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已经走了吗。”一个武士打扮的人站在一处不起眼的民宿门口，头上戴着的斗笠恰好遮住他的表情。不过听他的声音就能知道他现在心情很不愉快。
店内比平常安静，出奇地安静。本来这个时段，会做早点生意的这个小旅馆可是要排队的。这不一般的寂静似乎是对不善来客的无声抗议。
“走吧。”不知是哪里传来的声音，好像在街角。那武士打扮的人将刀插回刀鞘中，转身离开了。
看着那两人走远的背影，似乎有人十分安心地呼了口气。
“终于走了呢，嗅觉灵敏的两条狗。”听这声音，竟然是巴卡诺。
小旅馆的门帘被刀子整整齐齐地从中间划开，碎布飘落在薄雪上，被人踩出了凄惨的脚印。里面的桌椅也都被尽数切碎，从切口的整齐度不难看出，这是用了风属性的辅助法阵的刀刃，恐怕是纹在刀身上的那种。对方的来头，不用细想也能猜到几分，估计是帕拉诺伊娅的属下。
“你这个当冥王的就是遭人恨啊。”洛克·霍尔德尔两手抱头，漫不经心地说道。
巴卡诺看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要不是有人贪嘴，怎么会暴露行踪？！这下他们估计是要彻查，晚上和拉格纳汇合可不是一般地难。”
“切，那种破酒店，从山上爬过去不就……”洛克·霍尔德尔接受到巴卡诺的怒视，声音越来越小。
“你少给我惹麻烦，否则小心死后让你的灵魂在冥府工作百年。”巴卡诺咬牙切齿地道。
洛克·霍尔德尔心里各种不爽，脱口而出便道：“嘿，怎么样，你要是找不到回去的办法，还不是没办法管理我的灵魂。”刚说出口便有些少许后悔。
果然，巴卡诺眼神一暗。
“真是活腻了……”他的牙齿都被磨出了“咯咯”的声音，足见其怒气之盛。
“哈哈哈……”洛克·霍尔德尔一个激灵，赶紧收起自己吊儿郎当的模样，连连道歉道，“您……冥王大人怎么会和我这种小喽啰计较呢，是吧？啊哈哈哈……”
“谁说过你会没事的？！”巴卡诺几乎是吼着道。
这时，从催眠术中醒来的旅店老板夫妇瞪大了眼睛看着大堂的景象，随后面面相觑。
“两位客人，这是……发生了什么呀？”老板娘问道。
巴卡诺和洛克·霍尔德尔闻言，都不禁颤了一颤。倒不是什么极其严重的负罪感，只是——
他们身上可没有多余的钱支付赔偿费了。
“……你会木属性的法术吗？”巴卡诺略有些艰难地开口。身为冥王，很不幸，他只会使用暗元素属性的法力。
洛克·霍尔德尔一脸黑线：“我都姓霍尔德尔了，你还指望我会木属性的法术？”
巴卡诺：“……”
老板娘问道：“是你们弄坏这些桌椅的吗？啊呀呀，门帘也坏了呢。”她的表情倒是只有惊讶，没太多愤怒。毕竟交番就在附近，巡警是随叫随到的，他们从来不怕闹事的来找麻烦。
巴卡诺和洛克·霍尔德尔很果断地摇头，随后异口同声地道：“刚才有武士过来，似乎要找什么人。”
“武士？”老板娘感到奇怪。老板看上去淡定得很，一直没有任何表情。
沉默持续了一小会儿，就听见老板这么说道：“我活了几十年，在有的记忆里还是第一次这么晚醒来。”
洛克·霍尔德尔道：“他们很有可能是要来找我们麻烦……我们不想连累你们二位，便施加了催眠术在二位身上，对不起。”难得的正经和罕见的诚恳。巴卡诺略带异样地看了洛克·霍尔德尔一眼，随后道：“真的非常抱歉。我们都不会木属性的法术，身上也暂且没有赔偿的钱。能否请你们二位暂且相信我们一下，等我们几天呢？”
老板娘和老板对视一眼，随后老板娘笑了笑，走开了。
巴卡诺和洛克·霍尔德尔不明所以，眼睛一直盯着老板娘直到她消失在走廊尽头。
“二位不用担心赔偿，只要付掉房钱就好。”老板手环在胸前，闭上眼道。
