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杯子在他们说话的间隙里已经倒满了酒,司马青刚刚抬起来,听到烟凉的话,再看到他们的举动,气得脸色发青。
重重地放下了酒杯,冷声道:“放肆!我们司马家岂会在乎你这点小钱?”
烟凉身体配合地往后缩了缩,眼中流露出怕怕的神色,委屈地说道:“你干嘛骂我啊?我人小不懂事,说话做事可能不经大脑,可你这么一大把年纪了,怎么可以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就指责我呢?”
画外音就是,你活了这么多年,说话还不经大脑,和一个小辈计较真是好意思!
“你放屁,我不分青红皂白?你哪只眼睛看到的!”司马青怒了,手捂着胸口,呼吸变得急促,声音粗重。
“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你欺负我!”烟凉小声地说道,眼中划过一抹狡黠。
司马青捏紧了拳头,苍白的面上布满了痛苦之色,心口的疼痛迫得他没法好好说话,只能瞪着烟凉,目光充盈着怒气。
烟凉撇撇嘴,关切地说道:“大叔,你不要生气嘛,我错了!”
“滚,少和我套近乎!谁是你大叔!”司马青刚刚缓了一口气,又被她气得面色通红,怒不可遏。
烟凉不满地撅起嘴,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道:“我不叫你大叔,难不成叫你大爷?可是你也没有那么老啊,好吧,你既然这么说了,我就勉为其难的叫你大爷!”
“..。”司马青只想骂一句,你大爷的!我哪里有说要你叫我大爷?
他用手揪着胸前的衣服,手指过于用力,指节现出了月白的色泽,脸都皱成一团了,现出了一种诡异的青色,看起来挺恐怖的。
烟凉猜测他的心肺功能不太好,受不得刺激,有点类似于现代的心肌梗塞。
她涎着脸皮,装出一副关切的模样:“大爷,你悠着点,大概是心肺不好,不能动怒,要是一口气上不来就不好了!”
“你给我闭嘴!”司马青恶狠狠地打断她,脸色却奇迹般地有好转。
这不科学!
烟凉心中咆哮,她从来没有见过有什么人心脏病发作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恢复正常,虽然他的呼吸速率还是稍稍有些急促,可是,脸色确实好转了,不是那种死人一般的淡青色,反倒透出红润的色泽来。
就算是演戏也没有这么快吧?难不成有什么灵丹妙药?
思来想去,她将目光落在司马青身后的仆人身上,他穿得很朴素,简单的黑色,没有丝毫花纹,更没有繁琐的设计,站在那里,存在感很低。
直到现在,烟凉才发现司马青只留下了一名仆人,那就是身后那个黑衣人!
长相很普通,普通到看一眼没印象,再看一眼还是没印象的那种,在大街上一抓能抓一大把,可即便再普通,以烟凉的警觉性,不可能看不到,这就已经是一件不正常的事情了。
展千宸同样发现了这个异样,他的眼睛一直看着那名仆人的手,虎口处有硬茧,是常年握剑造成的,他拍着司马青的后背,看似随意,实则是在将真气贯入他的体内,并且以他的功力帮他化开,迅速没入血脉,才能尽快缓解司马青的不适。
两个人对视一眼,心中充满了震动,没想到这竟然是一个深不可测的高手!
烟凉微微眯起眼睛,一个小诡计在心中成型了。
展千宸根本来不及阻止,她就已经转过头去了,脸上堆着笑,不怀好意地说道:“大爷,你说你这么斯文大气的一个人,怎么就教出他们两个这样浑的人呢?”
“你给我滚!”司马青指着烟凉,说话的语气很粗鲁,神情凶狠,失去了所有的气度。
烟凉冷笑,“我在这里吃饭碍着你什么事了?大爷,你能不能不这么不讲理?”心中无限腹诽,真是自来熟得很啊,给你点颜色就开染坊,给你点阳光就灿烂,还真是不知道客气一下!
“这是我们司马家的地盘,容不得你在此地撒野!”司马青怒极反笑,唇角扯出一抹冻人的嘲讽,眼神幽暗莫测,看得人毛骨悚然。
发青的脸色渐渐变得正常,烟凉能看见一股若隐若现的紫气萦绕在他们身边,衬得司马青越发贵气凛然,叫人不敢小觑。
这不显山露水的仆人定然是某位武林高手,只是不知出于何等心态竟呆在她这样的阴险小人身边,还如此尽心尽力地耗费功力,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闻呵!
烟凉无声冷笑,目光落在那名仆人的脸上,忽然就有些心下惴惴不安。
像是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般,他的眸子里浮起丝丝缕缕的疑惑,然后终于被久违的清明覆盖,挑起一抹比雪还要冷冽的剑光,朴素的面容因此而焕发出某种奇异的色彩,变得光彩夺目。
烟凉咽了咽口水,因为她也有些恐惧,这个人绝逼不简单!光是一个眼神就有这么强烈的震慑,那若是出手,凭她和展千宸联手,结局如何,还真不好说!
她将脑中所有对于各大门派的信息都翻了个遍,却没有发现合适的对象,不由得向展千宸投去求助的目光,却发现他也是疑惑的。
可是那人根本没有出手的意思,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烟凉决定先行试探一番,她双手抱拳,微微躬身,算是道歉了,笑意真诚,声音也是诚恳:“我初来乍到,多有不懂,之前出言不逊,还望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的不懂事!”
这话说得老成却又带刺,可是人家笑得那叫一个真诚,司马青真是发作不得,自家两个小辈被打得几天都爬不起来,明知道人家是故意的,根本就没把自己放在眼里,但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若今日在这里说了什么难听的话,一定会给司马家抹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他不敢拿这个来作为代价,从小家族崛起,到现在的地位,朝中有友,产业遍布全国,靠的不仅仅是技术,还有信誉,一旦信誉受损,那么司马家也休想走的很长远。
身后的那名仆人唇角微微扬起,笑意很奇怪,眸光在她和展千宸脸上流离,浮起一点了然,烟凉有种被看穿一切的错觉,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但是又觉得自己这样太怂了,输什么也不能输气势,丢什么也不能丢人啊!
于是她把头一扬,像一只骄傲的孔雀,直愣愣地看着他,眸子里越来越亮的剑光让她越发没有底气,她扶额,请允许她做一个悲伤的表情。
为毛会对这样凌厉的目光如此心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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