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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崖峭壁上的重刑房不同于普通的牢房,这里的犯人全部锁着大黑的镣铐,拖着笨重的大铁链,沉闷而又暴虐,士兵们压着奴隶们走过漆黑昂长的走廊,走廊两侧全部都是木制围栏,围栏后的重刑犯们神情跃跃欲试,双眼迸发着吃人的光亮,好似在黑暗中呆久了,饥饿使他们癫狂,兴奋的盯着面黄肌瘦,担惊受怕的奴隶们。(
超级神警)
沧安混在沙陀奴隶中,被关进了不大的小牢房,牢房里粪便满地,尿液横流,混杂着断臂残肢,一看便知不是人体的秽物,应是野兽留下的。
断断续续的哭声从走廊里传来,四周笼罩着恐怖的未知死亡的气息,这里的狱卒个个身宽体胖,黝黑残暴,铜铃一样的牛眼贪婪的盯着她们的身体。
哭泣声掺杂着yin笑,不一会儿喘息声粗重的从走廊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呻吟充斥着肮脏黑暗的重刑房,有的犯人开始暴躁的走来走动,他们都是成年健壮的男人,被困在险峰绝壁之上,很久很久都没碰过女人了。
三年一度的斗兽大赛,让身体处于极度饥饿状态的男人们,开始躁动不安。
哭泣声越来越集中,唯有沙陀部落的牢房里,沉默安稳,沧安从没有管辖过重刑房,对这里的地理位置,冥道暗仓并不熟悉,她侧目看了眼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漆黑走廊,在重刑房里,想逃,就没那么容易了。
正想着,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踩在松软的枯草上的声音,沧安心微微一惊,竟没了勇气扭过头去。
她背叛过她们。
西哈泽将尼椰安妥的放在枯草上,待外面的巡逻兵走过,方缓步走到沧安身后,虎目泛红,大手微微颤抖,干枯的唇颤颤的张开,说不出话来。
见西哈泽这样的神情,西蕊下意识的站在他的身侧陪伴着他,也盯着扶着围栏的少女背影,似乎看出了什么,脸色也白了下去,悲苦的柔和了眼睛。
不断有奴隶站起身,走到西哈泽的身后,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原本倔强坚毅的脸上,晃过几多震惊,多日来的坚强铁面,都破碎了一丝软弱的缝隙,轻轻抽泣了起来。
他们是最坚强的部落,是西蛮所有奴隶的宗族,是崇尚力量与勇气的沙陀一族,鞭笞吓唬不了他们,死亡威胁不了他们,他们行了一路,穿越卡塔尔沙漠,翻越高山,渡过河流,吃着清草根,喝着黄泥水,一路追寻而来,不曾哭过,然而,此刻,看着眼前少女单薄倔强的背影,瘦骨嶙峋的孩子,他们竟都红了眼眶,哽咽起来。
沧安下意识挺直了背脊,心里莫名的害怕转身,不知该用什么表情,什么身份来面对她们,默然良久,她说服了自己,现在不是感慨叙旧的时候,一会儿就会有狱卒将饥饿的豺狼放行进来,活命要紧。
她僵硬的缓缓转身,刚侧过身,突然被拥进了一个宽大温暖的怀抱中,他的胸膛妁热而又让人心安的踏实,散发着沙陀荒原上特有的青草香。
这个时候的沙陀,该是遍地青草,牛羊成群的时候。
“沙陀……”西哈泽颤声低唤了一声,将她紧紧的拥进了怀里,面上浮起浓烈的愧疚,痛楚的皱了眉,是他不好,没有保护好她,将她落在了那些牲畜手中。
见西哈泽第一个唤出了他们心中辗转的名字,奴隶们喜悦的轻声啜泣,聚拢了过来,将她包围的中央,都伸出小手在她身上这里摸摸,那里捏捏,看她是否完好无损,还是不是她们的沙陀公主。
“沙陀,真的是你!”西蕊倾身扑去,将她一把搂进怀里,喜极而泣。
沧安身子略微僵硬,若是以前,她定会从心里生出厌恶来,拒绝被奴隶触碰,但是现在她开始自心底眷恋她们指尖的温度,热泪的熨帖,被包围在这样热忱的喜悦中,她微微有些不习惯,僵硬的不知道扯出什么表情来,垂着眸,任他们搂搂抱抱,收起锋芒,乖巧的温顺下来,略显尴尬。
“对不……起……”沧安垂眸低低的说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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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哈泽和西蕊都微微一怔,脸上的笑容略微僵硬,安慰的抚着她的头,笑道:“不是你的错,我们都知道了。”
沧安豁然抬头,他们都知道了?