“这……”洛克·霍尔德尔稍稍有些不好意思，用手挠着脑袋。
老板勾唇一笑，道：“我们家到我这一代已是第六代经营旅馆，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事情。想来两位的地位也不低，是有些缘由才会住在这里。临近新年，无论是欠债还是被人欠债我都想尽力避免，两位客人以为如何？”
洛克·霍尔德尔一时转不过弯来，无脑地道：“不用我们付钱了？”
“你闭嘴！”巴卡诺狠狠瞪了他一眼，洛克·霍尔德尔缩了缩脖子，赶紧合上因为讶异而张开的嘴巴。
巴卡诺随后近乎是恭恭敬敬规规矩矩地鞠了一躬，道：“多谢您了。”
洛克·霍尔德尔看呆了。这家伙脑子没坏吧？！他可是坐在三界的最高位之一的男人，怎么会如此轻易地就……
那老板眯了眯眼。半晌，突然掀起一抹笑容，问道：“什么时候发现的？”
“第一眼。”巴卡诺依然低着头道。
“……真拿你们父子没办法。”那老板突然散发出一种奇异的威压，随后在洛克·霍尔德尔几乎是惊异的眼神中显露出了他真正的样子——
浅紫色的皮肤，深紫色的头发，银紫色的眼眸。这分明……这分明是暗夜精灵族人啊，而且……还是王族血统！
难道是……难道是暗夜精灵王？！洛克·霍尔德尔惊骇地想到，转瞬又想起现在的暗夜精灵王由于和镜之森林精灵女王的约定，无法出领地半步……那么眼前的这个，究竟是谁？！
“吾是现在的暗夜精灵王，路德维希·冯·霍恩海姆的父亲——”眼前这个看上去约莫三十几岁的暗夜精灵王族用古精灵语说道。洛克·霍尔德尔对这种语言只能算一知半解而已，但“父亲”二字却是清清楚楚的印在了他的脑海中。
那人闭上眼睛，随后道：“吾名为塞巴斯蒂安·威廉·霍恩海姆。是前代冥王——维托的故友。”
怪不得巴卡诺的态度如此纡尊降贵，一反往常的高贵冷艳。洛克·霍尔德尔仔细想了想这前因后果，便觉得恍然大悟，为何暗夜精灵王那么高傲自负的人，却会称巴卡诺为“冥王陛下”，想来是父辈有交情的缘故吧。
塞巴斯蒂安往外边看了一眼，随后又恢复了东瀛人的模样。
“当心啊，巴卡诺。”塞巴斯蒂安道，“你可千万不能——”他咽下那个“死”字，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帕拉诺伊娅是东瀛的万年劫难，和她交过手的人，基本都死了……吾也没有别的能帮到你的地方……”说着他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了一枚外形有些普通的银戒指。
“这是？”巴卡诺稍有些不解。这枚银戒指不知为何给人一种看不透的感觉，明明朴素到基本就是个打磨圆润的银环。
塞巴斯蒂安又一次闭眼，道：“这是‘神器’。”
“神器？”巴卡诺和洛克·霍尔德尔异口同声地问道。谁都没有听说过还有这么一种东西。
“恐怕现在这世界上只剩这一枚了吧。”塞巴斯蒂安睁开眼，看着巴卡诺，极其认真地道，“‘神器’，顾名思义，和神有些关系。它能容纳的东西只有一种——那就是带有神性的灵魂。”
“……你是说，帕拉诺伊娅的灵魂，很有可能是神的灵魂？”巴卡诺试探着问道。看见塞巴斯蒂安抿着嘴唇微微点了点头，他心下一沉。
虽说拉格纳在联络中也有提及这种可能性，但无疑，如果这件事情是真的，对他来说只能是有百害而无一利。没有经过冥河洗礼的冥王，只是普通的人类而已，就算拥有最强的人类的力量，也无法和拥有神力的神相比。就算是纺织神，也有尖利的纺锤和坚韧的细线；就算是爱神，也有极其强大的幻术能够操控精神。和神相比，人类总是弱小得近乎不堪一击。
