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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领工分票的人都走了。(
永夜君王)如同往日,唯有冯吉子赖着还没走,依然在作“这这这,咋搞啊”之类的哀叹。卯生鄙视地看了他一眼,便转身入内,将粮仓的一切悄悄地告诉了母亲。
秀章听说会计不能来,自然地愣了一下。但她立刻毅然决然地对卯生说:
“算了,按第二套办法,就我娘儿俩去。到时看情况,不让苟步文奸计得逞就行了。”
事到如今,卯生也只能无奈而顺从地点点头。只是他十分担心母亲的身体,心里有些惶惶不安。
当他见母亲起身时,便以为马上行动,不由顿时焕发起战前激情。可是出他意外,母亲竟然不慌不忙,走进厨房切野菜去了。他立刻跟进厨房,心急火燎,正想说什么,一见母亲面容平静,做事有条不紊时,他又忍住了。母亲非常镇静,仿佛今晚压根儿就没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似的。在如此气氛下,他不禁也受几分感染,以致将要催促母亲的话全都咽了回去。他相信母亲不会贻误战机。他端详着母亲,从母亲镇静自若的表情上,他联想到何家大院里三妈、四婶,联想到许许多多妇女们;她们有谁能像自己母亲这样,在关乎祸福决择的严峻时刻,在“大战”即将来临之际而从容不迫,处之泰然?没有,绝对一个没有。他想起书中描写的许多将军战前的沉着冷静。(
炮灰之砍号重修)但那多是作家笔下的人物,绝对比不上眼前真真实实的他可敬的母亲。他为自己有这样的母亲而骄傲。
母亲炒的是野菜,一股土腥浓香扑鼻。全家每人半碗,而给冯吉子盛的是满碗。他不客气,更不推辞,一惯如此。他吃得津津有味。吃毕野菜,秀章一边让玉珍领惊蛰去睡觉,一边收拾碗筷。趁收碗筷时,她向楚天交待了几句什么。然后,若无其事地领着卯生出了门。卯生临走时观察,冯吉子只向门口看了一眼,没有特殊反应,看其傻乎乎的劲头,也许还以为主人娘俩去厕所哩。
这时已接近午夜,夜色朦胧,路面坎坷。秀章在儿子搀扶下踉踉跄跄,行走艰难。但她胸有成竹:她相信自己现在的行动时间仍在苟步文前面,却又必要。抢在前面去,守株待兔,比起仓猝临阵有战术上的优势。
这次走的是白麻子此前走过的捷径。在卯生带领下,母子终于来到粮仓前。经观察,不见动静。卯生不放心地又去察看封条,封条如故,被揭的还是那么似贴未贴地搭盖着。这事实不仅说明那麻家伙“落后”了,更有力地证明了母亲神机妙算的非凡性。卯生迅速选好十分有利的隐蔽处,并端来一块平整的石头,上面加些干草让母亲坐下,自己蹲着,母子相偎取暖。他们四只眼睛紧盯着通往仓库的路口,那里,是白麻子必然来路。
天,还是那么黑乎乎的;眼前能见度还是那么三五米。为能盯得更远点,卯生像只狸猫,屏着气,圆睁双眼,一眨不眨,直闹得两眼发酸,胀鼓鼓的也不敢稍有懈怠。
秀章用胳膊碰碰卯生:“不要太紧张。”
“好。(
总裁霸爱·老婆,休想离婚)”
夜,出奇的静。静夜中,母子相互都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声;也能听到围墙头上微风吹动枯草的声音。远处,猫头鹰好久叫一声,声音悲怆而恐怖。
“妈,我们还会等多久?”卯生轻轻地问。
“还有一会儿。不过不会太久。”母亲低语道。她又告诉卯生:苟步文这种行动,她必须考虑两方面:第一要更深人静、夜路人稀,以便其作案和搬运赃物不出风险;第二乡村间干活的人们,第一觉的瞌睡最香最沉,她绝不会放过这个作案的大好时机。
“妈,你太伟大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要是打仗,我敢担保你定能做穆桂英第二!”
秀章抚摸着儿子的头说:“娘没有你说的那么能耐。只是遇事多想想罢了。”
卯生知道母亲在启发自己,便微微点了点头。他又问:“妈,你说,麻家伙会来几个人?”
