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3041字)
沐言齐怒目瞪她，“贱人！我恨不得你死，还安慰你？”
绣云一怔，本迷朦的眸子慢慢溢出流彩，“你……”
“我说我巴不得你死！你死！”沐大少是恨透她了，她让他的后半生再抬不起头做人，起码在某些人面前无地自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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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云喃喃地抖动嘴唇，泪水流下，“你没有爱过我……”
无人听出，这是一句肯定，而非反问。
沐大少还沉浸在自己的愤怒里，双手陡然抓住她的双肩，“你有什么值得我爱？我恨这辈子认识了你！如果可以，我巴不得此生都与你毫无交集！”
绣云的泪越涌越多，“我竟然奢望……，言齐，你好狠，你真好狠啊……”
貌似疯言疯语，可是却透出刻骨的悲凉。
晓曼瞅着些许不对，大少奶奶的神志，似乎恢复了……
那是彻底绝望前的回光返照？
绣云幽幽道，“你想我死？”
沐大少咬牙，“对！”
绣云一脸决然，“好，我死！”
晓曼见状大惊，直觉脱口而出，“小心！”
“噗——”
提醒终是晚了，没人看出绣云从哪里变出的簪子，一下刺中了沐大少的心口！
“噗噗！”
绣云像疯子一般连连戳着面前自己最爱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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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曼拖着带痛的背扑过去，扯开已然疯狂的绣云。
而周遭的男人女人们好像才刚刚从震惊中回神，哭天喊地的去抢救一身是血的沐大少。
小泛护主心切，生怕绣云疯癫之下伤害晓曼，用她那弱小的身体护在晓曼的身前。
而大夫人见了，手指轻颤，想要叫回小泛，却又无从出口。.
就见绣云突然举起尖利的发簪，刺中的，是她自己的太阳穴……
晓曼紧紧地抿唇，胸口的悲悯蔓延……
这是绣云的爱情！
疯狂而不顾一切的爱情！
宁可毁去也不让别人得到的爱情！
可惜，她爱错了人……
这厢，三夫人声嘶力竭地尖叫，“啊——，我的儿啊！”
晓曼望去，沐大少心口处，汩汩流出的血……是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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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泛看着心惊，“为什么……为什么是……是……”大少爷果然是黑心之人吗？
晓曼敛眸，“簪子上有毒。”
小泛扭头看向同样倒在血泊里的大少奶奶，流出的血，同样是黑的。
大夫人见场面混乱，语无伦次地指挥，“快……快叫大夫、叫大夫！”
丫鬟们你撞我、我碰你，半天才挤出人群。
晓曼看着已呼吸只出不进的沐大少，轻轻摇头，“来不及了。”
在场的夫人们，两两抱作一团，显然还在震惊中。
在场的少爷们，除了沐五少已然吓昏，沐七少没来会审，其余并排而站的三位……竟是极为相似的沉默。
醉醺醺的沐三少，此时的表情极为冷森，他垂着眸，不知道是对谁而说，“你明明来得及救他！”
无人回应，半响，沐二少才应了声，“我只是个普通人，我的身手哪里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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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三少低低冷哼，“我为什么救他？我巴不得他死！”
沐二少再次沉默，良久，他才淡淡道，“我也一样……”
而自始至终，沐四少一直低垂着头，看着地下，只是偶尔，手指会无法控制地轻抖两下……
……
须臾，沐大少被抬回了自己的厢房，估计抬回去的，只是个尸体。.
