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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间乱 第三章 程影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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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怪地看了一眼神情紧张的秦观,刘氓觉得莫名其妙,“自己跟纸烟结婚碍她们什么事了?为何会如此紧张?”

    用力叹了口气,慕容情气呼呼地推开门往里走,待刘氓伏着纸烟进来之后,她用手一指道:“你们两个先出去,我有话要跟纸烟说。(梨树文学)”

    那秦观乖乖地退到门后,而刘氓才懒得吃她这一套,微笑着和慕容纸烟坐在床边,淡然地说:“来蒙西之前我发过誓,这辈子都不会离开纸烟半步,无论她去那、要做什么,我都会寸步不离地跟着!”

    尽管慕容纸烟目不能视,但她能猜到此时慕容情的脸色,“二姐,你没有看见刘氓胸口上的标志吗?他已经是内堂的人了,没有什么话是他不能听得。”

    “唉……罢了罢了!纸烟,姐姐我就问你一句话,这当家的位置,你究竟是要还是不要?”虽然名义上慕容情是姐姐,但她已经是嫁出去的人,所在家族里地位反而不如慕容纸烟。

    “我不做这个当家,难道还有别的人想做么?”慕容纸烟嬉笑着回答。

    “当然有人想做,不仅如此,想做的还大有人在!纸烟,家族里面你我的感情最好,而你也是名正言顺的接班人,我不能看着你做出任何对自己不利的事情!”慕容情大声说道。(新驻京办主任:对手

    “纸烟怎么会不明白二姐的意思……二姐,当初你嫁给秦观时,有没有犹豫过,毕竟你若是不出嫁,当家的位置便是你的。”

    “说实话,我确实想过好久!”慕容情叹息着点点头,“纸烟你从小就和其他家族的人生活在一起,所以在老爷子心目中,你才是真正的接班人——当初我就是考虑到这一点,最终才决定出嫁的。纸烟,你的情况不同,没有你慕容家就要落在外人手里,你——”

    “二姐!你说你犹豫过,但你知道纸烟心里怎么想的吗?嫁给刘氓,纸烟心中没有任何犹豫和彷徨,纸烟是铁了心非他不嫁!”

    听到这里刘氓隐约已经能猜出七八——慕容家注重传统,要接受整个家族,慕容纸烟就不能出嫁,而自己必须入赘才行。心想纸烟为了自己能做到这个程度,自己若是一点点委屈都受不住,那还是男人吗?

    “纸烟,你知道我刘氓只是个孤儿,所以我入赘也好、你出嫁也好,对我来说都不重要……我只想能陪在你身边就好了。”

    慕容情忽然冷笑一声,“说的倒好听,你凭什么入赘?你有什么资格入赘?你以为慕容家只是普通的农村财主么?”

    “不许你这么说!”慕容纸烟大喝,挽着刘氓胳膊的手更加紧了,“二姐,我已经想的很清楚了!虽然你绝口不提我的眼睛,但我知道这辈子恐怕再也看不到了……慕容家不能让个瞎子来掌管,所以我决定跟老爷子说说,让大姐来打理一切!”

    “什么?”慕容情再也坐不住了,呼一声站起来。(火影]我是宇智波斑

    “我说让大姐来做这个当家的,而我——我要跟刘氓浪迹天涯去……你说这样好不好,刘氓?”

    刘氓心里的激动劲就别提了,如果远离四大家族,那陆军部所谋划的一切都会成为泡影,虽然如此可能遭到数以百计的刺杀,但总比始终活在人家的设计中要来得轻松。至于慕容纸烟所说的大姐是谁,刘氓已经没心思去想,他高兴地点点头,说道:“纸烟,你不会是在哄我玩吧?”

    慕容纸烟甜甜地笑着,悄声说道:“我就知道你这人怕麻烦,早就恨不得带我远走高飞,躲得远远的,是不是?”

    刘氓连声说是,忍不住搂着慕容纸烟的脸蛋亲了一口,没想慕容情因为愤怒啪地将桌上的茶杯摔得粉碎,“纸烟!你、你疯了?”

    “我没有疯,我觉得这是目前慕容家最好的选择……”

    “最好的选择,哈哈……”慕容情怒极反笑,“将整个家族交到一个野种的手里,这是最好的选择?你觉得其他人会同意吗?”

