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菲虽然无恶不作,但做事也讲究规矩,是自己做的,他不会否认,不是自己做的,他宁死也不会承认。(
血与火的重生)
看着阿菲的车渐渐消失在夜色中,丽雅内心空洞得无所适从。与弟弟阿明的相逢转瞬即逝,短暂的喜悦就像是昙花一现,还来不及互诉思亲之苦,人已被那辆黑洞洞的车生生带走了。
她光着一只脚,索性把另一只高跟鞋也脱下,用手提着。弯腰捡起地上的手包,赤脚顺着河沿上的便道落迫地走着,神情无奈又恍惚。
一行行密集的路灯,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倾泻在街道上,也洒落到丽雅身上。丽雅的影子在晕黄的灯光下,深深浅浅、短短长长,不断变换着位置……
岸边一溜儿繁华小商店,门面上方张挂着五颜六色的发光招牌,竞相媲美,绚丽缤纷。虽然长短不等、高低不一,但个个耀眼夺目,光与影的完美交融呈现出的魔幻之美,使夜色下的街道格外得扑朔迷离、神秘莫测洄。
她回台的目的,不只是因为对林鹤轩的依恋,弟弟阿明更是她割舍不下的牵挂。(
从神迹走出的强者)几年来,无论生活带给她多少苦痛和磨难,多少次让她徘徊在生死的边缘,但妈妈临终前对自己的千般嘱托她时刻记在心上。妈妈说,一定要照顾好弟弟,教导他走正路,让他远离毒品和赌博。
妈妈已离世八年了,可每当夜幕降临或感到孤苦无依时,妈妈慈祥的脸宠就会浮现在眼前,给了她努力活下去的勇气。
妈妈如果尚在人间,她现在应该像个小女人一样过着平常的生活。也许现在正在某个小公司做职员,也或许早已嫁人。生活可能不富足,但一家人团团圆圆,有亲情的关爱、呵护和照顾,其乐融融。日子虽然平平淡淡,但每天生活的踏实、安宁又平静灬。
不会像今天这样,表面看来,丽雅有着享不尽的富贵荣华,集财富与幸福于一身,有着无与伦比的快乐,倾国倾城的美貌,羡煞旁人的幸运,可谁又能知道她的另一面呢。
她一个人的时候,常常哭泣到天明。(
天骄无双)她不敢面对自己,不敢正视她拥有的一切。
几乎每个深夜,她都是在辗转反侧和无比恐惧中度过的。一连串的心灵挎问,使她不能自己,一次又一次地徬徨在惊惧和懊悔中,她常常神经高度紧张到近乎发疯。
她把这一切都归结于黑暗的来临,是黑暗带给了她惶恐和不安。所以,睡前,她常常服用大量的安眠药。面对黑暗,她个人的力量太微弱了,她只能用这种方式选择逃避,避而不见,一觉到天明,渴望醒来的时候,窗外又是阳光明媚的一天。
如今,弟弟阿明在阿菲手里,凶多吉少,生死未卜。昔日的牵挂为她本来伤痕累累的生活增添了新的重负,丽雅又该何去何从?她又一次陷入了命运的危机和极端无助中。
从阿菲手里把人要出来,谈何容易?二夫人,哼,不过是人家的一个玩物罢了,在这帮人眼里,谁真正地尊重过她?
