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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云苦笑，刘氓苦笑；程雪儿眼睛一亮立刻又沉下去，而一只脚已经跨过门槛的冷山忽然转身，眼中的锋芒一闪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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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的沉默，温柔地拉着慕容纸烟的手，刘氓笑道，“外面冷，咱们都到屋里暖和暖和，呵呵……雪儿，今天晚上你可有口福了，纸烟和萧云要亲自下厨给咱们做饭。走，走，到屋里去，到屋里去，这鬼天气，真他娘的冷死了，哈……欠……”
一个喷嚏便将气氛调和过来，慕容纸烟也恢复了常态，不好意思地松开抓着刘氓的手，“云姐，我们还是先到厨房准备晚饭吧，一会偷偷往臭流氓的碗里下点泻药，嘻嘻……”
“泻药啊——”想起半年前自己惨不忍睹、身背数座大山压迫的日子，刘氓感叹地呼出口浊气。
目送她们走进厨房，程雪儿并没有敛去笑容，她不紧不慢地随着刘氓进屋，却在冷山打算避嫌的时候关上了门，“你留下来吧，这件事也跟你有关。”
冷山脸刷地通红，心想，“跟我也有关？难道，难道她是要谈我和柔柔的婚——事？”
在椅子上坐下，程雪儿没有给刘氓插科打诨的机会，开门见山道：“刘氓，我要跟你们去戈东！”
“戈东？”刘氓与冷山大吃一惊，异口同声道，“你去戈东做什么？”
从口袋内掏出一块刻有图案的小石片放在桌上，神色渐渐凝重的程雪儿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刘氓，“这是我们程影斋的地图，我答应过要给你的，只是现在我有很充分的理由跟你一起去找到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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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梦寐以求的程雪儿居然会主动送上门，就是这背后有天大的事情或者阴谋刘氓也不会在乎了，他兴奋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刚要张口说“好”，却被冷山猛地抓住胳膊。
见程雪儿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尴尬的冷山勉强笑了笑，用力将刘氓按回到椅子上，虽然这样的举动有以下犯上的嫌疑，但这件事实在太过重要，他不得不强迫刘氓先冷静下来，容自己仔细思量、盘问过后再作答复，“程姑娘，你要随家主去寻那黑洞倒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只是，你若走了，程影斋怎么办，无禁城怎么办？总不能让它再落到程东儿以及陆军部的手中吧？”
程雪儿莞尔笑道，“这正是我要留你下来的原因——程影斋和无禁城我打算交给柔柔来打理，当然，柔柔虽然聪慧过人，但毕竟年纪还小、也不够老练，如果有你在她身边的话，我想我可以非常安心地陪在刘氓身边，去找黑洞了。”
这番话对冷山的诱惑性甚至比刘氓还要大，他双手用力地揉搓着，良久才叹息道，“程姑娘，我非常感激你这样的安排，我也不是那种冥顽不灵的家伙——”
“但是！”程雪儿笑眯眯地抢过话头，“但是我为什么要置家族利益于不顾，去找那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的黑洞呢？你是不是想说这个？”
从程雪儿隐瞒老太婆的死讯、乔装入蒙山行刺程东儿这件事上，冷山早就看出她绝不是个简简单单的高傲美人。
“很可惜，我虽然有充分的理由，但只能跟刘氓一个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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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山无奈苦笑，“蒙山慕容家的炎龙液矿、绯云冢廖家的雨林行兵、戈东火凤堂萧家的火凤凰以及你们程影斋的机关人，程姑娘，我想你应该明白，黑洞对我们司马家来说，意义跟那些是一样的，所以——”
“所以必须告诉你我的理由？”程雪儿有些尖酸地冷笑道，“不过好像刘氓才是司马家的家主，难道我跟他说还不够吗？”
冷山知道她会这样说，不紧不慢道，“程姑娘不愿意告诉我也无妨，我只问一句话——”
程雪儿和刘氓都在等冷山接着说，不料他却停了下来，良久才叹道，“我以为这次程姑娘又能猜到呢，呵呵……程姑娘，或许我有些唐突，不过话还是要问的。你，跟程东儿，或者说陆军部，是不是已经达成了某种妥协？”
