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远突然感到一阵深层的凄凉渗入心底,简约的快乐中掺杂了几丝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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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借着夜色向宿舍的方向走去,入冬的冷风呜咽着冲入鼻孔,引来一股强烈的心酸,继而眼眶里倏然溢满了泪花。
长期以来,孤苦凄凉、落魄流离占据了他过多的生活,各种光怪陆离的概念和形象蚕食鲸吞着他的体力,高强的压力在让自己灵魂烟消云散之前,塑造了足够坚强的毅力和体格。
然而等到生活里灰暗色调中的一抹亮色突然间出现,压力渐渐消散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不再像过去一样坚强,身体和精神一下子溃败瘫软,伤感多情、疾病疼痛,忽然间有机可乘。
他的脑海里如江涛般翻滚着,隐约看见自己在那个熟悉的花园里独自坐着。
园子里静静地,连叶子都开始萧萧地凋落,没有一丝生命的气息。
世界朝着自己身体的方向紧缩着,几分钟便将自己逼到了一个黑暗狭窄的空间,四面是铁一样冰冷直立的墙壁,森森地散发着冷气。
他的身体慢慢地感觉寒冷,直到最后血液结冰、身体僵硬、生命奄奄一息的时候,很多天之前在同样的园子里听过的琴声如月光一样笼罩了黑暗的空间,泠泠地跃动着,顿时铜墙铁壁柔软如水,顺着花园里地砖的缝隙流走了……
在琴声似有若无、似止非止的时候,柳皓出现了,站在自己的身边,一言不语,安静地看着自己,眼神里流露出一种慌张不忍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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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抓起自己的手,轻轻地握着。
可是自己却感受到一阵彻骨的冰凉透过他的手延伸向自己的血脉,最后随着血液到达心脏,带来一阵痛苦的痉挛……
突然不知怎么的,就来到了教室,自己趴在桌上,拼命地记好多拗口的名词,一遍又一遍翻来覆去地读着“陌生化”、“生态批评”、“悲态与悲剧”等概念……
折腾了好长时间,他终于安静下来,昏昏迷迷地睡着了。
梦里,他看到一张很熟悉的脸,白嫩的皮肤、浓重的眉毛、高挑的鼻梁、微翘的嘴唇……
他仔细地看,但到最后,却还是没有认清那人究竟是徐化还是柳皓。
只是那张脸起初眉眼盈盈、颦轻笑浅,可猛然间笑容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片冰冷,而眼神里瞬间煞气腾腾。
他本能地抽搐、大汗淋漓,从睡梦中惊醒。
他想要睁开眼睛看看时间,可是,眼皮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而笨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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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稍微动了动脑袋,一阵眩晕,似乎其中注满了粘稠的浆糊,稍一摆动,就会相互绞缠在一起,黏连混沌。
他脸色苍白、气血亏虚、身体无力、虚汗淋漓。
吃力地抓过手机看了一眼:上午十点。
屋外温和的冬阳透过纱窗照了进来,浅浅地射入他的眼睛。
学校已经上两个小时课了,自己竟然睡得一塌糊涂。
他依稀记起早晨宿舍同学走时叫自己起床的情景,可由于身体虚弱和昏迷,之后自己又躺倒睡着了。
他本想挣扎着去学校上课,但体虚无力,只好起来喝杯水,继续躺下。
胡乱想了些事情,又沉沉地睡去了。
中午放学时候,柳皓气喘吁吁跑进宿舍,见何远仍偎在床上沉睡,并不时sy、呢喃,便慌忙跑到楼下买饭给何远带了回来。
柳皓在何远的床侧坐下来,凑近他的身体,只觉一股强烈的灼热感袭来,何远的每一次呼吸都很粗重,似乎在身体内部压抑着很深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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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皓想他应是偶感风寒,现在正值换季时节,天气不太稳定。
他伸出手轻轻地放到何远额头上,烧烫的感觉直击手心,何远同时感到一种巨大的压力置于头顶,轻轻sy,最后咳出声来,侧转身子,醒了。
他睁开眼睛,看到了柳皓,猛地想到了昨夜梦里的情景,顿时有一种穿越时空的错乱感聚集在心头。
他隐隐觉得,岁月人生中,似有一种冥冥的力量在支配着一切。
正在他迟疑之时,柳皓说:“睡一上午了,早上走的时候,叫你起床,看你沉睡的样子,没忍心继续叫你。不过也别担心,上课点名的时候我已经帮你答过到了。这会儿该饿了吧,我刚刚在楼下给你买了饭,有香辣面筋、黄瓜牛毛粉,起来吃点吧。”
“嗯嗯。”何远有气无力地应和着,眼神里满是感激的光。
柳皓说:“这段时间正是秋末冬初,气候不稳定,你大概是昨天晚上着凉了。一晚上哼哼唧唧,说胡话……”
没等柳皓说完,何远脸颊变得通红,忙问道:“大概没说什么吧?”
