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ngzhi;第三章
罚跪之后林梵声又是在塌上待了三天,这时候也是年关了,府里上下都忙得要命,没人有时间管这个哑巴少爷,这对他来说,也不是坏事。(
重生之蜕变)
穆大叔看着面前的琴目瞪口呆。
穆大叔做器物几十年,看东西和普通人不一样,别人看着这琴也许很粗糙平凡,但他却隐约觉得有些不同,便上前仔细端详。
整个琴身线条稍显生硬,用的紫椴木也是前些日子府里做茶几留下的料子,算不上上乘料子。但这成品,乍看普通,连一般的琴都比不上,但仔细一看,它明明能够流畅的弧度,正是因为加上了一些古怪的花纹,配上一颗颜色低调的中品灵石,却莫名的透着些玄妙感觉。
梵声微笑看着穆大叔的反应,他走过去将琴弦随意一拨,流露出的琴声竟然如同要打通人内心一般,心莫名的剧烈鼓动起来,仿佛与琴声相回应。(
灵域)
“好琴...好琴啊!”
穆大叔双眼发光,声音都有些颤抖起来,他激动的看着如同自己孩子一般的梵声,心中既是激动又是自豪。
穆大叔只是普通人,无法感受到其中的灵气,梵声虽然无法测量出灵气,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所有的灵气,和其他林家人不一样。林家人靠声与灵气会通,而他,只需这双手。
他谦逊却带着小骄傲的表情在穆大叔眼中更显可爱。
梵声这个孩子,虽然不会说话,但他知道,这不过也只是与林府人所有的天赋不一样罢了,而且,他的天赋,比他见过的所有乐师,更加强大。
还记得几年前,梵声还是个连笑都不会的孤僻幼童,他来到自己的院子,一待就是一天。(
灵域)当时院子里的人都忙着干活,等到快收工才看到这个孩子,看他的穿着打扮十分普通,本以为是哪个房里嬷嬷管事的孩子,几个工人逗趣一般去逗他说话,但他却始终一言不发,面色冷淡。
穆大叔惊觉这是府里的“那位”,忙叫工人们别冒犯了,但梵声听到他的话抬头看向他的一眼,那样的漆黑眼眸,眼中竟然流露出一丝孩子的渴望。
他的心不觉颤了一下。
他对这位少爷一直有听闻,他的生母来的匆匆,去的也匆匆,他偶然远远见过一面,那位夫人虽然怀着身孕,衣着打扮也是极其简单,但容颜笑貌和通身的气派却比大太太高出许多。后来少爷出生,那位夫人突然消失了,新来的下人们碎嘴,竟渐渐将这样一位仙人般的夫人说成了外面的残花败柳,连带着这位少爷,日子过得也十分凄惨。
但他是不信的。(
傻妃传奇)
因此对着这样一个孩子,心中的同情更多。
但是同情归同情,总归是主子,别的奴才可以不守规矩随意对待,但他在府里待了这么些年,即使是不受宠的孩子,那也是地位高自己太多的少爷。
他刚开始也只是一般的客气恭敬,反正这少爷不说话也不会妨碍大伙干活。看他不走也就随便他,可是之后他无论刮风下雨,日日都来,也不打扰大家,只默默的在工匠旁边看。
穆大叔当时还笑,果然是孩子,对这些事情感兴趣恐怕不会持久。可日子一长,他开始怀疑,这个不会说话也不招人注意的孩子是不是真的看懂了什么。
直到有一天,他刚好出去采办材料,院子里的一个工人不小心,把刚做好要交给老爷房里的酸枝木雕像给弄坏了。
这可把院子里的人吓坏了,忙把大门都给关了,生怕被人听到,那个不小心的工人更是怕的跪在地上,看着碎成好几片的雕像瑟瑟发抖。(
夺天香帅)
院子里的工人们担心会受这家伙牵连,有的甚至提出要这家伙去自首,更是吓得那个工人鼻涕眼泪一大把。
若是这是普通的人家也就是被赶出去罢了,可是在这样的大家族,出了这样的事情,可能命都会没了,要知道,这样一尊上好的酸枝木雕像,费了多少天价的高品材料才刻出来,给他一脚不小心踹地上摔碎了,他几条命都不够赔的。
也有心善的皱着眉头在想法子,如果是琉璃制品什么的,碎了还能用粘木树汁给粘回去,也看不出什么。可这偏偏是木雕,木头自有生长的纹路,要的就是浑然一体,如果这纹路断了,要毫无缝隙的修回去,是几乎没有法子的。