这话一出刘氓立刻明白过来，从一开始陆军部就想得到黑洞，甚至连司马废人都有很大的嫌疑，现下如果事情果真如冷山所说的话，那自己该怎么办？拒绝吗？不可能。答应？那不是明摆着跳进陷阱嘛。
饶有兴趣地打量刘氓的表情，程雪儿抬手支着下颚懒洋洋地回答，“你出去吧，这个问题我也不能回答你。”
冷山还想说什么，这时刘氓起身将他往外推，“好了，好了，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吧。”
房间内的壁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灭了，无孔不入的寒意开始四处肆虐，静静坐在那盯着刘氓的程雪儿一句话都不说，无论刘氓如何绞尽脑汁斗她说话，她都是一幅腼腆微笑的模样，视线却始终停留在刘氓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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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刘氓说得口干舌燥、趴在桌上喘气，眼睛眨了眨的程雪儿这才轻声叹息着问，“刘氓，我陪着你去戈东、去找黑洞，你不高兴吗？”
“我当然高兴了！”
“那你怎么唉声叹气，好像被扫把星缠上了似的？”
“我哪有？”气呼呼地直起腰，刘氓嘀咕道，“我说什么你都爱理不理的，再怎么高兴劲也腌掉了嘛！”
程雪儿身子微微前倾，忽然轻轻握了一下刘氓的手很快又缩了回去，“你，不想知道我那些很充分的理由吗？”
摇摇头，眼睛盯着刚才被程雪儿手碰过的地方，刘氓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那，你想不想知道，我有没有跟陆军部达成某种默契？”
摇摇头，视线慢慢摇到程雪儿那张精致而略显寒冷的脸上，刘氓近乎呻吟地问，“雪儿，我只想问，你、刚才，是不是、是不是——”
见刘氓木讷地指着自己的手，忍俊不禁的程雪儿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她用力点点头，以一种除了自己谁都听不见的声音说，“刘氓，你真这么喜欢我吗？”
手舞足蹈有些忘乎所以，嘴巴都笑歪了的刘氓几乎是用瞬闪的速度贴到程雪儿身边，“今天我右眼跳个不停，还以为是纸烟怀了身孕呢，没想到——”
程雪儿哑然苦笑，明明知道刘氓就是这幅德行，可还是忍不住希望他会有正经一点、诚恳一点的时候，“别凑这么近，你忘了我有洁癖么？”
提到洁癖，刘氓不由得想起在无禁地宫与程雪儿的“缠绵”时刻，那一幕幕深深刻在他的脑海，有时候梦中再现更是让他不经意中喊出雪儿的名字，幸好慕容纸烟经常梦游，只要一睡着便人事不省，不然恐怕他的喉咙就真的要被咬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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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听也好，不想听也罢，有些事情我还是要说的。”好不容易将腻腻歪歪的刘氓赶到对面坐下，程雪儿也有些心绪不宁，仿佛刚才刘氓的眼神在自己心中种下了什么似的，有些酸楚、有些甜腻，还有很模糊的对将来未知的恐惧。深吸口气调整好紊乱的思绪，任由刘氓目光在身上各处游走的程雪儿自顾自地从贴胸口袋内取出一个灰色的小包裹，上好的绸缎因为长时间挤压而满布皱褶，她如白玉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撩开绸缎，一刹那淡黄色暖人的光晕便从包裹中溢了出来。
刘氓只觉得眼前一亮、一暖，屋内的寒意被光晕驱散的无影无踪，他忍不住停止呼吸，有些颤抖的手模上了程雪儿的腕子，“雪儿，这，这不是无禁地宫中那石棺上面的水晶吗？”
“你喜欢的话我就送给你。”程雪儿眼睛盯着刘氓，似乎想看出点什么来。
刘氓讪笑摇头，但还是情不自禁地用指尖在水晶的表面滑过，随之便有种很奇怪的酥麻顺着指尖窜了进来，“哎呀”，他慌不迭缩回手来，愣愣地问道，“怎么会这样？在地宫的时候，它明明就是块普通的水晶呀，怎么现在却好像——好像有了——有了生命一样……”
二人同时叹了口气，有些烦燥的程雪儿依着刘氓坐下来，她的双手始终都放在桌面离水晶不远，好像害怕会有什么人突然出现将水晶夺走一般，“有没有生命我不知道，但是，刘氓，这些天为了它，我们无禁城已经付出了至少三十多条人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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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刘氓诧异地抬起头来，四周的空气凝滞得压迫着他的身体，几乎都要将心脏挤出来，“你——你没有受伤吧？让我看看，让我看看，雪儿，你有没有受伤？”