是她一时私心冷眼旁观,放任西梅塔被人掳走糟蹋,是她害死了西梅塔……
“这不怪你……”西蕊疼爱的揉了揉她的脸,将她再一次拥进怀里,满是温柔的眼光静静的注视着她。
沧安下意识的看了眼聚拢过来的族人,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喜悦的希冀,充满善意的看着她,有的人替她撩拨开挡在脸上的发丝,有的人亲昵的拉住她的手,还有的人,竟连着西蕊和西哈泽都抱进了怀里。
“我们一直在找你。”有人轻轻怯怯的说了句。
“是啊,有人说你在大蟒,我们就来了。”
沧安猛地一震,她们是为了她背井离乡?
她下意识抿紧了薄唇,可是她背叛过她们呀,她们难道不嫉恨她么?
“是沙儿吗?沙儿你在哪儿?”沙哑虚弱的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尼椰撑起了虚弱的身子,翘首向众人看来。
沧安抿紧的唇向下一咬,逼回了眼中的热潮,闻声看去。
众人静静的让出了一条道。
尼椰凹进去的眼睛透着沧桑疲惫,待目光落定在人群中央神色尴尬的少女脸上,微微一愣,布满皱纹的脸覆盖着厚厚的风沙,沧安也愣愣的凝视着她,尼椰突然悲声痛哭,“沙儿……我的沙儿……”
沧安从踏进牢房的那一刻,都处在震惊和无措的状态,此时众人见她原地不动,便簇拥着将她推上前去,尼椰将她拉进怀里,抱着她失声痛哭,声音悲悸,好似要将这么多天压抑在心中的郁结都痛哭出去。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啊……尼椰该死……呜呜……沙儿……”尼椰将沧安的小脑袋按在怀中,干枯的双手抚摸着她的长发,“我还以为你……你……我也不想活了……”
沧安咬着唇,垂落将头放在尼椰的肩窝里,许久,才从嘴里艰难的说了句,“尼椰。”
尼椰猛地一震,身子僵了好一会儿,痛哭的声音突然止住,默默的流着泪,满面凄苦的愧疚与满足,沙儿还活着便好,她还活着便好。
围在周围的奴隶们都抹着泪,她们这一趟没有白来,终于找到沙陀公主了。
不同部落的奴隶被关押进不同的牢房,生活在不同的地域,拥有不同的性格,就比如他们正对面,褐色眸子的源延奴隶,这些奴隶从踏入重刑房的那一刻起,就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将地上散乱的白骨收集起来,开始在地上打磨,此时,这些奴隶目露嘲讽的盯了眼沙陀一族,冷笑一声,她们是觉得活的太安逸了吗,引狱卒前来。
源延高原靠近罗刹沼泽,接壤穹辽荒原,因了地势险恶,环境恶劣,终年积雪,导致帝国对源延的扩张侵略较于其他部落要少很多,久而久之,源延高原的奴隶们拥有比其他部落奴隶更为独立的性格。
听闻走廊那边嘲讽的冷笑,沧安柔和的眼神兀的一冷,冷冷瞟了眼对面牢房的奴隶,凑近尼椰,轻声道:“不要哭,等逃出去了,我在细细跟你说。”
尼椰闻言抹掉了脸上的清泪,郑重的点了点头。
沧安站起身,锐利的目光投射在对面奴隶的身上,冷冽的扯了唇角,看向西哈泽笑道:“跟他们学。”
西哈泽微微一愣,瞄了眼源延的奴隶,见他们在枯草堆儿里找着白骨,速度麻利的在地上打磨,眸光动了动,便知道了什么心思,忙低头扫了一圈,低声吩咐道:“每人各找一根骨棒,打磨成锥刺的样子,快。”
话音落地,奴隶们唏嘘声传来,牢房里登时热闹了起来。(
帝凰:神医弃妃)
沧安乘机靠近西蕊,问道:“你们怎么知道我还活着?为何会被士兵抓住?”
