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始至终,都明白很多事情会没有结果。(
重生军长农村媳)但依然愿意珍惜每一次触动,无论悲欢离合、酸甜苦辣,都希望扣紧每一点心绪慢慢体会……
我不愿意用好坏善恶来评判某个人或事物,只是单纯地相信,但凡经历过的,都是美丽的。
淡紫色的信纸落满了何远的指纹,每一个源自肺腑的文字在柔亮灯光的照耀下都显得格外淡远静谧。
他靠在窗前,将帘子泄开几寸长的细缝,任清冷的风迎面扑来,闪入灼热的鼻腔,来纾解内心滚涌的不安和焦躁。
几番字斟句酌后,何远向杨涵教官发了条短信——很抱歉,今天才明白你的良苦,最近还好吗?
我相信,如果两个人真的有缘,一定会芥蒂全除的,即使没有解释,没有道歉。带你们军训结束,又接了一批。学校开课后,就上课和训练,闲暇时候也读些书。你呢,大学生活还适应吗?
短信在五分钟后回复过来,何远于字里行间想象着教官在说话时的神气和举止。
他回想三个月来的生活,逼仄和压抑让自己情不自禁长长吁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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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样浑浊的泥沼中摸爬滚打而来,忽然很惊异自己当时的勇气和毅力。
可是他不想在任何人面前承认自己生活的芜杂和混乱,尤其是在最亲最在乎的人面前。
他告诉教官:这段时间都挺好的,只是最近想起军训时候的事来,总有些不安和羞愧。
教官急忙回应说:这真的没什么,如果不安和羞愧,也该是我……之前读过唐人司空曙的一首诗,“钓罢归来不系船,江村月落正堪眠。纵然一夜风吹去,只在芦花浅水边”,读完以后印象比较深,也挺喜欢。后来一直在想,如果两个人真心理解彼此,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一定仍住在对方内心里,都经得桩情比金坚’四字,是吧?
“嗯,是的”,他拼下三个字,然后陷入深思,想象着教官在那边生活的场景,半小时过后才清醒,看着手中未发出的短信,无奈笑笑,又添了“不早了,晚安”几字,发了过去……
那夜,他将qq签名设为“芦花浅水”,微笑着睡下,期待着做一场江边垂钓的梦……
第二天早上,何远对柳皓说自己把饭馆的工作辞掉了,发了薪水,晚上请他出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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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皓想到何远吃馒头的那段日子,有些不忍地说:“不用麻烦了,你好不容易挣的钱,留着需要的时候用吧。”
何远视网膜上布满柳皓给自己夹菜的情景,暗想投之以李,报之以桃,满怀感激地坚持要还他一顿,柳皓推让不过,说:“要不这样吧,上完课后晚上到街上走走逛逛,随眼买点东西吃着吃着就饱了……”他想这样总花不了何远多少钱。
何远满口答应。
暮色四合,最后一缕浅淡的光影掠过教学楼天台时,两人散着步子沿街而下,漫无目的地走着,偶尔看几眼两侧建筑物幢幢的黑影、天空依稀可辨的星星和延伸向前的褐色街灯。
他们缓缓前行的身体在靛色柏油路上落下淡漠的印痕,这些印痕于头顶灯光的照射下,突然拉长,又渐渐压短,藏在脚心底,以这种轮转幻灭的方式装点着这个稀疏萧散的夜。
冷风轻轻刮过脸庞,带走他们腮边如虾须般缓缓流动的水雾。
天空昏暗下去,早已看不到湛蓝的底色和飘动的白云,城市在霓灯五颜六色的光线下渐渐明亮起来。
汽车发着刺眼的光芒从远处驶来,或驶向远处,将脚下的路拉了很长很远,望不到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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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远搓着手哈气,冲柳皓说:“你见过这座城市的夜吗?”
柳皓以一副毋庸置疑的神情说:“当然,这不就是夜吗!”
何远轻蔑地哼口气,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说:“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身在其中难免迷惑,这不是这座城市真正的夜,真正的夜在北面海拔三百米的迎饯山,站在上面,整座城市全收眼底……”
“那我们现在就去吧,还有这样一个好去处,倒没听说过。”柳皓兴致满满地提议。
“也只是随口说说,哪里还真去呢,大晚上的不怕出事啊,天又这么冷。”何远很平静地回答,他只想在没有终点的街道上一直走下去,说说话聊聊天,还未想过要大晚上冒险。
然而柳皓仍纠缠不休,他指手画脚地表达着自己对迎饯山的向往:“冷怕啥,走走就暖和了。我们大老爷们的怕什么,注意点安全就行了……”
何远不怀好意地调侃他:“大老爷们怎么了,你不知道没光的地方都藏污纳垢么?哈哈……”他清脆的笑声在孤寂的夜空向远方飘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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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皓现出满脸焦急和失望,叹口气道:“算了,估计根本没有什么迎饯山,你胡乱编排出来骗人呢!”
