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书残转过身去,上官婉儿双手握紧刀柄,突然间用劲,刀已深深插入她自己的心脏。深没至柄。
锋利的短刀。决绝的心。冰冷的锋刃,热烈的鲜血,尖锐的疼痛,她紧皱的眉峰里,是千般不舍和一丝释然。
歌书残惊恐地回头,有一瞬的茫然和惊诧,然后他抱住她,屈膝跪在地上,手在鲜血和伤口之上,不知所措,他声嘶力竭:“为什么?”
上官婉儿凄然一笑,话音断断续续:“书残不……要怪我。我知道……我知道倘若不是……这样,我们都必死无疑。我……不会……武功……定然要拖累到你,可是笑……儿需要人照顾。你答应我一……定要……一定要活着离开……好……好好……好照顾笑儿……”
“不!不,你不会死的,我不会让你死的。”歌书残声音嘶哑。
上官婉儿脸色苍白,艰难地喘着气,无限心疼地说:“书残……没用的……我也……不想这样,但这是……你可以逃离帝都的唯一一点希望”
刀已深入心脏。纵然神医驾临,怕是也无力回天了。
但他,他怎么能够接受,她心爱的人,就这样离去,从此天人永隔?
上官婉儿艰难地说:“书……残……答应我……一定要活着……离……开……答应我……”
她目光里的神色一点点变得暗淡,涣散;像是在往无底深渊**,不可救药,无法挽回。
歌书残无助绝望地说:“婉儿,你怎么这样傻呢?好,好,我答应你。”
她眉头深锁的最后痛苦,嘴角的最后一丝微笑,深色里的最后不舍,都在这一瞬间突然凝结。
她的头,她的手臂,轻轻地垂了下去。
那么轻,但对于她,却是重于万钧。就像是整个世界都坍塌了,种种地压在他的脊骨之上。
她的你身体慢慢一点点变得越来越冰凉,面颊上滑动着最后的温热的泪水。
丁猛已把准备逃离的诸多事情安排妥当,想不到,他正来告知歌书残时,却发现了如此惨烈惊魂的场景。
歌书残把头深深埋在上官婉儿怀里,浓烈的鲜血染红了他的面颊,染红了他的衣衫。
他连哭也哭不出声来。被撕裂的疼痛攫住他。
许久,丁猛弯下身去,摇着歌书残的肩膀说:“事已至此,兄弟还是节哀吧。相信弟媳妇她也不要希望看到你这般伤心,况且,笑儿虽说已逃离帝都,但往后荆棘险恶还不知道会遇上多少呢,所以你得振作起来,杀出去。”
“答应我——”上官婉儿的话音犹在耳旁。
儿子歌笑生是他在这尘世的唯一牵挂,也是上官婉儿骨血的延续,更是他不在绝望中唯一可以抓住的一丝救命稻草,是他在这个尘世继续活下去的唯一希望和理由。
对,他是答应了她的,无论境遇如何,他要活下去,他要活下去,照顾好他们的儿子。
歌书残将上官婉儿轻轻放在地上,站起身来。
“谢谢大哥。我知道该怎么做。”他语气冷然,“大哥,你帮我守住大门,别让任何人进来。”
“好。”丁猛旋即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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