程雪儿无奈叹息，摆摆手，虚脱地斜靠在刘氓肩头，“这水晶是不祥之物，会给我以及程影斋带来灭顶厄运的……刘氓，你替我收着吧，好不好？”
别说只是块古怪的水晶，便是一颗定时炸弹刘氓也绝不会犹豫，他用力点点头，右手顺势揽上程雪儿的腰际，随而滑上程雪儿的肩头，“什么人想要得到它？是陆军部吗？城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不应该瞒着我的，雪儿，你难道不明白，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去做吗？幸好你安然无恙，可要是有个万一，你、你让我，让我——”
程雪儿用手按住他的嘴唇，苦笑道，“我这不是来找你了吗？”
双目柔情相对，仅有的那么点距离也荡然无存，就在程雪儿眉睫微微合拢，刘氓胸口犹如战鼓齐擂、嘴唇干涩的想要贴过去时，四周的空间骤然扭曲，一只纤细的小手凭空出现、迅速抓向桌上的水晶。
换作进入无禁地宫之前的刘氓是断然来不及阻止的，但长期服用冰鱼以及在岩浆池旁边缜密的警觉修炼让他脱胎换骨，身周十米以内任何的变化都逃不过他的第六感知。“找死！”刘氓爆喝声刚刚响起，拳头却化作炮弹轰了过去，只见那只手刷地缩了回去，平滑的空间再次缩成一团回复了正常，而整个过程绝不会超过一秒，在程雪儿看来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兀自羞涩地闭合双眼，等待着刘氓。
“嘎嘎……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好厉害，好厉害……”刺耳、尖锐的叫声忽左忽右，却不敢靠得过近，显然刚才刘氓的拳头已经震慑住了她。
右手护着程雪儿、左手抓起桌上的水晶，满脸怒容的刘氓沉声道，“鬼丫头，好像我跟你们哀鸿遍野之间的生死约定还有几个月吧？怎么，这就不耐烦，亲自找上门来了？”
鬼变局促地笑着却没有作答，笑声越来越远，直至消失在空中。
紧紧抓着刘氓的胳膊，不安的程雪儿惶急地说：“刘氓，这些天哀鸿遍野三番五次偷袭我们无禁城，就是冲着那枚水晶来的，我、我——我想，我还是把水晶给他们好了，反正留着也没什么用处……”
刘氓哈哈大笑，拍着胸口说：“就算没用也不能便宜了那几个怪物！他们想要，就上我这来取好了，我刘氓绝不含糊！”
眼中闪过一抹愧疚的神色，程雪儿慢慢垂下头，满腹心事地揉捏着衣角，她有话想说，又不知如何开口，只能紧锁眉头，用力咬着嘴唇。
单手捧着水晶仔细看了看，除去酥麻的刺激之外，刘氓并没有发现它的特别之处。侧过脸来柔柔地看着程雪儿，用舌尖舔了添嘴唇，刘氓有意无意地自言自语道：“这水晶肯定有什么秘密，只不过我们还不知道罢了……我猜，想要得到它的不仅仅是哀鸿遍野，肯定陆军部也是要插手的，看来这次戈东之行凶险异常啊——唉，这水晶究竟能做些什么呢？真的是很好奇啊！”
“刘氓——”
“嗯？雪儿，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什么地方不舒服？哎呀，不会刚才被鬼丫头暗算了吧？”
“没有啦！刘氓，你听我说，这次陪你去找黑洞，是有原因的！”
刘氓晒笑，“我当然知道有原因咯，呵呵，雪儿，你定然是舍不得我。”
不高兴地瞪了他一眼，程雪儿表情严肃地说：“你正经点听我把话说完好不好？”
“我很正经地在听啊!真的，我真的有正经地在听呢。”说着刘氓猛地搂住程雪儿，不顾她的挣扎，强行封堵上了她的小嘴。
“嗯——嗯——”被刘氓一通强吻弄得意乱情迷，程雪儿好不容易摆脱这种心动的纠缠，用力推开他，喘息道，“你、你再这样，我永远都不要理你了！”
刘氓讪讪苦笑，手却不愿从程雪儿柔滑的腰上挪开，“雪儿，其实我心里很清楚，为什么你要跟我去找黑洞。”
“嗯？”程雪儿感觉双唇滚烫、口颊发酸，“那你说为什么？”
“先是失去了‘杀影’的能力，继而最倚重的机关人又彻底失效，现在程影斋就如拔了牙的老虎，什么人都想过来占点便宜、分一杯羹。若非外界都知道我们之间关系密切，不敢贸然动手，不然早在十天、半个月前，无禁城恐怕早就成了一堆废墟。”说这些话刘氓并不担心程雪儿会生气，因为这是不争的事实，“虽然程影斋暂时得以保全，但我想你家族中的那些元老肯定不放心这种构架在他人基础之上的安全感，所以要你——触摸黑洞，获取新的能力，以此将家族维持下去。”
虽然知道刘氓并不像外表看上去的那么憨厚、木讷，但这一番话着实让程雪儿大吃一惊，她眨眨眼睛、咽了口唾沫道，“其实，还有一个理由——你为何不说？”
刘氓耸耸肩，“雪儿，无论什么理由对我来说都不重要，跟你在一起的时间就算只多一分钟、一秒钟，对我来说都是上天的恩赐。”
“你明明知道的，为何不说出来让我心里舒服点？”程雪儿不依不饶，她期盼着刘氓能将自己心中的那根毒刺拔出来，而不是由自己动手——“那样，或许能让我少却许多的尴尬和为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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