西蕊眼里露着欣喜,六妹的失心疯好了?竟会主动找她说话,西蕊抿嘴一笑,明亮的眼睛闪着柔和的光,“六妹的名气大着哩,从沙陀路过的商胡子们都说大蟒的一个王爷疼爱沙陀的一个疯奴,我们一开始还不知道是你,后来有个……”
“西蕊,你不找防身的东西?”西哈泽路过她们身边,突兀的打断了她的话,好似有意阻挠她继续说下去。
西蕊微微一顿,似是也察觉到了自己多嘴,抿嘴一笑,小声道:“总之所有人都在传六妹呢,说六妹美若天仙,前些日子,有个好神气的人,不远万里前来沙陀买了好多奴隶呢,没死的奴隶一大半都被他买去了。”
沧安瞅了眼西哈泽,抿了抿唇,西哈泽在有意隐瞒什么。
几乎是同步的,穆惊鸿在来福的带领下,屏息踏进了创拔淳清的南厢书房,书房内清苦的香味隐隐若若,花窗外,放了一个盆幽蓝的景花,芳香四溢。
穆惊鸿心头战栗,她从不曾踏进过这里一步,这里是他的私人禁地,是他待的最久的地方,这里有他的味道,有他的气息。
穆惊鸿缓步入内,将屋内的一切铭记于心,香鼎,书架,檀桌,软榻,案几,笔墨……
内阁的貂皮软榻上,静静的躺着俊朗如神的男子,修眉入鬓,合眸而眠,如玉的面庞温润的透着温柔的淡雅,散发着淡淡的舒适之感,他着了身纯白的睡袍,清雅的让人不忍触碰。
穆惊鸿眸子凝了凝,在床榻的边缘处,趴着一名灰衣男子,男子的领口,袖口处都滚压着银线,环环绕绕,好似很疲累,趴在创拔淳清的榻边,沉沉睡了。
而另一人大咧咧的趴在桌子上,发出轻微的鼾声。
这两人,应是替他守夜的吧。
穆惊鸿缓步踏了进去,伏在桌子上的创拔玉耳朵动了动,眉头皱了下,猛地睁开眼睛,见是穆惊鸿,微微一愣,她怎么会来这里。
穆惊鸿也微微一愣,竟腾的红了脸,盯着创拔玉,柔柔一笑:“玉弟也在这?”
创拔玉站起身,点了头,笑道:“嫂嫂来看大哥么?”
穆惊鸿红着脸柔柔一笑,算作默认。
“乌明兄替大哥排了毒,大哥底子好,今日便会醒来。”创拔玉边说边走到床榻边,拽了拽乌明忉张开的领口,示意他醒醒,乌明忉坐在地上,头放在床榻上,睡的昏天暗地,创拔玉微恼的一脚踢在乌明忉的屁股上,乌明忉刚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便被创拔玉一脸怒意的拎着领口,拖了出去,顺带着关上了门。
“拿开你的脏手!”乌明忉突然反应过来,猛地推开了创拔玉,婴儿般稚嫩的脸上浮起一丝厌恶,像被烫了一般弹跳数丈远,远远的站在雕花栏杆后,与创拔玉怒瞪相望。
创拔玉微微一愣,缓缓的,英俊的面容浮起一丝尴尬。
脏的是你吧。
两人怒瞪片刻,创拔玉先败下阵来,暗暗妥协,乌明忉替大哥排了毒,就算心里再怎么瞧不上他,也不应该现在拉下了脸,毕竟救了大哥。
熬了一夜的心意,还是要领的,创拔玉微怒的神情缓和了些,淡淡笑道:“多谢你……”
不等他说完,乌明忉瞟了眼屋内,朱红大门关合,又移回了目光,淡淡打断他,“不用谢,那人晚些时候就会醒来,若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说罢抚了长衫,傲然一身的与创拔玉擦肩而过,带着淡淡的怒意,似是还在为创拔玉碰了他而生气,他历来厌恶被人碰,尤其是帝都的几大门阀。(
