,心道果然是东厂那些残暴番子,这般嗜血。
“好啦,下去歇息,兄弟们睡一晚上,记得我们扮演的身份,不要穿帮。”陈洛淡淡吩咐道。
陈字营都很兴奋地道:“知道,我们是陕北土豪陈洛的家丁,自号陈字营!都记得呢,绝不会穿帮。”
陈洛笑笑,摆摆手让他们都造饭休息,一番折腾毕竟很耗精力,既然王家商队已降服,他们就稍微整顿下再养好精神出关对付那些该死的蒙古鞑靼。
陈字营造饭的香味很快弥漫开来,腌制咸鱼就白面馒头,让习惯被提供稀得立不起勺子的清水粥的王家商人都有些垂涎,但有大胆的想要伸手分润些的都被狠狠敲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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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厂老爷的东西,你们也敢碰?”恶狠狠的陈字营这般提醒,顿时让不安分的商队成员都毛骨悚然。
刑狂徒在陈洛身旁坐下,烤着篝火:“将军,什么时候处置这些‘汉奸’?”此时民族意识薄弱,八股带来的儒家意识依然是主流,明朝只知朱家皇朝,哪里知道有“汉”。但陈洛依然自顾自推行着华夏炎黄,因为唯有民族意识能带来的狂热才能推动旧时代向新时代的过渡。
陈洛津津有味地咀嚼着商队中孝敬来的牛肉脯:“出关后就屠尽便是,让我们的人跟戍边守将混个脸熟,再加上他们的印信自然来去方便。最关键的其实还是银两,陕西边军穷得嗷嗷叫,现在恐怕都要急得跳墙造反,我们这点事他们自然能兜着。”
刑狂徒只当他是开玩笑,哪里知道明史中边军果真是因为军饷三年欠发,在卖完盔甲卖完长矛卖完火铳后,再也无力支援家用,只能揭竿而起。能忍耐三年,便已经是对明朝极致忠诚了。
吃得饱饱的陈字营和吞咽满肚皮口水与怨念的商队成员,在正午时分继续上路。
换装青衣小帽的陈字营看起来人畜无害,毕竟在数月前他们多半还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只有穿着陈字营棉甲时才悍不畏死,现在忽然变回以前,略略适应后非常顺利地将宝剑锋芒隐藏在剑匣内。
“不愧是锦衣卫老爷,跟我们之前像极,边军根本分辨不出来的。”王贸然没脸没皮地献媚着,对四百家丁的惨死没有丝毫观感,这种行径让陈字营对他愈加厌恶。
那些士绅豪族贪官污吏,果真都是这般无耻,完全不将我们的性命看在心上。陈字营都是经过饥荒的人,陕西灾荒尤其严重,活不下去时都早就存着杀官造反分粮的念头,所以山陕会才会成为群匪蜂起的主要区域。
“若不是将军,我恐怕早就被裹挟着进流贼啦。”罗老虎低低嘿笑着。
刑狂徒也只是感慨:“落草为寇时,就有过半分那样的……不臣念头,幸亏遇到将军拯救,若造反后果……”
“将军若造反呢。”史特朗葛嚼着咸鱼,不冷不热地给了一句。
刑狂徒立时呆滞,眼神复杂。
“那就反崇祯他娘。”罗老虎满脸冷笑。这等年头,北方因异族多寇边,比南方民风彪悍得多。
“反他娘。”刑狂徒喃喃着。
“休息!”陈洛听到王五千的汇报后,便点点头,距离延绥总镇治下的榆林关,还差一日路程,他们现在休息明日出发,按照速度应该是约莫在黄昏时抵达,那是人脸模糊,最适宜瞒天过海。
王五千愁眉苦脸:“将军,若是榆林时被辨识出来,那就是数万边军围追堵截啊。”
陈洛只是笑笑:“有银两开路呢,边军再蠢,难道能跟银两过不去?何况现金戍边官兵的武器盔甲都早拿去换银两了,精锐十不存一,到时候最多是一两千边军来追,咱们有五百陈字营骁勇,纵然是胜不了,难道跑不掉?何况,那些家伙真舍得亲兵跟咱这批来路不明人死磕?”
陈洛的字字都可谓说到时弊上,明朝的几股势力,东林,阉党,流贼等等皆是无利不起早的主,近年崇祯登基正得意,因传言杀人等等暴虐行径屡出不穷。
边疆守备谁不知道崇祯忌惮拥兵自重的,所以宁愿少动作也不愿有任何消息传到皇城。
在这种情况下,若是陈洛他们败露,最多是被驱赶出去,事情绝对会被压下。明军绝对比他们还愿意息事宁人。
王五千听着陈洛抽丝剥茧将事情说得明明白白,便敬佩得磕头不起:“五千怀疑将军,当真该死,愿担起交涉事宜请将军恕罪。”
与王贸然并肩去请求通关,为此行最危险的位置,若王贸然叛,王五千将在第一轮遭受关卡火铳轮射。
“戴罪立功,去吧。好好敲打王贸然,这厮怕黑,胆怯,贪财,你稍微许给他些许银钱,我们再趁夜过关,黑夜里他战战兢兢便没有多余心思出卖我们。等你跟守备脸熟,我们回来时自有你交涉,他便没有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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