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甲拍拍身边的人,小声问道:“喂,你听说了么?司马家被烧了!”
“这不是昨天就知道的事么?现在还拿出来说?”路人乙嫌弃地瞥过一眼,不屑地说道:“据说司马家到现在也没有找到纵火的人!”
路人甲摇了摇头,有些惋惜地说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吧,这放火的人听说就住在这客栈里,据说他是为他心上女子去报仇的,司马连云和司马健竟敢调戏那女子,当然就惹火了..”
路人丙闻言,惊讶地问道:“真的啊?”
“可不是么?”路人甲有些得意洋洋,声音也逐渐高了起来:“昨天我也在场,看到巡抚大人还有司马魁,带着大批人马大摇大摆地过来,说了没几句话,结果还不是铩羽而归,狼狈逃走?司马魁还被他又揍了一顿!”
“切,这话你还不是听人说的?以你那性格还敢在那种气氛里呆着?打死我也不相信!”路人丁很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自吹自擂,恶狠狠地鄙夷了一把。
路人甲脸立即变得通红,梗着脖子争辩道:“你又不在,怎么会知道我在不在呢?这是事实,爱信不信!”
大约是底气不足,到后面说话也越发没了当初的气势,一下子就沉默了。
展千宸将这些动静都看在眼里,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楼上的这个雅间还是不错的,其实也不能说是雅间,只是一个单独分开的小包厢,他们能坐进来,还是因为烟凉对那老板个方面施压,软硬兼施,软磨硬泡弄过来的,既可以随时看到大厅里的情况,还能偶尔欣赏澜溪镇的美景。
深秋的天空总给人一种空灵高远的错觉,好像所有的杂志都被一场接一场的秋雨洗刷干净了,而入骨的微凉却在不算灼热的阳光里蒸发干净,暖暖的金色从窗户里透进来,可以看到细碎的尘埃在光里跳跃,仿佛流连世间的精灵。
烟凉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楼下的喧嚣没能对她产生任何影响,侧脸褪去了平日的掩饰,散发着由内而外的光芒,温柔,安静,淡然。
一绺头发调皮的垂下来,遮住了半边眉眼,发梢在她的鼻子上扫动,可能是有点痒,所以她不满地皱起了眉头,手背摸了摸鼻子,咕哝道:“展千宸,不要闹了,再闹我就把你吃了..”
展千宸闻言真是哭笑不得,原来自己在她心里的形象已经毁到这个地步了?看来得加把劲让自己形象回来啊,可是,这样好像也不错哦~
他伸手将她的发丝轻轻撩上去,额头光洁亮丽,双颊粉嫩饱满,未施脂粉,却是美若天仙,就算是扮男装,都有人打她的注意,真是个祸国妖民的小妖精啊,阿凉,我该拿你怎么办呢?真想把你变小,随时带在身边,就不会有人把你抢走了!
可是,你只能是我的人,谁也抢不走!
微凉的指尖在她鼻子上停住,然后恶作剧地捏紧了,烟凉眉心微皱,双手胡乱地拍拍,终于是被闹醒了。
她睁开眼睛就想发脾气,难得睡一个回笼觉,还不用担心会有人来吵她,却被人弄醒了,这实在是一个让人无法忍受的事,可是看到展千宸桃花潋滟的眸子,所有的怒气又生生咽了回去。
只是非常不爽的说道:“展千宸,再有下次,我一定会将你打包扔出去的!”
“打包多麻烦,你直接带走就行了!”展千宸决心将卖萌耍宝这一政策践行得更加彻底一点,也学着她的样子,下巴磕在桌上,笑嘻嘻地说道。
“额~”烟凉在心里默默的念经,我不认识这货,我不认识这货,老天,麻烦你将他收回去吧?重装系统就好,回炉重造也行。
她趴在桌上不说话,眼神迷离,忽然听到楼下一阵哗然,立即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坐了起来,两眼放光。
展千宸眼角抽抽,这都是些什么人啊,唯恐天下不乱啊!
王怀瑾穿着和平日极为不同的衣服,月白色的长衫,再披一个直缀披风,以金线滚边,在袖口领口处蜿蜒出淡淡的白兰图案,简单却不失品味,发丝挽起一半,用玉簪束好,另一半头发垂在肩头,风流雅致,浑然天成。
手中一柄折扇普通至极,素白的卷面随意泼洒几点墨水,就是一副意蕴悠长的山水写意,几个大气遒劲的行草还真有名家风格,这都是出于烟凉之手,她能拿得出手的才艺除了舞蹈就只剩下书法能上得了台面了,虽说经常被舒寻玉这个妖孽嫌弃字写得丑,可耳濡目染这么些年,还是有点小进步啦。
王怀瑾本就生得清秀俊雅,烟凉这么刻意打扮一番,更是凸显了他的书生气质。
从楼梯上缓缓走下,不知吸引了多少人的目光,大约是出于同性相斥的原理,看他的眼神大都是畏惧或者不屑,有的东西传的多了,总会出现不同的看法,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宠辱不惊,也不是所有人都能用平常心对待他人的荣誉。
他在楼梯旁站定,小草才姗姗而来,淡粉色的高腰诃子裙,由上而下渐次盛开,宛若一朵灼灼桃花,将她姣好的身材完美的勾勒出来,腰侧挂着长长的流苏,外面套着一件大袖衫,细密的针脚绣出不能名状的花纹,煞是好看。
墨如鸦羽的发丝长长地垂下,只在末端用丝线随意地扎起,凌乱却不失美感,额心垂下一颗溢彩流光的水晶石子,被磨成了星星的形状,是非常新奇的打扮。
这大约会成为新一轮的装扮潮流吧?
在场所有的男人目光都停留在她脸上,就连王怀瑾都有片刻的失神,然而很快就被一种恼怒代替,似乎在郁闷为什么自己要做这么丢脸的事情?
可是展千宸告诉他了,这是他的任务,必须完成,作为军人,服从命令是天责,他没有资格也没有立场去拒绝,却未料到,他的任务竟然是穿成这样,在大厅里呆上一段时间..
难不成老大和烟凉呆一起的时间太长了,以至于变得有些不合常理了么?
面对众多不加掩饰的打量,小草有些不适应,却佯装镇定,只是小脸上一片绯红,眼神闪躲,通通出卖了内心的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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