吾道至尊)
“你的酬劳……三文……”创拔玉尴尬的说了句,甚觉得这话说出口,分外对不起大哥。
“不要了,我说过医畜,不要钱。”乌明忉清冷的声音从楼下传来,创拔玉瞬间黑了脸,怒意凌然,猛地握紧了拳。
穆惊鸿悄然行至创拔淳清的床榻旁,轻轻坐下,目光深深的流连于创拔淳清俊朗的面庞上,他的长目,高挺的鼻梁,薄如刀刻的唇,完美无瑕的脸,她轻轻抬手,指尖略微颤抖的附上他的眉心,从眉心一路,轻轻点点向下。
这个男人……从她第一眼见到他,便义无反顾的爱上了,无法自拔,只是那时,他的眼里,心里,身体都属于另外一个女人。
她是在十三岁那年遇上他的,那天,她向往常一样在陈家大院简陋的院子里随一群伙伴踢着鸡毛毽,他便是那样冒失的闯进了她的生命里,大院门前,他一身蓝色锦袍,束着整齐漂亮的长发,发丝上沾了些蒲公英的白色飞絮,风有些大,他抬手正要将发上缠绕的树叶摘下,抬眸间,遇着她呆怔失神的样子,顿了顿,他突然英气一笑,这一笑的风华恍若神祗,俊朗的不像话。
鸡毛毽不偏不倚的向他踢去,被他扬手握进了掌心,声音谦逊,温和,“如烟,可是你?”
她发誓从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还拥有这般让人舒适安心的嗓音,他说。如烟,是你?
那一日,他的身后,是面善慈和的大蟒王后,是一个自称是她生母的女人。
穆惊鸿从回忆中抽神,唇角扬起甜蜜的笑,她终是嫁给了他,成了他的妻,成了离他最近的那个女人。
创拔淳清的呼吸绵长而深沉,穆惊鸿嗅着他的气息,突然红了脸,试探的,缓缓俯下身去,吻上了他的双唇。
他的唇,有她幻想的那般清香的味道,带着些许清苦,唇瓣冰凉。
正当她不能自持的偷偷吻他的时候,创拔淳清突然皱了下眉,汉白玉般俊朗的面容透明如纸,薄唇呢喃,“安儿……”
穆惊鸿猛地一震,还未来得及起身,创拔淳清缓缓睁开了寒芒微敛的双眸,那般深不可测的冷眸如一把利剑,警醒了她。
穆惊鸿的脸红了能滴下血来,慌张的坐起身,创拔玉不是说他晚些时候才会醒吗?怎么现在就醒了。
穆惊鸿慌乱的站起身,躬身行礼道:“王爷,妾身……”
创拔淳清微眯的双眸深寒的仿若能将人冻成冰,蕴着微怒的光,突然从床榻上坐起身来,抚了额,脸色不太好。
“那个女奴呢?”这是他说的第一句话,带着微怒的冰冷。
穆惊鸿微微一怔,他怒的不是她的逾越……
她抬眸淡淡瞅了创拔淳清一眼,他眼中的冰冷怒意不是给她的,他丝毫没有在意她刚刚的举动。
见穆惊鸿没有回答,创拔淳清缓缓扭头看来,俊朗如神的侧脸冷漠的没了笑意,仿若在看一个不相识的陌生人。
穆惊鸿心下一惊,忙低头柔声道:“王爷昏迷以后,疯奴利用蒙氏诱导段将军乱了阵脚,段将军被杀……”
创拔淳清缓缓眯起眼睛,唇角勾起优雅的弧度,果然……那日在祈云山下,她低低的呼唤不是他的错觉,是她刻意为之,密室里她替挡的那一击,更加证实了他的猜想。
她和安儿究竟有什么关系。
“来福。”他低沉的唤了声,半阖着寒芒微敛的眸子,敞开的领口露出健硕漂亮的胸膛,性感极了。
来福听闻声音,惊喜的推开门,低声道:“王爷,您醒了?”
