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偌大的皇城无端端便生着一股凉意。(
倾世权相)宛卿笔直地站在屋子中央,低头间感觉着来自正前方锐利的目光,攒紧的手心不自觉有些汗湿了。
“你就是唐宛卿?抬起头来。”不温不火的一个声音,只见一个年岁约莫三十出头的姑姑,右手端着茶杯,左手拿着杯盖摸索着杯身,嗅了几口浓郁的茶香方将视线移至宛卿身上。
宛卿闻言抬头,嘴角微抿地注视着前方。(
与王爷为邻)虽然才来了半月,但一直都未见过浣衣局的掌事姑姑白芷。瞧她模样虽过三十,仍旧能看出昔日的秀丽,想来那时她也是个妙丽的佳人,只是这重重宫墙,实实将她的风采掩去了。
白芷呷一口醇香的碧螺春,眸光未从宛卿身上移开。见惯了宫女穿粉蓝石榴宫装,却不像这丫头穿的肩若削成腰若削素,那墨黑青丝衬得肌肤莹白如雪,尤其一双美目如春水,似乎在哪里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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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屋子里都极是安静,紫玉一会瞅着苏碧姑姑,一会儿瞪着宛卿,终究忍不住上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涕泪涟涟哭诉,“姑姑,您得替紫玉做主。方才我好意要帮她一起浣衣,她不但不领情,还生生的泼了奴婢一盆冷水。”
宛卿美目含嗔,径直跪在地上,磕了磕头娓娓而言,“白芷姑姑,奴婢不曾做过那样的事,恳请姑姑明察。(
武破魔天)”第一日进这浣衣局时,她便察觉到紫玉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怪异,故而她尽量减少与她有所交集。
她越是躲着,那紫玉愈发要寻自己麻烦,适才明白为什么娘亲昔时偶尔提起皇宫,眉头总是紧锁。
“若是姑姑不信,大可叫来春梅夏荷,她们可都亲见呢?”泪水湿了脸颊,紫玉顾不得拭干,声音夹着些许颤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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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芷瞥一眼宛卿,复又瞧一眼喋喋不休的紫玉,心中跟明镜似的。这宫里头有些事情看似简单,却又复杂。紫玉本是太子妃的近侍,一日替太子妃梳头时惹得她不悦,故而被罚至浣衣局一年,半年俸禄也被罚了。
太子妃在太子那受了委屈偏不能质问太子,故而将怒火迁至紫玉头上。(
桃花劫:阴毒公主)这丫头进了浣衣局还以为自己是太子妃身边的人,心气也比旁的宫婢高了些,没少给自己惹麻烦。紫玉终究是太子妃从洛府带来的下人,苏碧心中自是明白,打狗也要看主人。
故而只要没给自己捅娄子,她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犯不着为了一个普通的宫女,而得罪了太子妃的人。缓缓将杯盏放于木桌,白芷单手撑着额际,声音平缓得没有一丝波澜,“新近宫女唐宛卿,你可知错?”
宛卿心生疑惑,抬眸直直看向白芷。
“方才我早就差人寻来春梅夏荷,她们所言与紫玉无二,你可还有话说?”白芷眸光暗沉,似乎不容置喙。
转眸望向紫玉,只见她眼露精光,想起心月曾说过紫玉乃是太子妃近旁的人,宛卿心中陡然间泛起一阵凉意。念及身世单薄,自己兀自一人独处深宫,她必须得学会自保。
敛住心中的委屈,宛卿领了白芷姑姑的话,将送来的衣裳洗尽,匆匆吃了已冷的晚膳,适逢宫门下钥,便手执铜铃行走于皇城夹道。由浣衣局行至西三所,徐行走步,高呼一声“天下太平”。
行至慈宁花园,已是亥时三刻。乌蓝的天空,钩月悬于冷清的琉璃瓦上,团团云层围绕左右,夜色显得愈发清冷。滴水屋檐之下的羊角灯在夜风中闪烁,晦暗不明之中,高于宫墙的槐树随风摇动,树叶簌簌作响。清光朗照之下,树影与夜色交融,灰色越来越暗。
宛卿心中一冷,缩着脖子提着铜铃走着,因为连续唤了近两个时辰滴水未进,加之夜来寒重,嗓子眼好似冒着白烟,干辣辣的说不出话。她只是个小宫女,所以白芷姑姑虽然罚了自己提铃,并未派太监在侧敦促。
慈宁花园罩上一层银辉,假山之上青溪泻玉。宛卿靠着假山旁的一块黑石块径直坐下,揉捏着已经酸胀的腿部,不时轻轻敲打着。瑟瑟秋风袭来,冷不防缩了缩脖子,歇了一会,宛卿正欲再度提铃高呼“天下太平”,便听着假山后传来的动静,意欲迈出的脚立马缩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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