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忻非常郁闷,因为他开玩笑的话传到了展千宸耳朵里,不免战战兢兢,却又压抑不住心中的疑惑。
军营里有龙阳之癖的人不在少数,展千宸没有对谁特别亲近过,更没有表现出丝毫对美色的热忱,就算是脱了衣服送到他床上去的女人,他也能面不改色地看着她,让她穿着衣服滚出去。
曾经他们验证过,结果那女子被打包扔了出来就算了,连带着他们几个被罚没日没夜地负重跑了三十公里,从此再也没有人敢触他逆鳞,但也生出了是否断背的传言。
直到烟凉的出现,使得谣传不攻自破,但这都是后话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刘忻的话如同扔进湖水里的石头,激荡起层层的涟漪,不敢明目张胆地说展千宸坏话,但是可以偷偷的,或者用眼神示意。
所以从此以后,看展千宸的眼神总是怪怪的。
知道理由之后,刘忻死得很惨,其实也只是连续半个月腰酸背痛腿抽筋而已,据本人真实可靠的消息证明,展千宸并没有体罚,只是让他当陪练。
不过这陪练的工作也挺简单的,就是每天早上跑个十公里,再练几个小时剑术,最后踩个梅花桩而已啦,读几本书,几个小时就能完成的事情。
从刘忻每天都跟吃了苍蝇一般难看的脸色来看,这一定是非常销魂的,不过也将他非人的耐力锻炼出来了,顺便提升一下文学素养。
别看他平日里插科打诨,没个正行,实际上还是有点墨水的,毕竟半个月的调教,被迫接受了许多历史典故,还是有效果的。
往事不要再提,一把鼻涕一把泪,都是辛酸啊!
刘忻摇了摇头,继续调侃王怀瑾,看他郁闷得想杀人却不得不忍的样子,心里顿时舒畅起来。
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王怀瑾忽然就镇定下来,眼神如古井平静无波,不管他说什么,都无动于衷,似是入定的老僧,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去不了他的世界。
刘忻看着他的侧脸怔怔出神,透明的绒毛被阳光晕染出温暖柔和的颜色,他的心也一下子亮堂起来。
然而说出的话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一分惊讶,一分语重心长,更有一丝不经意的调笑。
“阿瑾,我知道老大是你的偶像,很多方面都学着他,可你又不是他,总不能真像他一样当一个柳树下的男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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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凉手撑着窗沿,看着下方的人随意调侃,不觉勾起唇角,淡淡的笑沐浴在曦微的晨光里,也是温柔得仿佛会发光。
基友随时有,基情不常有。
这一次竟然能看到现场版的断背山,这是让腐女何其高兴的事实啊!
她在心里暗自感叹,刘忻对王怀瑾一定有不自知的情愫存在,只是王怀瑾就看不清楚了,看来得想办法让两个人来一次深情告白。
她这么想着,心情却是非常纠结,一边为他们不能正视自己内心而焦急,一边还要感叹自己在腐女这条路上一黑到底了。
亦清走了过来,看烟凉的眼神明显不善。
明眸皓齿,清清秀秀的一个人,就是脸上有斑驳的痕迹,像是胭脂水粉没洗干净留下的印子。
而且白色的衣服上也有残留的莫名痕迹,看着很诡异,头发倒是用丝线一丝不苟地绑着,垂在脑后。
烟凉笑嘻嘻地看着他,故作惊讶地问道:“亦清,你这脸上是弄了什么?怎么这样脏兮兮的?”
亦清不满地瞪她,也没有说话。
“老实交代,是不是看上哪家姑娘了?然后……”
“……”亦清眼角抽抽,无奈地看着笑得一脸暧昧的某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中却在鬼哭狼嚎,如果不是你要我去当什么劳什子红娘,我会做出这么丢脸的事请?
如果你们在大街上看到一个穿着非常乡村非主流的大妈,在大街小巷中逢人宣传王怀瑾救美的英雄事迹,请不要大惊小怪,那只是亦清迫于无奈,故意将妆容化得很浓,只为掩饰本来的面目,还可以穿了一件非常吸引回头率的衣服。
大红色的袄子,嫩绿色的棉裤,是烟凉特意借过来的,洗完了还要还回去←_←
她让小草将他的头发挽成佟掌柜的发式,双颊抹着艳丽的腮红,嗯,岂止是乡村非主流,简直就是毁三观啊……
为了达到轰动的宣传效果,烟凉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什么能让人印象深刻,就用什么,只是毁的却是亦清这个大好骚年。
他本来也是死活不从,只是架不住烟凉层出不穷的招数,只好求饶服软,求饶的下场就是这么惨,早知道还不如宁死不从,说不定烟凉就会将坏主意打到其他人身上了,哎,一失足成千古恨啊,说的就是他……
亦清长吸了一口气,闷闷地别开脸,不想再看到烟凉笑得花枝乱颤的脸,很怕自己一个没忍住就会去掐她,这样的逗比,任谁都想灭了她吧?