见创拔淳清醒了,青石脸色微微变了变,复杂的神色犹豫了片刻,还是转步进了屋内,抱拳低声道:“王爷,属下有事禀告。(
总裁霸爱·老婆,休想离婚)”
穆惊鸿知趣的柔柔一笑,落寞的说了句,“王爷好生休息,鸿儿就不扰王爷请休了……”
说罢请了礼,便往门外走去,刚踏出门外,身后传来创拔淳清谦和温凉的声音,“这些日子让鸿儿担心了。”
穆惊鸿心中一惊,回头看去,创拔淳清唇角濡染谦和的微笑,双眸淡淡的凝视着她,这是他一贯的表情,看似有情,却无情。
穆惊鸿柔柔一笑,算作回应,转身下了楼阁,她宁愿他对她发怒,宁愿自己可以刺激他一分一毫的情绪波动……
就连贸然踏进东暖阁,他都不曾有过半点不悦的神情,事后,怕是怪罪的便是来福了,毕竟来福是他的人。
而她,是外人。
房内安静下来,青石突然单膝跪地,面色凝重的低声道:“王爷,出事了。”
来福替创拔淳清披了间棕灰色的锦袍,垫好了靠枕垂首立于一旁,创拔淳清挑了眉,随意的向后靠去,眯起的双眸冰冰凉凉的落在青石惊惧的脸上,等着他的下文。
“精武堂的人,一夜间死了十八人。”青石心惊胆战的说出压在心底一夜的话。
话一出口,空气中呼吸的声音,登时重了些。
创拔淳清眉峰一凌,似有若无的笑意,冷若冰霜。
来福也倒抽了一口凉气,精武堂是王爷培养杀手的地方,高手云集,怎么会……
“尸体还在紫竹林的六道阵中,属下无法进入六道阵,所以尸体一直挂在那里。”青石的声音里透着一丝颤动,低声道。
创拔淳清缓缓眯起眸子,眸里掠过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意,靠在软枕上的身体散发着淡淡的怒意,扬了眉,唇角的笑意渐深。
来福见状,便知王爷动怒了,忙替创拔淳清准备好衣袍,面上浮起淡淡的忧虑,王爷的毒刚解,又这么操劳,身子怎么受得住呢。
夏日繁盛,紫竹林的竹叶长得格外的硕大,扑簌簌的漫天伸展,将整个竹林簇拥成一片深沉的紫,透着湿重的阴气,伴着露水,散发着淡淡的紫色光晕。
创拔淳清负手立在冬暖阁的阁楼上,深不可测的目光稳稳的投射在六道阵的竹林间,只见阵中的紫竹林,每一棵枝干上,都挂着一具血肉模糊无头尸体,一共挂了十八具,开膛破肚,四肢残缺。
创拔淳清微微皱了眉,瞳仁深处掠过一阵犀利的风,杀意乍现!
这十八具尸体挂着的地方,叠加起来,正是六道阵的破解之法,这阵是他亲自布下的,连玉儿都无法破解,那人不仅破解了,还同时斩杀了他十八个手下。
创拔淳清薄唇泛着冷光,唇角翘起了一抹优雅的笑意,好,很好。
他突然转身走向阁内,衣袍翻飞,扶风掠影,携带着冰冷的风尘,猎猎卷入屋内。
“本王昏睡多久了。”
“回王爷,两日。”
“那女奴呢?”
“该是去了重刑牢房。”
“王爷,要抓回来么?”
“让她在里面呆着吧。”创拔淳清冰冷的勾了唇,雕塑般俊朗的面容竟显出一抹戏谑的冷意,只是他的双眸蕴着一抹趣味的笑意,“本王没有功夫陪她玩,等她闹够了,一起跟她算算账。(
仇断红颜)”
“王爷要入宫么?”
