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然道:“怎么会呢,你这么聪明,见识又高,我们有了你的相助,才是如虎添翼呢。”
“傻弟弟,”高晶晶摇头微笑道:“我不过是寻常事物比较有见识,但你们一不是寻常人,二来做的也不是寻常事情,哪里能用得上我?再者说,你们打得过李氏兄弟吗?”
姚然不妨她有此一问,下意识脱口道:“打不过。”
“那就是了,”高晶晶道:“他们四个那么厉害,进了山里也受伤而归,你们两个还不及他们,再带着我,岂不是难上加难。若只是困难一些倒也无所谓,就怕那里十分危险,咱们三个可就都有性命之忧了。易凝,你说对吗?”
说着,一双妙目转向易凝,易凝心思灵巧,自然知道高晶晶所说的都不错。古山取宝说不定是件很危险的事,人数越少反而越是安全。况且高晶晶不愿意去,也不好强人所难。
眼见姚然还待再说什么,易凝点头道:“晶晶姐,那你就找个地方暂且栖身,我们进山取了宝贝,马上就来与你汇合。”
高晶晶含笑答应了。又给他们准备了好几天的干粮和水以及一些常用药物,姚然以召书法将东西全都传走,两手空空一身轻。辞别了高晶晶后,二人满心欢喜就向着古山走去。
一进山中,空气清新无比,虫鸣鸟叫声不绝于耳,一眼看去尽是好几丈高的挺拔大树,枝叶繁盛,遮天蔽日,甚是清凉消暑。易凝走在林间,又是心情大好,这里看看,那里瞧瞧,哪里像是探山取宝,俨然变成了一个来山中避暑游玩的旅客。
姚然一路跟随,沿途仔细看有没有人类留下痕迹,往往只看到兽道。走了约有一个小时,也没找到一点线索,易凝这才收起游玩之心,和姚然一起认真找寻李氏兄弟留下来的线索。这一找又是好几个小时过去,不知不觉夜幕已临,二人无可奈何,找几棵大树搭起吊床,以树叶织了个被子,当晚露宿山中。
……
在某个地方的一座巨大石室里,一场十分重大的会议正在进行。石室墙上刻着许多狰狞可怖的异兽,这些异兽的眼睛全是以黑色的宝石镶嵌,在火把跳跃的火光映衬下,异兽眼中寒光熠熠,似乎活了一般,盯着石室中的众人,令人不寒而栗,脊背发凉。
石室深处的台阶上方有个大鼎,鼎内火焰熊熊燃烧,大鼎后方是一个穿着宽大黑色斗篷的人,正地坐在雕刻猛兽的黑色大椅上,饶有兴趣地把玩着手里的折扇。
石室正中并排放着四张稍小一些的大椅,四个人正在座位上面面相觑,表情又是好奇,又是不服,但不服之中又带着一些无奈。
“魔君大人,您到底想说什么?”四人中,最左边那人终于忍不住发了话。
魔君似乎一直在等这句话,他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缓缓站了起来,忽然道:“饕餮,你当初为什么进魔道?”
饕餮就是先前发话那男子,他比一般人胖了一圈,肩宽脸大,头上光秃秃的,黑色袍子上有几缕金丝,袍子背后则印有一只张牙舞爪的饕餮。
他听到魔君在叫自己的名字,就立马站了起来,但想不到魔君却问了一个他完全没想到的问题。这种问题在魔道里从来没有人问过,也没有魔君向属下这么问过。只因所有人都觉得这种问题太过幼稚,无异于大人向刚刚识字的小孩子问:“你长大了想做什么?”
饕餮愣在了当场,过了十秒钟以后才缓缓道:“我想成为一方霸主,想大权在握,随心所欲,无论是正是邪,只要能让我干成大事,我便加入。”
魔君点了点头,又道:“饕餮,你入魔道三十六年,十三年前成为炼狱门门主,我问你,你成为一方霸主,大权在握,随心所欲了吗?”
饕餮肥胖的脸上出现了一丝遗憾神情,摇头道:“我虽然统领炼狱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魔道终究如黑影一般见不得光,我声名显赫,怕我的谈之色变,恨我的骂我咒我。虽然大权在握,却也只是阴影之中一团浓重的黑气,说不上一方霸主,更不用说随心所欲了。”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饕餮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些分明是他内心的话,藏了许久,他从来没想过要说出来,更没想过当着同僚和魔君的面说这些话。
魔君道:“你坐下吧。梼杌,你又为什么进了魔道?”
梼杌是坐在饕餮右侧的瘦老头子,他穿灰色袍子,一张苍白老脸,灰白色的长发披肩,眼睛黑洞洞的,有如两个深不见底的山洞。
梼杌站了起来,微微一笑,道:“老夫当年是黄庭高官,但后来看不惯黄庭假仁假义,当面说一套,背后又做一套。于是大胆上书九州皇,为民请命。”
魔君抚掌赞道:“好一个为民请命,后来呢?”
梼杌望着大鼎里的火,眼神变得有些迷茫,道:“后来九州皇轩辕复说我妖言惑众,扰乱民心,发令拿我。就在我走投无路时,是前一任万鬼门门主收留了我,用心栽培,才有今日的我。”
魔君叹道:“你入魔道四十年,当年的九州皇轩辕复也已经死了二十多年,你若要找他报仇,可有些晚了。”
梼杌笑了笑,道:“我做万鬼门门主不是为着报仇,而是想让天下人都看清黄庭的真面目,可叹凭我一己之力,根本无法做到。”
魔君道:“你可曾想过你为什么不能成功?”
梼杌怔了怔,没有说话。
所有人都知道原因,魔君却明知故问。
万鬼门虽强,但和黄庭比起来,还是弱小不堪。
魔君示意梼杌坐下,慢悠悠走到大鼎前,望着鼎内的火焰跳动,似乎十分着迷。过了一会儿才继续道:“穷奇,你做紫罗门门主也有十年了,这十年来,你还去过星学府吗?”
穷奇是个女子,身着一袭素色长袍,黑纱盖住长发,面上也以黑布掩面,只露着一双眼睛。
魔君这么简单的话,听在穷奇耳里却完全有不一样的效果。
穷奇身躯一震,盯着魔君,眼睛有着数不尽的吃惊和意外,以及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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