“有她男人。不会再多。除非还有冯吉子。”
“你还是怀疑冯吉子?”卯生问。
秀章摇摇头说:“不是我要怀疑他,而是他在这桩事上,处的位置太特殊。”接下,她说她走时已叮嘱过楚天,如果冯吉子今晚不急于回家,就可肯定他没有与苟步文同流合污。那样,楚天就会相机设法留下他,做今晚捉贼的后备力量。(
夺舍成军嫂)卯生佩服地握紧了母亲的手。
冷。
或许还有紧张的缘故。
母子紧紧相依,卯生仍然直打牙磕。他担心母亲受凉,更紧握着母亲双手,又将脸贴在娘的胸脯上。他恨白麻子。如果不是麻家伙居心不良,他此刻宁让她偷吃便宜,也会立刻拉走母亲。
夜更深了,寒气加剧,冷气袭人。卯生本怕母亲受凉,这会儿自己反在母亲怀中大抖起来了。想着,他突然噗嗤一笑,悄声对母亲说:
“妈,我们这会儿,既像唐明皇,又像钟馗。要不要我给你说说这个故事?”
“嚯,还皇帝呐?”秀章一笑。为让儿子振作精神,驱驱寒气,她道:“说说看,我们咋就像李隆基了?小声点。”
“没事,我眼睛盯着呐。还有,来时我在路口中放了几块小石头;麻家伙来时,肯定要踢出动静。”卯生嘻嘻一笑,又低声在母亲耳畔道:
“好了,言归正传。北宋沈括,在他《梦溪笔谈》的《补笔谈》中说:唐明皇在骊山讲武练兵,回宫后忽然打摆子,发冷发寒,瑟瑟发抖,十分难受。这摆子竟一打一个多月不能好。一天他梦见大小两个鬼。大鬼威武雄壮;小鬼赤脚麻脸的黑丑黑丑,十分可恶可憎……”
“瞎编吧,那小鬼是麻脸?”母亲含笑地在卯生额头上点了一指头。(
大天王)
卯生窃窃一笑,立刻又一本正经道:“嗨,反正那小鬼不是个好鬼,就叫他麻脸小鬼吧。麻脸小鬼偷了皇宫里的太真紫香袋和玉笛,绕殿奔跑。大鬼看不惯邪恶,发怒了;他头戴帽子,袒露两臂,足登快靴,三步两步,一把就抓住了那个麻脸小鬼。然后,他剜出麻脸小鬼的眼睛,吃了。他骂道:狗娘养的,我看你还偷不,还偷不……”
秀章忍俊不禁,笑道:“蠢儿子,这骂人的语言,咋就像你的话呢?”
“不管不管,这故事可是真的——您晓得,沈括这套书,我还正读着咧——您不信?”
“信,信。”秀章说。
卯生接着讲:“大鬼惩罚了小鬼,然后对唐明皇说:臣乃钟馗是也。愿与陛下除天下之妖魔。唐明皇大喜醒来,摆子病居然好了。那钟馗本是才子,应考落第,愤怒之下撞死的。因此,唐明皇让吴道子按梦中那模样儿,给钟馗画了像,让老百姓挂作门神。并布告天下说:烈士除妖,应该称奖。——这就是钟馗捉鬼的故事。”
在中国,钟馗捉鬼的故事几近家喻户晓,但卯生十余岁孩子能说得如此有根有叶,有板有眼,且有可笑的发挥,倒也令母亲高兴。
卯生停顿一会儿,问:“妈,你说说,我俩这冻得浑身发抖,像不像打摆子的唐玄宗?”
“像。”秀章摸着儿子的脸蛋,笑道:“冻得有点像。”
“好。(
一剑平天)我们来抓白麻子,为民除害,像不像钟馗捉鬼?”