“神器的使用方法非常简单。”塞巴斯蒂安颇为郑重地道，“只要将她的身体摧毁，你只需驱动意念，便可将她的灵魂牢牢禁锢在这里面。就算是神界……也永远察觉不到她究竟是生是死。”
“可是……她如果是神的话，不是有使命在身的吗？”洛克·霍尔德尔疑惑地道，“要是巴卡诺把她给关起来的，会不会遭到天罚啊？”
塞巴斯蒂安摇了摇头，道：“她的灵魂会在银戒中逐渐崩毁，最后消失。只要她的灵魂气息彻底断绝，神界的神树上自然会诞生新的神。但如果放着她的灵魂不管，一旦她在无止境的游荡中找到合适的身体，后果不堪想象。”
“确实如此。”巴卡诺点头道。
“好了，该说的我都说完了。”塞巴斯蒂安将戒指递给巴卡诺，随后笑着道：“你们赶紧走吧，别妨碍我做生意。”
巴卡诺将银戒指郑重收下，随后抱拳道：“前辈，我们先走了。”
塞巴斯蒂安微微一笑，道：“我这个小旅店老板，有村春树可受不起你这样的大人物的礼。”
看着两人消失在视线里，塞巴斯蒂安内心有些纠结复杂。
有两件事情他瞒着巴卡诺没有说——确切来说，他不知道他究竟该不该说。
神器，是会认主的。如果那银戒指不喜欢巴卡诺，就不会为他所用。如果遇到了“命定之人”，便会自己跑到人家手上去，而且与其一心同体，思想相连，只要那个人没有死就不会离开。
此外，神器都是银质的，因为银是唯一能模仿“神体”的存在。作为“完全的物质”的金反而不行。神器能容纳神魂，则是因为融入了部分神王的血肉。
所以神器是禁忌的存在，如今人间只此一件——至少在他的认知范围内，只此一件。他受上代冥王维托所托，要将这东西交给“正确的人。”但那神器明显没有自己跳到巴卡诺的手指上去，这就说明巴卡诺不是这件神器的命定之人。
如果……神器一不小心选中了一个人类的话……
那还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
“布置都妥当了？”是东条富雄的声音。他现在没有在自己的宅邸里，而是在皇城外的一处高档茶馆的私人包间里。坐在同一个房间里的还有四个人。
这几人明显是他的部下，忠诚都满满写在脸上。看岁数大概也就三十岁出头，眼神却是坚定的军人的眼神。
“我也没想到我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东条富雄看到他们眼中的担忧，叹了口气道。
“从小就接受忠君教育的我，在自己的思考中对这样的体制产生了疑惑。那之后我开始怀疑，开始否定，开始自己寻找答案，却被一个非人般的人利用，一朝投诚便是十年奴役。”东条富雄看着这四人，苦笑着道，“儿时玩伴先我一步变成了这个模样……等着一切结束，我会带着他一起走向地狱业火。”
“属下生死相随！”四人齐声道。
东条富雄复杂地看了他们一眼，随后喝道：“不许轻易放弃生命！”
他看到这四人眼中的讶异，惶恐和不解。东条富雄再叹道：“我没让你们放弃武士道精神，也没有要抛弃你们。但是我本该已经死在殉城中，这般苟延残喘，是最丑恶的。然而我没办法放着家人不管……我需要给他们一些交代。所以……”
说着他竟流下泪来——
“请你们替我照看我的家人……这是我……最后一道命令。”
不过数十秒时间，抽噎声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东条富雄再抬起头来时，四人仿佛又看到了那个战场上的嗜血修罗。
“这是战争。”东条富雄的声音不比外边的气温高，“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取帕拉诺伊娅首级……！！”
……