    慕容纸烟脸上露出烦闷的神色,她不高兴地挥挥手道,“二姐!我们三姐妹都是同父异母,你凭什么说大姐是野种?就因为大姐的母亲只是个妓女吗?”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慕容情立刻软了下来,思量片刻道:“纸烟妹妹,先不说其他人是否能接受,光是大姐那个性格,你觉得她会愿意出来干这份苦差事吗?”

    慕容纸烟奇怪地歪着头,想了想反问道:“二姐,名义上你仍然是慕容情,但事实上你现在已经不是慕容家的人了,我很想知道,你为何对这件事如此热衷?”

    刘氓心中叫好,看来眼睛失明的慕容纸烟反而更擅长揣摩他人的心思。(我本混混

    杵在那冷冷地望着慕容纸烟,毫无表情的慕容情淡然回答道:“如果这样说的话,大姐就更没有资格继承家业了,她不仅已经出嫁,更是个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寡妇!”

    发觉身旁的慕容纸烟一刹那腾起强烈的杀气,刘氓暗道,“无论怎么说,纸烟体内毕竟留着慕容家的血,这也难怪她偶尔会表现出与寻常判若两人的特质……但愿将来在一起生活的日子,纸烟不要冲我流露出这种杀气才好,否则我恐怕又是个妻管严。”

    “二姐,这应该不是你本来的意思吧?纸烟宁愿如此去想,宁愿认为是秦观唆使你火中取栗!”慕容纸烟这样说着满满站了起来,她倚着刘氓的双肩,淡淡地笑着说,“秦观这个势利小人居然会在这种时候来蒙西,你觉得纸烟会幼稚到相信他的说辞吗?二姐,有什么话不妨明说,但如果是要让秦观重新入赘,我想这会让所有人都笑掉大牙的。(大面具师)”

    慕容情失魂地摇摇头,生硬地说道:“这次与我们同来的还有个年轻帅小伙,他是世界最有名的高校毕业生,十八岁创业、两年拥有近资产过亿,是个被世人瞩目的青年才俊——”

    刘氓知道这些木讷的话原本应该说出来具有强大的诱惑力才行,但现在慕容情一字一句地念叨,仿佛是在背书一般。

    慕容纸烟夸张地笑了起来,“二姐,打住、打住!你不会是想给纸烟介绍对象吧?”

    “一开始确实是这样打算——纸烟,人家千里迢迢不辞辛苦来一趟也不容易,看在姐姐的情面上,你能不能与他见一见,也让姐姐我有个交代。“

    用手轻轻拍了拍刘氓的肩膀,慕容纸烟弯腰问道:“刘氓,你愿意让我去见他么?”

    “见一下也好,毕竟是姐姐的一片好意……”刘氓毕竟留着个心眼,又加了一句,“纸烟最好问问这人的出身,否则万一只是个无名鼠辈,去见了反倒让别人笑话。”

    慕容情如何会听不出刘氓话中的讥讽之意,当下也不着恼,“他叫程东儿,是程影斋的六公子!”

    “什么?”刘氓觉得头晕,难道果真如司马废人所说,程雪儿的家族也要来搅这趟浑水么?原本问出身只想确认一下这人是否和陆军部有瓜葛,但没想居然是程雪儿的弟弟,刘氓一时心情复杂地看向慕容纸烟,眼中所见却是慕容纸烟毫不动容的神色。(闪婚,染上惹火甜妻

    “秦观什么时候跟程影斋扯上关系了,居然让二姐来做这个大媒。”慕容纸烟道。

    “程东儿是他的同窗,很久以前便认识了……纸烟,如果我知道你已经有了这样的打算,断然不会带他来的……”

    慕容纸烟没说话,静静回到刘氓身旁坐下来,“刘氓,你担不担心纸烟会移情别恋呀?”

    “当然不担心了!”刘氓大声说。

    “为什么?你对我们这么有信心么?”

    “这倒不是……关键是我知道你眼睛看不见,就算那个程东儿长得再如何风华绝代,你看不见也是枉然,心里还是只装着我一个人的。”

    慕容纸烟咯咯直笑,“就你喜欢拿我的眼睛开玩笑,你看二姐到现在还没问我有没有瞎呢!”