她的眼泪止不住地流淌,脚掌被一个尖锐的小石子刺破了,走过的脚印,留下了斑斑血迹,她像是什么也没察觉到一般,眉头也没皱一下,一个人在大街上,踉踉跄跄地走着。(
独步山河)路上行人、车辆很多,不时与她擦身而过,她竟全然不放在心上……
也不知是深夜几点钟,她头发凌乱,脚上带血,衣裳不整,精神恍惚地出现在家门口时,吓了郑婶一跳,连问她“出什么事了?”,丽雅也不吭声,默默地淌着一行又一行眼泪,只看了一眼郑婶,便全身无力地瘫倒在了大门口。
郑婶急忙大声招呼郑叔,郑叔随便披了件衣服就从屋里跑了出来。两人七手八脚地把丽雅抬回到了楼上的卧室。
也不知丽雅得了什么病,郑叔急急去车库开车,接医生去了。郑婶则在屋里帮丽雅脱去紧裹在身上的衣服,让她轻轻松松地透透气。又拿来常备小药箱,用消毒药水处理着脚掌上刺破的伤口儿。
有几个小沙粒已经深深地嵌入了肉里,郑婶小心翼翼用小镊子往外夹着,痛苦的表情仿佛是自己身上的伤痛一般。边夹边注意观察丽雅的表情,丽雅却始终一动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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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丽雅换上宽松的睡衣后,郑婶又一次不住地摇晃着她的肩膀,试图唤醒她,可是,丽雅像一尊无声无息地木偶,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不见动弹,这可急坏了郑婶。
郑婶不停地在屋内徘徊,紧张地不住向窗外张望,看看郑叔的汽车有没有回来,又一边不停地向天空合十为礼,嘴里念着佛语,保佑丽雅平安无恙。
林鹤轩已经一天一夜没睡在舒服的大床上了。
一回到家,他也来不及向一脸担心的林奶奶解释这一天一夜的去向,草草地吃了几口饭,便上床呼呼大睡了。
林奶奶偷眼瞧着,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看鹤轩累得筋疲力尽的样子,也不忍再去打扰他。她本来打算,等鹤轩回来,与他商量一件要紧事儿的,现在看来,只有等到明天了。
林奶奶轻轻地关上了鹤轩卧室的房门,轻轻地下楼,刘嫂正站在楼梯口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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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奶奶冲刘嫂摆摆手,悄悄地说:“走,睡去吧,明天再说。”
刘嫂会意地一笑,主仆二人相伴朝林奶奶的卧房走去。
林奶奶的卧房也在二楼,不过得从客厅的另一侧上去。
林奶奶边走边和刘嫂窃窃私语:“还跟小时候一模一样,累极了,就全身脱得精光,都这么大了,也不知道羞……”言语中带着几分溺爱和自豪。
“老夫人,这叫裸睡,舒服着呢,在国外可流行了。阳光好的时候,还在沙滩上裸呢,这是前卫的象征……”刘嫂笑着说道。
老夫人停下了脚步,惊奇地看着刘嫂,一脸的困惑:“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年轻的时候,在英国读书,也没见过哪个人睡觉的时候不穿衣服啊?”
刘嫂笑道:“老夫人,那是什么年代的事儿了。现在是什么年代,现在的年轻人啊,都讲究个刺激新潮,能吸引人眼球的玩艺儿就流行。”
“我们那是什么年代,那时候的男士衣装整洁,个个是绅士,女人温贤端庄,个个是淑女,这彬彬有礼的规矩到什么时候也不能变,睡觉的时候也一样。”林奶奶辩驳着。
“是,老夫人,记住了。”刘嫂一边说着,一边笑眯眯地偷瞧着林奶奶有些愠怒的神情,被林奶奶的目光正好撞见,主仆二人又是会心一笑。一笑释怀,继续向前走着。
“你天天在这个家里转悠儿,怎么会知道年轻人的想法儿?”林奶奶问。
“老夫人,我不也有两儿子吗?这小儿子跟咱们家大公子差不多大,他们流行什么,我都看在眼里呢……”刘嫂说。
“哦,对了,我把这件事倒忘了。你那小儿子比鹤轩小两岁吧?小时候到过家里,我见过的。”林奶奶问。
“是,小时候我带他来过的。现在长大了,经常不回家,也不知道天天在外面忙些什么。我翻过他的房间,也偷偷看过他写的日记,所以,别看我对他不闻不问的,其实心里对他了如指掌。”刘嫂说着,顺势自信地举起了一个拳头。
林奶奶竖起大拇指,一个劲儿地夸赞:“行,行,你真行,还是你有心。哎,以后啊,你也替我观察着点儿楼上那位……”她手指指着楼上,刘嫂知道她说的是鹤轩公子。
刘嫂笑道:“我们家小儿子是个泼皮,需要人看管得严些,公子可是位绅士,我是看着公子长大的,他是不辜负您的期望的,放心吧,老夫人……”
林奶奶听得点了点头,说道:“看着是不错,可谁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不是和我们一样呢,不好捉摸啊。不过,刘嫂,你趁人家不在,乱翻人家房间,还偷看人家日记,这种行为是不妥当的,以后啊,别这样了,要是让孩子撞见,我们还怎么做长辈……”
“是,老夫人,听您的。”刘嫂笑道。林奶奶还想说什么,被刘嫂亲昵地拦住了:“老夫人,您该休息了。晚了,您又该失眠了,明天我们再接着唠……”
说话间,二人已走到二楼主卧房门前。刘嫂在前紧走几步,轻轻地推开门,细细地帮忙铺好床,麻利地放下床四周乳白色的轻纱帐,然后,下楼去准备入睡前的热牛奶。
等刘嫂端着一杯热牛奶再次上来的时候,林奶奶已经换好了乳白色睡袍,坐到了床上。
看着林奶奶慢慢喝完牛奶,刘嫂再三叮嘱,早点儿睡,有什么事通知她。
刘嫂端着空杯子下楼去,又在一楼客厅里整理了一下放乱的报纸和杂志,关掉客厅所有的灯光,这才回到旁侧的房间休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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