福斯耀·古月扮作游客模样，已经在皇城的外城兜了两圈了。这个地方还真是古怪的很。有两个阵，做得很隐蔽了，不过还是看得出是针对帕拉诺伊娅所布。还有一个限制力量的封印阵，似乎是针对龙族所做。他比较在意最后那个奇怪的封印阵。据说这皇城下边就有地牢，如果那里还关着龙族……啊呀呀，万一那个疯女人想出些奇怪的点子，状况可就脱离掌控范围了。
虽然对付鬼族十分乏力，福斯耀·古月要收拾几个守卫，伪装一下还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特殊的法力属性让它的波动在别人看来不过是普通的人类的活动气息，福斯耀·古月不费吹灰之力便来到了地牢入口。他干脆一点伪装都没有做，大大方方便走了进去。
龙的气息~龙的气息……在哪里？在哪里？他好似郊游一般闲庭信步地逛着。囚犯们大多奄奄一息，不过看到他，似乎也就是翻了几个白眼，并没有很讶异。
此时他已经彻底掩去了自己作为人类的气息，无论在何种监控法阵里都不怕别人发现他的踪迹——当然，是人类布置的监控法阵。要对付鬼族他可就不能到处乱逛了。越往里走，龙的气息越是厚重。他微微皱眉，加快速度向前走去。
福斯耀·古月在一条走廊的入口处停下脚步。这一处的布置与其他的任何一处都不同，走廊里一盏灯都没有。门口站着的这个侍卫已经在他的催眠幻术控制之下，但在控制这个侍卫的时候，他花了的力气——也就是说这里面的是更重要的囚犯。
“里面关着谁？”福斯耀·古月冷声道。
“里面关着的是紫龙家族的族长，赵浩瀚，以及其大哥赵浩渺一家。”那个囚犯机械地用东瀛语答道。
靠，催眠术没办法让他说尤托匹亚语……福斯耀·古月略感头疼。如果他没听错，确实有“赵浩瀚”这个名字。难道真的是紫龙家族的族长，那个嗜战如命的赵浩瀚？
他一掌击晕这个守卫，随后走了进去。一踏进那条走廊，正在挣扎的龙族的气息以及强大的封印阵的气息便奔涌进他的脑海。
“我的天……”福斯耀·古月脸上没了笑意。这可不是开玩笑的，紫龙家族的族长真的没死？！
这个气息他这辈子都忘不掉啊……福斯耀·古月捏了把汗。这辈子打架他就输给过寥寥可数的几个人，除了德拉谟安，几个闲的没事干的神，就是这个赵浩瀚了……他还记得肋骨和锁骨一齐断掉的那个感觉……
“这气息……福斯耀·古月？！”记忆里的那个声音，竟是憔悴了许多。
福斯耀·古月一听到这个声音，激动得赶紧跑了过去：“浩瀚兄！！”
赵浩瀚艰难地睁开眼睛，看到的果然是那个福斯耀·古月。十年不见，他果真从意气风发的少年成长成了一个真正的强者。看他现在的气息，自己若是再挑战一次，或许真的会输吧。
“这……你怎么……”福斯耀·古月看着眼前这头巨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鳞片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光泽，那耀眼的紫色现在暗淡如灰色一般。巨龙的眼睛里写满了疲惫和痛苦，以及被监禁的屈辱。
“我被那个女人打败了……”赵浩瀚叹了口气，道，“她太强大……我本没有要找她麻烦的意思，没想到对方找上门来，最后害得我大哥一家也陪我被监禁在这里。”提及大哥一家——也就是已经因为力量将近枯竭而陷入昏迷假死状态的其他三头紫龙，赵浩瀚的眼里尽是懊丧与后悔。
“那女人不是真正的人类，也难怪浩瀚兄也敌不过她。”福斯耀·古月紧紧攥着牢狱的铁栏杆，道，“浩瀚兄，我这就救你出来！”说着便要动手，却是被赵浩瀚制止了：“别！”
福斯耀·古月不解地看向赵浩瀚，问道：“浩瀚兄，这封印阵没什么特别的呀？”
“虽然你现在很强，我现在的状态，连全部实力的一成都没有。若是要保护大哥他们不受伤就出去……我们俩可打不过那个女人啊。”赵浩瀚道。