“嗯。”
来福淡笑的附和,也是,帝都那么贵胄莅临,王爷不去,便不像话了,何况现在若是去抓那女奴,制造出动静来,也不好解释,遭人把柄。
来福帮他系好衣袍,梳洗着他的长发,整个过程心中都微微诧异,王爷的表情与平常无异,阖眸小憩,静候他的伺候,但是他能感觉出来,王爷散发的气息怒意中,莫名的带着若有若无的活跃,兴奋。
是他出现幻觉了么?王爷的毒为何会消的这么快,正常人中了毒,就算解毒了,也许半个月的休养时间,王爷才休息的几柱香的时间,便恢复的这般的好,丝毫看不出身体微恙的迹象,来福深知想的太多了,收了心神,恭恭敬敬的服侍着他。
正思索着,创拔淳清唇角噙着莫测的笑意,“给本王解毒的,可是帝都来的?”
“是,玉公子找来的,之前九皇子也带来一个,束手无策。”来福恭敬的答道,顿了顿,又迟疑道:“九皇子回帝都了,让老奴转告王爷,嗜月日,破军星现了。”
创拔淳清缓缓睁开眸子,宽大的蓝白相间的大袖内,白皙的手指有意无意的摸着手边的一枚古簪。闻言,眸里掠过一抹锋锐的波光,魅惑的勾了唇。
祈云山的半山险峰绝壁上,重刑房巍峨耸立,牢房是建在山洞中,所以里面的湿气尤其的重。
走廊里传来空旷的脚步声,铁链哗啦,刚刚松弛下来的气氛登时紧张起来,空寂中夹杂着野兽的低吼,沧安将尼椰身上感染的伤口简单的包扎了一下,听着声音,眸光动了动,低声说句,“将东西都藏好,不要出声。”
奴隶们手忙脚乱的将捡来的白骨埋在草垛下,佯装惊恐的聚在一起,将尼椰围在中央,沧安往围栏处走,西哈泽将她拦在身后,西蕊也挡在了她的身前,沧安笑了笑,“你们不懂这里面的事宜。”
说罢走到最前方,扭头看了他们一眼,笑道:“听我的,不会错。”
她笑的笃定,不容商量,却给人以信赖的坚强,仿若听她的,真的不会错一样,莫名的给了人信仰,西哈泽微微一怔,沉默了下去,西蕊想要在多说什么,见沧安笃然的笑容,不由的也弯了唇角,聚在一起的奴隶们都认可的点了点头,尼椰偷偷抹着泪,她的沙儿长大了。
狱卒们牵着凶狠的豺狼向牢房走去,从门口处依次将豺狼投放了进去,只是一瞬,撕心裂肺的喊叫便充斥着重刑房,浓烈的血腥扑面而来,尖叫声登时响起,震得人心脉乱颤。
沙陀奴隶们更紧的聚在一起,就连对面刚刚还一副自以为是的源延奴隶,也变了脸色。
沧安沉了沉目,瞅了眼守在她牢房外面的士兵,士兵的手里牵着三条鬃毛黑亮的健硕豺狼,獠牙瑟瑟,不断的往下滴着口水,这狼一看就是极为凶狠的,如若放进来,她和西哈泽勉强自保,但是其他的族人呢?必有伤亡。
沧安眸里掠过一抹冷光,伸手拽了下士兵的戎装……
“找死是……”士兵暴怒的低喝看来,话只说了一半,微微一怔。
沧安手中拿着三支发钗,黄金质地,钗子上三颗豆大的红宝石,士兵的眼睛有些发直,舌头打卷,后面的狠话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做个交易,想办法让我们都活下来,这些就都归你了。”沧安将钗子拿在手中晃悠了两下,冷冷道:“如若你想耍什么花招,我就把钗子丢出去,想要的士兵那么多,轮不到你,我们无所谓,横竖都是一死,但这些金钗换来的财富,你这辈子仅有这一次。”
士兵的眼光直勾勾的跟随着她的小手转悠,连连点头,这个牢房是他负责投放野兽的,士兵警惕的左右看了看,伸手就要拿下她手中的钗子。
沧安猛地收回了手,“先办事。”