柳皓狡黠地笑笑,说:“没什么,我也睡得迷迷糊糊的,没听清楚,即便听清楚也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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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远只顾着点头,吃下几口饭,又通通地咳了起来,把刚刚噙在嘴里的米饭喷了一桌子,慌忙放下餐盒,收拾起来。
柳皓看着只想笑,关切地问:“你没事吧,一会儿吃过饭,我陪你去看医生吧,买点药吃吃就好了。”
想到自己拮据的经济状况和已经持续半个多月的馒头餐,何远不好意思再麻烦柳皓,急忙阻止,说:“不用不用,就是小感冒,挺挺就过去了。是药三分毒,总吃药不太好。”
柳皓听了,觉也有道理,便没有吭声。
吃过午餐,何远一边收拾餐具,一边连忙道谢。
柳皓说:“没事没事,哪里这么啰嗦。都住在一起,难免有点什么事情的。”
听后,何远越觉温馨,心里像是有条清澈的河流淌过一般,一片清爽。
此后,总觉得柳皓和别人不同,自己心里有什么话,时常会有一种渴望和冲动,想要和他倾诉。
有时感觉思想堵塞不通,潜意识里便会出现柳皓以他的只言片语,让自己变得平正通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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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面前,似乎没有必要考虑立场,没有必要区分你我,不用担心自己的某些观点会多么偏颇,似乎二人的心是统一的,不怀疑,不抵触。
何远本想风寒感冒,过几天天气稳定,自己休养休养就好了,可是已经一个礼拜了,还不见好转。
虽然恢复了体力,不再头晕目眩、四肢乏力、面色惨白,但是咳嗽越来越厉害。
起初还只是在喉咙里浅浅地咳,到后来部位扩大,一直向喉咙下方延伸,每咳嗽一次,都会震动胸腔,牵扯其上的肌肉和神经也随之隐隐作痛。
咳嗽的时候是最难挨的,嗓眼里仿佛总有一块什么东西堵塞着,使喉咙作痒。
便集结起肺部的所有力量想要将那团东西咳出来,胸膛被震得摧心地疼,但是喉咙里却一如既往地痒,肺部似乎总有一团浑浊不清的脏气。
白天还好,自己一个人撑着挨着,但是一到晚上,大家都休息以后,每次咳嗽都会让别的同学烦恼不已,时常担心招来一顿劈头盖脸的大骂。
因而等到嗓子发痒的时候,他便使劲忍着,忍好长一段时间,等别人不经意或者宿舍里有其他声响的时候,一气使劲地发作出来,再做下一次痛苦而持久的抗争。
两三天这样的生活已经使他精疲力竭,无聊之至,便掩着口腔在纸上胡乱写了几行文字发发牢骚:
秋深月黑寒浸夜,
长裘暖衾掩冷色。
咿咿呀呀伶胡和,
似醉似梦失平仄-------
乱了调的《塞鸿秋》,
勾起一身清愁。
浓酽酽,
怎不堪与泾渭争流?
轻悠悠,
争奈飘逸一红楼,
原系女儿由头。
愁者,
何也与史同寿,
代代有人心忧,
有人泪流?
苦深多,
独口难说,
只消尽力一声咳,
咳出一团幽咽,
都交付月里玉兔仙娥,
捣作草药,
散了忧邪,
换了闲乐!
第二天上学路上,柳皓突然对何远说:“我看咱还是看看医生,买点药早些治好吧,要不严重了,就不好治了。”
何远想了想,犹豫着说:“恩……每天吵得你们都休息不好……”
“这倒是无所谓,只是看着你挺难受的。小病不治,大病难医。”
听了这话,何远心里掠过一抹欣喜,原来柳皓全都是为自己着想,自己怎么能那样自私,不听他的善告,影响他们休息?
只是买药钱不够,只怕又得麻烦柳皓……
“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诶,对了,是不是你的钱不够用了呢?没事,我先帮你付,治病当先嘛。”
放学后,柳皓同何远一起买了止咳胶囊,三四天后,果然好转,到一个礼拜的时候,已经痊愈了。
只是何远心里总觉得过意不去,柳皓帮自己这么大忙,很希望自己也能为他做点什么。
他突然想到去饭店兼职赚钱,这样自己的生活就不会太艰难,不用依赖于家里,而且可能会有一些节余,用这些节余正好可以还柳皓钱,买东西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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