“……浩瀚兄。”福斯耀·古月看着他，内心无比痛苦。
赵浩瀚似是笑了一声，道：“我家丫头还在尤托匹亚，不知道你有没有她的消息？”
福斯耀·古月在记忆里翻找，随后想起一个银白头发紫色眼眸的小姑娘——等等，那个赵子墨是女的？！他的真名……是赵紫陌？！
看他一脸震惊的样子，赵浩瀚不由得有几分激动：“怎么了，你确实有她的消息，是不是？”
福斯耀·古月点了点头，道：“姑且……算我学生吧。她女扮男装在皇家最高魔法学院学习。”
赵浩瀚显然十分高兴，声音里却又多了几分歉然：“我对不起她。”
福斯耀·古月摇头道：“不是你的错，浩瀚兄。实不相瞒，后天我们将发起攻击，打算取下帕拉诺伊娅的首级。”
赵浩瀚不可置信地问道：“你们有把握？”
福斯耀·古月点了点头道：“冥王站在我们这边，会协助我们。而且东瀛国内也有势力打算动手。”
赵浩瀚叹了口气，道：“千万小心啊，帕拉诺伊娅拥有近乎无穷无尽的法力……而且……她能够断肢再生。”
福斯耀·古月听到“断肢再生”四个字，不禁难以置信地道：“怎么可能？她的身体……不是人类的躯体吗？怎么可能……”
赵浩瀚摇了摇头，道：“具体她是怎么做到的，我也不知道。战斗结束得太快，我和我大哥败在她手中，她只用了三招。”
福斯耀·古月思忖了一下，随后问道：“你还记得她用了什么法术吗？”
“我就算化成灰也记得。”赵浩瀚闭上眼道，“九星评价法术，寂灭割裂。带着一点点空间属性的暗属性法术，外形就是一把长约一米的大刀。她一用出这个法术，周身的空间都隐隐有崩塌的趋势。大哥被那把刀仅仅是蹭到了一丁点，便被削去了半个龙角。根据那个法术密度来推算，大约需要九百法力消耗。”
“随后我用夜之极——用了点小计谋，砍断了她的一条左腿。但接下来的事情你可以想象……她看都不看伤口一眼，便再生了断肢。似乎没有法力流动的样子，我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那之后是一个十星评价的法阵，寂灭修罗阵。我只在古籍中看到过有关这个法阵的记载……实在太可怕了。它会锁定以十米为半径的一块球形空间内的所有生物体，并且夺取他们的法力。这个法阵有相当大的反噬几率，而以我的观察，她似乎确实受到了反噬的伤害，右上臂的骨头和右边肋骨似乎是完全消失了——再一次，她只是笑了笑便完成了再生。”
“到这里胜负已经很分明了，不过她没有歇手。最后的法术，便是这个持续了六年的法阵，寂灭锁魂阵。她似乎一直在给这个阵法供给法力。她的法力容量其实差不多只有一千出头一些，但是再生速度实在太过恐怖。我不知道她的极限在哪里……这个法阵每一个时辰都需要一千法力。如果我继续待在这里，等她死了，法阵也会自动消散，还能给你们一些小小的帮助。”
福斯耀·古月看着赵浩瀚，极其认真地道：“浩瀚兄，我们一定会来救你的。”
赵浩瀚道：“但愿这次我真的能出去……其实这些年我一直在腐蚀着这个法阵。她不太关心这里，所以没有发现。只要到时候法阵有所松动，我就能够出来。”
福斯耀·古月点了点头，随后道：“最后一个问题，浩瀚兄。帕拉诺伊娅，是个什么样的人？”
“强欲，冲动，天真而残忍。”赵浩瀚道。
福斯耀·古月听后，愣了一下，随后抱拳道：“多谢。”
“不必。”赵浩瀚苦笑道，“保护好我女儿，拜托了。”
福斯耀·古月点了点头，随后道：“保重。”
赵浩瀚缓缓闭上眼。福斯耀·古月再次抱拳作揖，随后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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