“像。”
突然,有沙沙声起,声音很远,极微,得来多凭感觉。
卯生警觉地捏一下母亲的手。母子双双——不,是卯生顿时感到了一阵莫名的紧张。
路口出现了模糊的人影,约约绰绰,渐行渐近;又像鬼魅般忽隐忽现,忽闪忽停,令人毛骨悚然中,心一下提到了喉咙口。忽然——噗哧咕咚,一连两响,像是踢石头的声音,又像摔跤的声音,似乎还伴有惊恐的唏嘘声。
卯生的心狂跳着,他感到自己冰凉的手心居然沁出了汗水。
黑影渐渐明显。果然只有两人一前一后地走来。后面人挑着两只晃晃悠悠的东西,好像是大箩筐。从走路姿式上看,一眼便可认出是那位用毛驴换婆娘的曾经的伪保安人员。前面的当然是白麻子。她一手拿着一根长长的东西,似是扁担,另一手拿着一团黑乎乎的不知是什么东西。估计可能是偷粮用的布口袋之类。
在秀章母子视线中,白麻子身影矫健,几步就到了粮仓门前。那形态不像贼偷,倒像是来拿取自家之物,有几分坦荡荡。而她身后那家伙则缩头藏尾,躲躲闪闪,左顾右盼,标准一个贼。
“你能不能快点?没出息的死球东西!”白麻子的声音,低沉严厉,像骂她的儿子。而那男人却一连串的“好好好”,宛如胆怯的孩子怕他的恶妈妈那样紧张。
白麻子放下扁担,伸手在腰间摸索着,大概是掏钥匙;果然,只听喀叭一响,显然是锁开了。接下她很轻很熟练地推开仓门。尔后她侧身一旁,小心翼翼保护着搭拉在门页上的封条,让她男人担着箩筐进去。最后她自己退缩着身子,再探头向门外两边看看,便轻轻从容地关上了仓门。只听又度吭喳一响,她竟然从内闩上了仓门,落得他们像一对狗男女偷情似的稍停办事。
一切就这么平静、简单,时间也只是三五十秒钟。然而就在这短短时间中,卯生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牙齿陡然不听使唤,上下猛磕,浑身也宛如筛糠似地大抖。
——看来,晚上的贼是很吓人的。
“卯生,你怕?”母亲声音镇静地问。
“我?”卯生一震。他仿若猛然间才明白自己在骇怕,一股**辣的羞愧感爬上脸膛。他强自一振道:“妈,我不怕!你说,这下面应该怎么办?”
秀章轻轻一笑,用淡淡的语气道:“不怕就好。再说有啥好怕的呢?那贼不是你天天见过的两个熟人吗?有啥好怕?”
“哎呀,妈!”卯生急道,“你快说,现在怎么办?”
“急啥?”秀章的声音一如平时,依然十分平静、淡定,大有临阵不乱的镇静。同时,她从身上掏出一个“∩”形铁环递给卯生,说:“去,把粮仓门环儿扣上,从上往下地插好这个铁环。注意,动作要轻,要快!”
最后几个字,母亲说得认真有力,令卯生不敢忽视它的重要和严肃性。他完全像一名接受任务的战士那样,低沉地说声“是”,转身矫健迅速地向粮仓大门扑了过去。
卯生的速度之快,脚步之轻,都恍若猫扑老鼠一样。此刻不知为什么,他居然一点也不知道什么叫怕了。那动作的敏捷,思想的高度集中,完全自然吻合得很像书中描写的侦察兵。
到了粮仓门前,他屏声静气,轻轻摸到门扣,尔后很慢很轻地将门扣扣上去,再用食指和大拇指,摸准摸好原用于挂锁的扣眼,哐喳一声,闪电般插进去了“∩”形铁环。摸摸,很好。他轻嘘了一口气,就像用盆猛一下扣住了老鼠似的,令人一阵高兴和轻松。再听,里面有铲谷子的喳喳声,又有倒谷子的哗哗声。太好了,白麻子夫妇居然尚未发觉自己已经成了瓮中之鳖。
“忙吧!”他悄声说。
卯生转身跑回母亲身边,高兴得一下搂住母亲叫:“妈呀,你这招叫做关门打狗!”
“记住,这打狗也只是没办法的办法,不得已的法子。”秀章低调而语重心长地轻声道,明显含有告诫卯生的意思。“你,现在赶快回去叫冯吉子,下面的事情就交给他们处理;我娘儿俩的事算是办完了。记住,你不要再掺乎。快去!”
卯生有些不忍地丢下母亲,转身飞一样朝家奔去。到家了,窗户没有灯光,他不由一阵紧张。推门一看,老天保佑,冯吉子果然没有走;他正同父亲一块悄无声息地烤着火,炉火映红着他们的脸。显然,冯吉子是被楚天留下的。
“表叔,快快,粮仓有贼!”
“啥啥——天哪!真的?”冯吉子惊叫,“是哪个?”
“苟步文,两口子。”卯生喘息着。
冯吉子拔腿就跑,楚天随后追出,卯生反而落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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