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点,后面那人追上来了。”易凝出言提醒道。
姚然这才回过神来,扭头一看,李同面色铁青,跟在数十米之外。
“这个人可真难缠。”姚然叹道。
“你让我站到剑上,我来解决他。”易凝道。
姚然刚才将易凝抱起时,她身周被水灵之力所带动的水也随之跟来,此时二人在前面飞,那些水则化为一条条水带,不紧不慢跟在她身后两米之内。姚然将她扶到剑上,她一手搭着姚然肩头,回身驭水,那水带在她五指操纵下,凝为几股水箭,射向身后的李同。这些水箭去势极快,加之李同为了追上姚然,全力追赶。无形中就让水箭的去势快了一倍,不分先后打在李同大腿,胸口,小腹以及肩头,李同怪叫一声,跌落下去。
姚然听得心惊,迟疑道:“这样掉下去岂不是摔死了?”
易凝冷然道:“摔死了最好。”
姚然知道易凝这一段时间来饱受李氏兄弟之苦,自然生出极大怨念,当下不再说话,心里还是忧心李同性命。他从没想过杀人伤人,更没想过会有人间接死在自己手里,一时间二人各怀心事,默然不语。
他生怕赵录发觉自己逃走,有意低空飞行。在此之前他曾经好多次想过自己逃离赵录魔爪的情形,但真正逃走了,却又茫然起来。他想回家,想回学校,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又怎么回家呢?
“易……易凝,你想去哪里?”姚然又想起身后少女,觉得应该先问她去哪里才对。
易凝愣了一下,幽幽的道:“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姚然脱口道:“你不想回家吗?”
“我的家……”易凝欲言又止,反复好几次,才道:“已经没有了。”
“没有了?”
姚然还想追问,无意中听到身后似有抽泣之声,心疑之下,想要回头看,易凝却喝道:“不许回头!”
姚然被她一喝,心虚无比,只得继续往前飞行。
一路沉默,直到月出东方,姚然确信赵录短时间内追不上来,才找了一户农家落下。他见易凝衣衫破损,多有污迹,但皮肤白净,不染点尘,显然经常临水梳洗。所以找了农家歇息,好让她安心梳洗一番。
这户人家只有一个老妇人带着个七八岁大的小男孩,老妇的儿子是个法探,长年在外,一年也难回一次家。一见姚然是个法士,十分热情,也不计较姚然身上没钱,立马下厨做了些饭菜给二人吃了。趁着易凝梳洗沐浴的当儿,又拉着姚然闲话家常,姚然寄人篱下,不敢不从,假装热情地听着老妇人说起自家儿子的陈年旧事。她大概许久没见儿子,一肚子的话,唠唠叨叨,说起来没完没了,姚然听得头大如斗,还得强装笑脸,暗自叫苦不迭。
正自苦闷,忽见一个俏生生的身影走进房中。易凝梳洗已毕,穿着一身蓝色粗布衣服,款式有些陈旧,穿在她身上更显得娇颜过人。
“这衣服是我儿子十来岁的时候穿的,本来收在衣柜里许久没动,想不到你穿在身上正好。”老太太看着易凝娇俏模样,喜不自胜。
易凝长时间以来风餐露宿,饱经风雨,此时得以舒舒服服洗了个澡,心情大好,原地转了个身,向姚然问道:“怎么样?”
姚然呆了呆,愣头愣脑地竖起大拇指道:“好看。”
易凝见他模样,只觉此人呆头呆脑,本事又不济,便不再和他说话。当晚,姚然和小男孩睡在老妇人儿子的房中,易凝则与老妇人同屋。
次日清晨,天刚放亮,姚然就被小男孩惊醒,那小男孩吵着闹着要去玩,姚然无奈带了他到屋外去玩。二人正趴在地上玩弹珠,忽听房门一响,易凝穿着那身男子衣服,轻轻推门而出。一见姚然在门外,面上闪过一丝诧色。
姚然不觉有异,笑道:“你起得真早。”
易凝点了点头,一言不发向外走去。姚然奇道:“你去哪里?”
少女立住,头也不回道:“我要走了。”
姚然道:“既然这样,我把小男孩带回去给他奶奶,和你一起走。”
易凝冷冷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姚然一怔,实没想过自己为什么要和她一起走,当下尴尬地道:“我……我只是觉得人多好走路。”
易凝转过身来,说道:“昨天谢谢你救了我,咱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不知怎么的,姚然一听这话,没来由的一阵难过,心里想了好多挽留她的话,但到嘴边却变成了:“那好,后会有期。”
易凝点了点头,迈开步子大步流星,没过一会儿就走远了。
姚然立在那里,失魂落魄,望着易凝倩影远去,心情无比沉重。脚边的小男孩连连催促,他也闻若未闻。这时候老妇人出来,劝哄小男孩,姚然这才告辞离开。
他六神无主,浑没主意,无意中就走了易凝所走的路,只是他走得很慢,双脚有似灌满了铅。就这般走了许久,不觉烈日当空,酷热难耐,随便在路边找了棵歪脖子大树,躲到树荫底下乘凉。坐得久了,迷迷糊糊居然睡着,直到肚子饿得咕咕叫,这才醒来。
姚然叹了口气,手搭凉篷望去,但见大路远处,几个模糊身影正缓缓映入眼帘。姚然大喜:说不定能找他们要到些吃的,想到这里,远远迎了上去。
对方乃是五个中年男子,皮肤黝黑,穿着短衣热裤,头戴斗笠,一路有说有笑。姚然近前问好,说明来意,那五人对视一眼,面有难色。
“年轻人,这大热天的,多穿件衣服还嫌重,谁还能带着吃的东西到处跑?你往前走,约七八里路就能看到一个镇子,有了镇子,还怕没吃的吗?”其中年纪最大的老汉微笑着道。
姚然谢过五人,正要告辞,那老汉又道:“对了,去了那个镇子,没钱可千万别偷东西。刚才我们来时,有个女贼偷了一身衣服,被抓住了,拉去游街,丢人丢大发了。哎,小伙子,你做什么?”
老汉话没说完,姚然召出法剑已然腾空。姚然听到有个女贼偷衣服时,心头一跳,想到易凝所穿衣服乃是先前那户人家的男子衣服,而且她早上正是沿着这条路走的。一念及此,哪里顾得许多,纵起法剑,势如流星一般划过天空,转眼消失在天际,留下那五人惊骇莫名,连连称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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