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早早地出了,阳光透过纱窗照射进来,极是柔和。(
材料帝国)宛卿一边帮着绮兰姑姑将红罗帐挂在玉钩上,脑海中一边不时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以至于昭贵妃说些什么都没听进耳中。
绮兰见她心不在焉的样子,赶紧用胳膊肘碰了碰她,压低嗓音道,“你这丫头在想些什么,贵妃娘娘要的金镶红宝石坠子还不快拿来。”
宛卿听着这一句,立马走到距紫檀卧榻前一米之遥的扇形象牙梳妆台前,伸手寻找着,平时这些匣子里头放着什么她都记得清楚,这会却忘得一干二净。昭贵妃瞧着她手脚不麻利,深吸口气,“宛卿,本宫可是觉着你灵巧才向浣衣局破例要了你。”
宛卿望着铜镜中有些愠色的昭贵妃,回过神立马找到了坠子,嘴唇紧抿走上前递给绮兰姑姑,旋即又站在一旁等候着主子发话。
绮兰姑姑一边帮着昭贵妃梳妆打扮,一边静望着站在一侧满腹心事的宛卿,转而冲昭贵妃一笑道,“贵妃,这明日就是太妃生辰,皇后那边已经备下了重礼,恕奴婢说一句,咱们春禧殿可千万不能输给皇后。(
济世)”
昭贵妃挑眉哼了一声,目光含着一丝鄙夷,嘴角扬起一丝诡异的笑容,纤细的手指抽出丝巾在绮兰的搀扶下站起,“本宫和皇后斗了十几年,她还不是不能将本宫怎么样。输赢,在这个地方从来没有人能有胜算,即便她是皇后,也不过是守着冰冷的砖瓦等着皇上。本宫如今不屑和那个女人争斗,只要能悦君心,本宫便不会输。”
看着绮兰姑姑腾地跪在地上,宛卿有些惊诧却也随着一同跪下,听着屋内响起的一阵冷笑,不禁毛骨悚然。顷刻昭贵妃纤腰折步缓缓行至宛卿跟前,宛卿分明看清跟前那一双芙蓉花开绣花鞋忍不住心中打了个激灵。
“抬起头来,让本宫好好瞧瞧你。”昭贵妃一脸阴沉,和平时有些不一样。
宛卿手脚顿时有些冰凉,不知道该怎么做,只是睁大着美眸傻傻跪在地上。(
废柴重生:倾城杀手妃)一旁的绮兰对上她的眼,朝她努努嘴示意不要忤逆贵妃,宛卿声音细的连自己都听不清,哦了一声缓缓抬起头,迎着那一双狡黠的凤眸。
昭贵妃伸手触着跟前莹白的脸庞,吹弹即破的肌肤如同自己当年一样,心中似有所刺痛别过头看着窗外,顷刻又将视线放至宛卿身上,声音平缓却比从前多了份威严,“本宫从前艳压群芳,可现在却也不得不喟叹红颜易随时光老。”
宛卿听着这话有些难以置信,她看出了昭贵妃眼底藏着的嫉恨还有无奈,赶忙叩首道,“贵妃天生丽质,寻常人等自然不能及。”
昭贵妃低头看向宛卿,那神韵和若卿像极了,盈盈上前扶起她微笑道,“真是一副好皮囊,宛卿你真该谢谢你的爹娘,让你生的这样柔美清雅。”
宛卿听言心里没有一丝激动,反而多了一份沉重,无论自己如何做如何推脱,看来昭贵妃是铁了心想要将自己作为一颗棋子安插在皇上身边。(
武破魔天)白芷姑姑说的不错,自己势单力薄,只能任由别人摆布。她一直防备着,可还是要遭受这样的命运,她不甘心。
猛的抬头注视着昭贵妃,将手攒在手心,目光顿时变得坦荡,咬了咬牙直道,“奴婢多谢贵妃娘娘栽培,奴婢感激涕零,然则。”
未容宛卿说完,绮兰接话道,“贵妃,宛卿这丫头倒是是个忠心的,还知道感恩戴德,不似那些没有良心的,借着娘娘高攀上了皇上就忘了娘娘的恩德。”
宛卿满目惊诧,见绮兰朝自己摇头示意自己不要说话才没吱一声。
“罢了罢了,你这丫头本宫第一次瞧着便欢喜,果然没辜负本宫。”言毕雍容华贵地伸手一甩衣摆,朝蔷薇花开插屏后头走去。
“姑姑,为什么不让我把话说完?”
绮兰直到确定脚步声越来越远,才赶忙上前拉着宛卿起身,脸色倏变,“你这丫头平日里看着聪明伶俐,这会怎么傻了。(
美女局长的贴身高手)贵妃是什么人,她若是听了你的话,还不把你送到杂役司受那流水的刑罚。”
宛卿脸色变白,有些不敢相信道,“就因为我是一个宫婢,所以只能任人摆布吗?”