士兵恼怒的瞪着她,转念一想,她说的没错,这些钗子一看就是上等人家的货,他这辈子只有这一次机会,而这些奴隶横竖都是一死,时间早晚的问题,若是她将这钗子暴露在其他士兵或者狱卒面前,哪还有他的份。
士兵寻索思索了一圈,低声道:“你等着。”
说罢挎着腰刀牵着豺狼们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怎么回事!”低喝声极具穿透力的传来。
“这三只狼有问题,我去换一批。”士兵说罢,牵着狼就往拐角处的兽笼子里走去。
兽笼子里,狼群的中央,卷缩着一名少年,这少年是沧凌王子特意吩咐跟野兽关押在一起的,昨晚上野兽和他都喂了药,竟然相安无事了一夜,不应该啊,上一次关押的女奴,喂了药以后,那场面,要多劲爆就有多劲爆,就连野兽们,也都沸腾了,人兽杂交,真想再看一次,嘿嘿。
士兵发出轻薄的朗笑,向里面探着脑袋,待看清眼前的一切,微微一怔,这些狼瑟着獠牙护在少年的身前,围了一圈,好似在保护他。
而这兽笼里,最大的,极为凶狠的母狼此刻温顺的蜷缩在少年的身旁,将少年揽在它的身前,给予他温暖。
士兵揉了揉眼睛,他不会看花眼了吧,他用力挤了挤眼睛,还是这样,这些狼非但没有伤害少年,貌似还在保护他。
士兵惊疑的变了脸色,那少年还在昏迷,应该是昨日进来时,为了反抗那几个士兵的轻薄,被人一怒之下,喂药打晕之后丢进来的。
思虑间他将牵着的三头野狼丢了进去,顺手套上了两匹卧在笼边的被咬伤的病狼向着沧安牢房走去。
这病狼,不用打,它们也起不来。
源延的奴隶们怒眼看着沙陀奴隶们所做的一切,鄙夷的绷着脸,沙陀的孬种们。
哼。
然而在源延奴隶的后方,一直坐着沉默不语的少年,此时少年细长的眼睛盯着沧安,露出一抹赞赏的笑意,盘腿而坐,透着股沉稳。
他站起身,源延奴隶自动的退让开一条道来,少年扶着围栏,看着沧安笑道:“我们也做个交易。”
沧安挑了眉,幽冷的目光瞬间落在少年的脸上,“什么交易。”
“你将你耳朵上带的那个珠花给我,我帮你干掉豺狼。”
沧安沉了眉,她耳朵上的珠花应是那日去卧龙山庄丫鬟们帮她戴的,一直未取……沉默了片刻,她抬手将珠花摘下,丢了过去。
少年凭空抓住,笑道:“我叫源澈。”
沧安扬了扬眉,示意他们,她听到了。
凄厉的哭喊离她们越来越近,夹杂着皮肉撕扯的声音,这样的试炼,并不是将野兽同时投入所有的奴隶,而是一间一间的来,选拔强悍的奴隶,每个牢房外都站着投放野兽的士兵。
突然,沙陀奴隶隔壁的牢房内,传来重重的撞击声,一个身形魁梧的奴隶竟然撞断了围栏的锁链,横冲直撞的冲出了牢房,喊叫着在走廊里奔跑了起来,他的胳膊上,头上,大腿上,分别被豺狼咬住,三条饿狼凶猛的攀在他的身上,汉子用力一甩,想要甩掉身上的狼,不料,身子不稳,重重撞在墙壁上,野狼低吼着毫不留情的撕裂了他的肚皮,扯掉了他的头颅,连胳膊都咬断开来,变相的五马分尸,血肉泥浆。
这一切真实的上演在所以奴隶的眼前,“哄”的一声,奴隶们躁动了起来,猛烈的拍打着牢房的围栏,求救声,呼喊声,哀嚎声穿透重刑房,响彻大蟒的天际,回声一遍又一遍。
沙陀奴隶们紧紧的挨在一起,下一个就是她们了。
西哈泽和西蕊守在沧安身后,沧安站在牢房的最前端,迎接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她下意识扫了眼源延部落的奴隶,对面的奴隶依旧冷静的不动分毫,而那个叫源澈的少年,也正看着她。