这时,一直在旁边看着,几乎已经被工人们忘记的梵声走上前来,捡起那些碎片,放在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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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人们无奈苦笑,反正已经碎了,少爷要玩就玩吧,也都散了回去干自己的活。而那个工人已经认命的坐在地上等穆大叔回来处置。
谁也没有看到,林梵声小小的手掌抚过那表面发着漂亮光泽的酸枝木雕,漆黑的眸子仿佛陷入什么境地,更没有人看见,他的手心有着点点微弱的光芒,他闭上眼睛,手指一寸一寸触摸木雕。那上面的花纹,那镂空雕刻的部分,闭着眼,却看得更多,更深,他的手仿佛成了他的眼。
他看到一片漆黑之中,只有一棵小树苗静静站在那里,发着温柔的白光,他看着这棵小树苗一点一点长大,生出枝叶,长成巨大的参天大树。它的枝叶已经非常繁茂,明明没有风,他却感到它们在自由的摇曳着,仿佛在呼唤他过去。
他靠近它,抱住它粗糙却温和的树干,瞬间仿佛自己处于树的最中心,他能感到自己的四肢百骸变成了根茎,一圈又一圈的纹路在他通体四周旋转。
猛然,他睁开眼。
他已经知道,该怎么办了。
树木折断,树的精魂却不会因此而死,几百年来它是怎么生长的,那就让这断碎的木块,再这样长回去。
他再次将手抚上木块的时候,眼中透出温和,那破碎的木块仿佛也在回应一般,在他心里轻轻的呼唤着,他的手缓慢的将两片木块合拢在一起,手上的光芒不像方才一样分散凌乱,反而像有了自己的意识,在断裂处以液体的姿态滋养着。
穆大叔回来时看到大门紧关,心里一紧,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推门进去就看到那个工人跪在地上大哭。
“到底出什么事了?”
有好事的推搡着那个工人。
“还有什么事,这死人要把大伙害死咯,好好的酸枝木雕像给他一脚踹掉了,这下咱们怎么向府里管事的交差,怎么向老爷交代?”
那个工人自知有罪,哭着抱着穆大叔的脚:“大哥救救我,我也不是有意的,大哥和管事的求求情,饶了我的命吧...”
穆大叔听到是酸枝木雕坏了,心里也是又气又急,急着要去看坏成什么样。
还没走几步,林梵声就转身,面色淡淡的把雕像递给他,然后走出了大门。
穆大叔当即便愣住了,他看着自己手里的酸枝木雕,毫无损伤,甚至比他昨日见到的,品貌神气更高,可是这帮伙计明明说.......
他正觉得奇怪,忽的闪过方才少爷的眼神,心下摇头,这样的能力,怎么可能。
但是心中却已经有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答案。
而在之后的一年多中,他又见到了几次这样的奇迹,才明白,这世上,匠心与妙手,是真的存在的。
穆大叔看着面前的古琴,眼眶竟然润湿了,这样的孩子,有家却没人疼爱,生来便是哑巴,谁都说他是家族的废物,是不能提的耻辱。可又有谁知道,又有谁能发现,他所有的天赋,远比世上所有人都高。
可是他不能告诉别人,梵声少爷不是废物。
这样逆天的能力,在这样的大家族不会成为保命符,也不会改善他现在的处境。只会让他毫无抵抗的被人利用,最终悲惨的死去。
怀璧其罪。
穆大叔抱住眼前的这个瘦小的孩子,在他耳边轻轻的告诉他:
孩子,以后不要在他人面前显露你的能力,一定要记住。
梵声茫然的点头。
可是,终究事与愿违。该发生的,始终会发生。 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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