绮兰的脸顿时如乌云密布,气的蹙眉道,“你比谁都清楚这个理,就别再提出来,小心隔墙有耳被谁听了去,到时你我都没有好果子吃。”瞅着宛卿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下不忍复又宽慰道,“贵妃是铁了心要将你送给皇上,可你也不是没有选择。”
绮兰这些日子与宛卿朝夕相处,熟悉了她的性子,对这个手脚麻利不爱多发一声的妮子,打心眼里喜欢她。从她身上,绮兰总会不由自主地想到若卿,昔日的好姐妹,一个本该身居高位却蒙受不白之冤的女人。
听了这番话,宛卿像打了定心骨似的,躁动的情绪终于平静了许多,看着陷入沉思的绮兰忙问道,“姑姑,你又在想什么?”
“没什么,一个故人。
www.qlprint.com”绮兰再度一语不发,思绪回到十五年前,那时她还是一个绣房的织女,绣艺比起其他人逊色许多,总是挨嬷嬷的苛责,在她伤心的时候,唯有若卿向她走来安慰自己。
她是那样善良的一个女子,心里从没有怀疑过自己,可自己却眼睁睁看着她一步步走入圈套没有提醒。多少次午夜梦回,绮兰都会惊醒一身汗,梦里是若卿无辜的眼神。
“姑姑说的是那个叫做若卿的女子吗?”宛卿不知为什么,一下子便联想到这个名字。若卿,谜一样的女子。
绮兰眼眶中泛着泪花,偏过头拭干泪水不让宛卿瞧见,凝视着宛卿的样貌,淡淡一笑道,“没什么,咱们赶紧去吧,否则贵妃又该说了。”
穿过插屏,便是几条连通整个春禧殿的抄手游廊,游廊两旁都种着苍天大树,此时枝叶繁茂焕发着生机。左右各三间厅,厅后便是一件正房。
开阔的大门,里头光线很足。一进屋候在一旁的宫婢迎了上来,打千作揖的,端茶递水的,看得宛卿有些愕然。目光随着脚步朝里头扫去,地下两溜酸梨木圈椅,圈椅尽头各摆着一个定窑梅瓶。正中央摆着一个一米高方形青铜香炉,挨着窗口摆着一张美人靠,上头铺着蔷薇花靠背,绯红色桃花引枕,背后悬挂着一副楚浩南亲笔画的**花图卷。
然而宛卿迟迟不肯将视线从大门正对着的巨型绣架上头移开,目测那绣架也有三米长,二米宽,四周都围着绣女正低头仔细穿针引线绣着图案。
待走近些,宛卿认真看着上头的图案,佳木葱茏,奇花灼灼,清溪如玉匆匆从石桥下流过。一树冠如伞盖,枝叶紧紧相挨,簇簇树叶之下一女子云芙紫裙,碧琼青绡,纤纤柳腰若胜娇,整个人都透着股如冰雪般的清灵透彻。
绮兰顺着宛卿的视线看去,待看清那画上的人,眸中黯然失色,心中很是震惊,伤感无奈道,“贵妃您何苦要这样做,若是皇上看见了,奴婢实在不敢想会出什么岔子。”
昭贵妃绷着个脸,目光扫过宛卿再度至画上的女子,眸中射出精光,心中思量万千,旋即从一旁的青釉八瓣莲花碟中捏过一枚杏干咬了一口,长叹一声感慨道,“这样多年了,本宫就是想要赌一赌,到底本宫在皇上心中有多少分量。”
“贵妃,何苦呢。逝者已矣,活着的应该好好活着。”绮兰摇摇头,似有千言万语却不敢再多说。
宛卿听着她们主仆话中有话,没有心思,只是凝视着画中人。那女子目光纯洁如水,淡雅中多了份出尘气质,宽大衣袂随风飘扬,乌黑发丝披散至腰际,一凤穿牡丹金步摇斜插发间。
只一会,宛卿目光再次看向女子发间别着的金步摇,柳眉紧拧,心下已是混乱不堪,双手绞着丝巾,那步摇与娘亲藏在小木盒中的一模一样。沉思片刻,宛卿百思不得其解。
昭贵妃缓缓走下台阶,注视着画中女子诡异一笑,伸手触着女子脸颊失神道,“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若卿,昔ri你集皇上的爱于一身,到头来也不过是一场空。”
若卿,宛卿一直默默在心里念叨着这个名字,陡然间背脊冒着一股薄凉之感,浑身有些颤抖,禁不住视线再次投向女子,自己与她确有几分相像。一时间,仿佛天旋地转般,宛卿心中一紧,有些不敢相信,难道这就是娘亲要自己入宫的原因?
?
?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