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就算了,从此,他在她面前,再也没有任何颜面可言,想起来就蛋疼啊……
“你也不要这么哭丧着一张脸啦,不就是好姑娘拒绝你了么?有必要这么仇视我么?正所谓,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呢?”烟凉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话的语气特别老道,也很语重心长,似乎全然看不见亦清身上散发出来的浓黑怨气,如斯强烈,能将她吞没,反倒是装作没事人一样,一如既往地调笑。
见亦清仍是一脸愤懑,也不说话,烟凉没心没肺地笑了,很认真地说道:“亦清,虽然你只是我的小跟班,但是你要相信,你这样的大好骚年一定会有大把的妹纸喜欢的,而且我也会帮你把关的,所以表担心!”
我担什么心?还给我把关,只要你不毁我就谢天谢地,感恩戴德了!
亦清在心里十分郁闷地仰天长啸,很想教训烟凉一顿,只可惜,文说不过她,武也打不过她,还有卖身契在她手上,怎么算都吃亏,这叫人情何以堪?
展千宸对他遭受了如此非人的待遇表示深切同情,他也像烟凉一样拍了拍他的肩膀,似是惋惜地说道:“兄弟,你辛苦了!”
可是黑亮的眸子里分明写满了幸灾乐祸。
亦清目光刀子一样恶狠狠地射过去,却也对他无可奈何,遇到烟凉这样十八般武艺俱全的汉子,他只能认栽。
“走吧,下去吃饭,不要想了,以后应该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展千宸好心地安慰他,画外音就是也许以后还会有类似的事情发生,自求多福吧!
亦清俊脸黑了,很想将这只讨厌的家伙也扔出去。
若是还有以后,不管如何威逼利诱,甚至拿刀逼他也不能妥协,再来一次这样丢脸的事,还不如死去吧……
对于他们专业黑人,烟凉听到了也不置一词,反正出来混都是要还的,吃口头上的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总有一天会让他们尝尝那些凌厉的手段,叫你们黑我!
哼哼,Q版烟凉翘起了恶魔的尾巴,扬着胜利的大旗,笑得一脸诡诈。
她走出了小包间,准备下楼和他们一起吃饭,才走到楼梯拐角处,就听见刘忻在黑王怀瑾,顺便将展千宸也黑了一把。
不由得驻足,细细听他们到底说些什么。
“阿瑾,你怎么总是这般不开窍?人家美人都送上门了,你还摆着一张冰山脸,对人家爱理不理就算了,让我去帮你挡桃花也能说得过去,现在竟然还说我的不是?你是真想学老大呢?”
刘忻粗犷的公鸭嗓一如既往有穿透力和辨识度,烟凉一下子就认出了这个声音。
王怀瑾没有说话,她能想象得到他一定是不屑地瞥刘忻一眼,然后无声冷笑。
“哎,老大是有师傅了,可以当柳树下的男人当然是没问题啦,可你就不同了,男人本色嘛……”
刘忻不死心,继续进行他的长篇大论,对一根筋走到底不开窍的王怀瑾谆谆教诲。
烟凉眉心微皱,这柳树下的男人可是有典故的,说的是柳下惠坐怀不乱,是她曾在怒苍山和小贱师兄进行过激烈的讨论,为什么柳下惠能抱着美女却什么也不做……
最后得出了两个截然不同答案,烟凉坚持柳下惠一定是好男风,而舒寻玉却认为柳下惠是心有所属。
两个人谁也说服不了谁,就这么一直僵持,大战了两天两夜,将所有能用上的方法都用上了,还是没能分出胜负,反倒是打出了革命友人般坚定不移的基情……
此等绝世尤物,额,帅哥,从此成了她的好兄弟兼好闺蜜,再无看对眼的机会了,真是浪费啊……
问题没能达成共识,柳树下的男人这个典故却是流传下来了,但也仅限于他们师兄妹五人知道,刘忻如何得知?这其中怕是有不少曲折吧……
烟凉心下略微一算计,立即明白了他们有事情瞒着她,不由得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问道:“谁来给我解释柳树下的男人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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