    如坐针毡,见惯大场面的慕容情这才真正意识到,面前的慕容纸烟已经不再是那个调皮捣蛋、没心没肺的小魔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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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案上摆放着上好的磁州砚台,刚刚碾好的墨汁散发出一种淡淡清香,聚精会神的慕容达表情庄重,一笔一划之间足可见出书法大家的气派。他写的只是一个简单的“卓”字,十岁那年这个少年老成的“卓”字让慕容达和他母亲摆脱窘迫生活,得以进入慕容宗族,而今再写却又是另一番感叹。

    今日天刚蒙蒙亮慕容达就醒了,他并没有如往常那样第一时间去拜见慕容卓老人家,而是依在窗前望着浓雾中的林园静悄悄淌了一阵眼泪,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心悸,仿佛空气中充沛着亡者的气息。

    慕容纸烟安然抵达蒙西的消息第一时间传遍了蒙山的各个角落,让他困惑的是,关于慕容纸烟途中是否遭遇暗杀一事却无人提起,仿佛大家都在刻意回避即将到来的这场风波。这让他很是不安,几乎调动了手下所有在明在暗的眼线探听长老和其他内堂成员对慕容纸烟归来的态度,但得到的答案却出奇的一致,那就是完全认可慕容纸烟在家族中的继承地位。

    “这些风吹两边倒的墙头草,迟早有一天我要他们好看!”慕容达愤懑地将毛笔掷在案上,这些年表面上仍是慕容卓掌权,但实质上家族的大小事务几乎全依赖慕容达竭力支撑——确实,在这个方面慕容达远比那些老态龙钟的长老更有能力,而且在慕容家年轻一辈的心中,他有着不亚于慕容卓的威望,“平常要好处的时候一个个点头哈腰恨不得替我添鞋底,可现在……现在他们毫不例外地选择向那个臭丫头投怀送抱,生恐落于人后被打成我这一派的!垃圾、废物,一帮吃屎长大的鸟玩意!”

    低沉着声音骂了几句,慕容达也不是那种会被愤怒冲昏头脑的家伙,他非常清晰地知道,一旦形式朝自己这边逆转,那些畏首畏尾、不是玩意的玩意就会立刻再次倒戈,只要形式逆转——我毕竟只是外姓,与那臭丫头相比缺少名正言顺的身份地位,但只要她一死,家族内还有人敢反对我成为继承人吗?

    “我不要给别人做嫁衣,更不要一辈子当别人的工具……”他知道无论自己做的多好、为家族作出过何种贡献,也是永远无法得到慕容卓的认同,或者说得到自认为应该得到权势和地位。

    他清楚知道贫穷可怕之处,所以明白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比金钱和权力更有诱惑力的,尽管他也有过青春期懵懂的时候,但险恶环境历练下的他早就有了拼死一搏的觉悟。

    有时慕容达会想,如果老家伙没有这么快跨掉,如果他还在代理当家的位子上呆几年,或许一切就不再是而今如此被动的局面——慕容纸烟安全抵达蒙西意味着他这些年的努力全部付之东流,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宣告了他的死亡。

    人,无法选择出生,但可以选择命运!在面对放弃一切从头开始与放手一搏图谋家业之间的选择时,慕容达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他已经不想再回到乡下那漏雨的茅屋,不想再回到满是跳蚤和虫蚁的难堪过去。

    屋内眩目的白炽灯激烈的闪烁起来,慕容达重重叹了口气,无比郁闷地颓坐在靠椅内。蒙山所有的电力皆来自岛中心的火力发电站,尽管在寻常时电力供给尚有富余,可每当有船入港、巨大闸口开启时就会显得捉襟见肘。闪烁的灯光告诉他,慕容纸烟正在进入港口,或许再有半个钟头便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闭着眼睛沉思了一阵,抛开了刚才那些让自己愤怒而无奈的思绪,慕容达用手敲着书案褐色的台面,仿佛自言自语地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没想那大名鼎鼎的萧括竟只是个绣花枕头,三次出手都没有伤到臭丫头的半根毫毛……现在整个蒙山的人应该都聚在码头迎接纸烟平安归来吧……我这做堂哥的反倒躲了起来,会不会显得有些心虚了呢?”

    在屋中一角有扇巨大的屏风,屏风后有些佝偻的身影忽然激烈地咳嗽起来。

    “老烈,我给你带回来的药没有效果吗,怎么还是咳得如此厉害?”慕容达慢慢起身,对屏风后的人他充满了敬意和关心,因为那人是他现在手中握有的微不足道筹码中最值得信赖和依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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