同样审视探究目光。
两道目光在空中相遇,源澈正要冲她笑,她冷冷扭来了头,将目光落在外面的野兽身上。
自保太那件事后,萧渊又如何了。
铁门外锁链声“哗啦”一响,那士兵冲沧安使了个眼色,两匹病狼闻着空气中的血腥味,极度兴奋起来,奈何,它们太虚弱了,前腿,脖子上都是被同伴咬出的伤,刚被投入牢房,脖子上的锁链还未解开,便被沧安指缝见夹着的钗子刺穿了脖子……
“你……违规了,我还没有放开它们……”士兵惊疑的瞅了眼走廊外面,发现没有人注意这边,飞快了说了句。
“谁知道。”沧安晃了晃手中的钗子。
士兵微微一怔,咬牙默认了下去,冲着走廊那边高声喊道:“狱官,这支奴隶可用。”
所谓的可用,便是有资格在斗兽大赛当日,有资格当着所有贵族的面,沦为野兽腹肉了。
“什么,本官都还没看,就完事了?”走廊里传来一阵脚步声,肥硕的男人顶着大肚疾步走来,厉声道。
小士兵点头哈腰的笑道:“是啊,这支奴隶太生猛了,刚将豺狼投进去,就被打死了。”
狱官打眼瞅了一圈,见为首的少女皮肤铜色,眼里闪烁着凶狠的光,带着渗人的恨意,看的人心惊胆战,不由的信了,轻哼了声,手中拿着一个簿子,翻了两页,慢悠悠道:“哪个部落。”
“沙陀。”沧安冷冷接了一句话。
“难怪。”狱官多看了她两眼,“前些日子一个沙陀的奴隶把王妃和王后打了,难怪沙陀一族会被灭族,都是疯子,哼。”
说罢又顶着肚子站到源延部落那面,慢慢道:“放。”
如她所料,那个少年是那群奴隶的头儿,源延奴隶果然凶悍,三匹狼刚被放进去,就被三个女人反扑了上去,夹住脖子,按住它们的嘴,一圈打碎了牙。
狱官看直了眼,这批奴隶太强悍了,只两下就解决了,并且只出动了三人,这下他信了,同时也信了沙陀奴隶足够打死那两匹狼。
试炼还在继续,狱官顶着肚子向其他牢房走去。
沧安抬眼瞅了眼对面的少年,冷冷道:“只会出蛮力的部落只会是被统治的部落,适时地用用脑子,用节省的体力应付更凶猛的攻击。”
说罢将钗子递给早已等的不耐烦,在牢房门口伸着舌头,挤眉弄眼的士兵,顺带着指着源延部落的那个少年,说了句,“刚刚要给你的珠花,被那小子拿去了。”
士兵一听,粗眉登时竖起,横肉一抖,拿过钗子,大步走向对面,怒吼道:“什么珠花,还不拿出来!”
源澈含笑盯着沧安,眸里掠过一抹波光。
“快给老子交出来!”士兵暴怒的挥鞭,狠狠的透过围栏的缝隙抽打在源延奴隶的身体上,鞭子上的钩词割破了他们的皮肉。
“交不交!”见奴隶们咬牙不动,竟还带着几分轻视的气势,士兵暴怒的扔掉手里的长鞭,抽出了弯刀,“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罢挥刀就要砍去,死一两个奴隶,没有人会追究的。
源澈缓缓走上前,伸出手去,手心上放着一颗璀璨的金珠。
狱官脸色一阵狂喜,这下发财了,一把夺了过去美滋滋的站回到岗位上。
沧安冷笑一声,看着源澈道:“杀野兽,不需要拳头,更不需要自以为是的帮助,不要小瞧任何一个部落,尤其是我们沙陀,别忘了,沙陀曾是你们的宗族。”
说罢,冷冷的扫了眼对面的所有源延奴隶,目光锐利如刀,仿若那边再出一句什么轻蔑的话,她便能用眼神杀死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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