何远瞟了一眼柳皓,看到他失望的表情,心里忽然掠过一丝心疼,暗想居然连激将这么低级的方法都用上了,他还真的想去,便松了口说:“我们先去附近买点东西,然后去山上。”
柳皓小孩般蹦跳着,满脸新奇欢喜。
他们转入一条宽敞明亮的街巷,找到一家便利店买了面包和热牛奶,然后向北折,加紧步子朝山上走去。
何远说:“迎饯山对外地人不太出名,但是本地人却很熟悉,一代又一代流传着关于它的故事。
在君再来饭店的时候我就听阿姨说过,也一直想去看看,可又没有时间。
他们说,城里人远走他乡饯别或者衣锦归乡相迎,都会选择在山上的琅风轩中,那是全城的最高点。
相送的时候,可以看着离人走向更远的地方;迎接的时候,在归客一入地界的时候便依稀看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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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长满了一种野生山梨,各个核桃果大小,熟透的时候,水灵灵的,如裹着一泡水,轻轻咬上去,有一股酸甜的口感,还有一种咸咸的后味。
传说,在唐朝,月娘和玉成新婚不久,感情甚笃,如胶似漆,然而家人催逼玉成赴京考取功名,夫妻不幸遭遇别离,月娘在那座山上饯别玉成,一眼不眨地看着他消失在远处。
时经三载,玉成仍不见归,贫贱不知,生死未卜,月娘时常到山上朝着当时玉成离开的方向等候,往往早早到山上,很晚了才眼泪婆娑地回家。
几年后月娘病死,都没有等到玉成。
原本山叫琅风山,之后人们便改称“迎饯山”,将那种可口的山梨叫“眼泪梨”。
柳皓玩笑道:“真的假的,每一个看似有来头的地方似乎都有一个听起来挺咋呼人的传说,还怪凄美的。”
何远应道:“这谁知道呢,谁还专门去考察考察!只是听当地人这么说的,也讲出来解解闷。”
街上的路灯开始变得稀疏,隔好几米才出现一盏,周边的树木和楼房的影子越加阴暗,冷风凄紧地吹入他们的袖口、衣襟……
何远随便找些话题来填补夜晚巨大的缺口,他问柳皓以前有没有爬过什么山,声音在空气里空荡荡地颤抖。
柳皓仔细回忆了一会,淡淡地说:“小时候爸妈常带自己去北京上海这些繁华城市,人山人海,倒是很少爬过山。你应该爬过不少山吧,从小在村里长大,应该对山有着独特的感情吧?”
何远点点头,突然想到高中时候与徐化一起爬鸾鸣峰的情景,不觉陷入回忆。
柳皓回转脸来认真地看着忽然沉默无语的何远,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了一种淡淡的失落,只好安静下来,任冷风、黑暗和昏黄的灯光充斥在四周。
春寒料峭的季节刚过不久,草地上已露出淡淡的绿色,绒绒地覆盖了一层。
何远、徐化和后桌许芮、江一萱骑着单车到城边的鸾鸣峰,在乱石丛中搜寻狭窄的通道,四人拉手连成一串,相互帮扶。
他们在一间真武大帝殿前要签许愿,排列队形构成千手观音造型,这些往事永远地刻在了记忆里。
爬到山顶以后,他们找到一块斑驳沧桑的条石刻下了彼此的姓名,并画一颗红色的心将四个名字框在一起。
塔顶是两座有七八层的石塔,石塔底座在抗战期间被修作攻敌的碉堡,碉堡外侧有一间刚好容得下一人,向内凹进去的佛龛,许芮缩身进去摆一副慈眉善目、手拈鲜花的佛祖模样,受其余三人朝拜。
石塔每层瓦檐上挂满了塔铃,风一吹过,叮叮铃铃,清脆悦耳,像鸾凤鸣叫的声音,因而山名取为“鸾鸣峰”。
可当时徐化调皮地反驳说:“‘鸾鸣峰’不是那么个来历!”
大家便好奇,叫他不要卖关子,他这才在悬崖边上找了一块凸出的岩石站在上面,摆出翩翩欲飞的姿势,嗷嗷乱叫,说:“我是鸾凤,我的叫声在底下的山谷里经久不散,回环往复,这才是鸾鸣峰的真正来历!”
说罢几人哈哈大笑。
何远在回忆里不禁笑出声来,抽身回来,发觉已到迎饯山前,便向柳皓靠近了身体,拉着他的衣服沿山路向上爬去。
山路并不艰险,开阔平坦,坡度也比较缓,隔十几米有只路灯,时而有结伴的情侣亲昵着从山上下来,并没有想象中的冷清孤寂。
山坳里长满了山梨树,叶子早已掉光,只剩了一山的树枝直剌剌指向漆黑的夜空,远远看去,像一只只干瘪坚硬的兽爪……
偶有白天阳光照不到的山窟里落满了雪,亮晶晶地反射着星光。
不到半小时早已到达山顶,其上矗立一座雕花阁楼,名“琅风轩”。
上得楼去,透过琐花窗栏,城市夜景全收眼底:闹市区星光点点,交织成一片光海,似乎能身感其间的喧嚣斑斓。
而山后是黑茫茫一片,依稀露出远处山峦和旷野在夜色下的蒙蒙淡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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