三夫人早已崩溃地瘫倒在地。
绣云的身体也开始变得僵硬，被重新抬回了柴房里。
正厅内，一片死气。
而在这时，樱兰气喘吁吁地回来了。
可是场内几乎没人注意到她，各自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和恐惧里。
樱兰不知发生何事，场面不对，她也只得小声怯怯地说，“大夫人、二夫人……”
大夫人强行镇定地问，“三十二夫人呢？”
“三……三十二夫人，上吊自杀了！”
“啊！”大夫人一个不支，跌入椅座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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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姑姑忙握住她的手，“夫人请节哀。”
“又死一个，又死一个……”
女人们的脸上，难掩惊恐；
男人们的脸上，无不深沉。
死亡带给众人的，是无尽的死寂……
大夫人已无力掌管大局，她疲惫地看向二夫人，二夫人同样一脸张皇，不知如何下手，只得又求救晓曼。
晓曼看了看垂头丧气地众人，小声对二夫人道，“首先，解决二十七夫人的问题。已经这么多人丧命，沐家要为后世积德，这二十七夫人，就一纸休书发配回家。”
二夫人六神无主，一字一句地照搬她的话。
二十七夫人顿时感激涕零，连连点头。
晓曼沉下眼眸，低低补充道，“不过，要毒哑她的喉咙，挑断她的手劲！”
不能怪她狠，她只能救二十七夫人一命，却不能够为此搭上沐府其他人的命，怪只怪二十七夫人运气不好，听到了太多不该听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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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了看瘫软无神的三夫人，轻叹，“言齐和绣云……，合葬。”这大概是绣云最后的奢望。
“关于三十二夫人……，按照沐家媳妇的一般待遇，葬了，她大概是因为顶不住舆论压力，羞愤而死，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她真的有孕、真的勾引过少爷……”本想救她和她腹中孩儿一命，可惜，她却自己选择了死亡。
“至于两位小太孙，宗承么，自然是要请个奶娘来；至于抚养他们的人，看三姐的样子和她之前的家教无方，我觉得已不再胜任；二姐如果愿意辛苦点，就代劳，他们是沐府的长孙和次孙，这将来的地位，也不用我多说了……。剩下的，全府上下，不分身份，不分男女，斋戒一月，施粥布衣，……超度亡灵！”
在晓曼的暗地指导下，二夫人也算是打理地井井有条的。
大夫人见不需自己过问，也落得清闲；
三夫人受的打击太重，人已恍惚，疯疯癫癫，倒是和沐老爷有了很多“共同话题”。
就这样，时过境迁，一个月后，人们竟似对曾经那日的凄凉场景淡忘，日子，似已回到往常。
某日晚饭时，大夫人一边给身边的沐老爷布菜，一边幽幽叹道，“只是少了几个人，就觉得家里冷清了很多，而且这阵子，也太死气沉沉了，好似很久都没听到个笑声……”
不知是谁接了句，“办件喜事冲冲喜庆。”
各位在座的五位少爷俱是一僵，而后沐三少率先站起，“我吃饱了！”
“切，又没说给他办喜事，他倒是想！”
“十五妹，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
饭桌上，再次沉默。
七夫人抬眸冷冷地看了眼正对面的晓曼，突然笑对大夫人道，“大姐，几个月前，我曾给你提过，给言墨纳妾的事……，现在可以提上议程了吗？”
“言墨？纳妾？”
少爷们都纷纷看向那个红鸾星动的男人。
沐四少的头埋得很低。
沐五少拍拍他的肩，“呵呵，四哥，你害羞啊？”
沐二少淡淡地白了沐五少一眼，那是害羞吗？什么眼神。
大夫人倒似真的要好好讨论一下这个“喜事”一般，放下碗筷，“纳妾？哪家的姑娘？”
七夫人笑，“大姐，你真健忘，就是妹妹的贴身侍婢，小侬啊。”
“小侬？”
大夫人看向七夫人身后那个娇媚的丫鬟，“她呀……”
丫鬟们纷纷对小侬侧目，满眼艳羡。
小侬的表情拽极了。
大夫人个人是对这婚事没什么意见，确切地说，除了沐二少之外，剩下的什么人娶了谁，她都不关心，不过，作为第一主母，意思意思要问的话，还是要问的，“言墨啊，你的意见呢？”
七夫人没给沐四少说话的机会，“嗐，大姐，纳个妾而已嘛，哪个男人会嫌自己房里的女人少呢？”
“呃……”
沐二少不自在地看了七夫人一眼，那是什么话？她当每个男人都是种猪吗？再侧头看看身边的沐四少……
四弟一定是不愿意。
瞧他的头……，埋得好低。
头埋得很低的，不仅仅是四少，还有……
“嗳，三十六妹妹，你头埋得低，能看见饭吗？”
“啊……”娇娇弱弱的三十六夫人抬起头，竟是面色红晕，一脸娇羞，“我……我……”
晓曼看着身边的这位三十六姐姐，心中不禁一个咯噔，这个女人，该不会……
那位挑衅的三十夫人灼灼盯着三十六夫人，“三十六妹，我们在跟言墨说亲呢，你怎么看？”
“啊？”女人怯怯地揉搓着手中的丝帕，轻咬下唇，那模样说不出地楚楚可怜，“我……我……”
“我吃饱了。”沐四少终于抬起他的头，嘴角还是无可挑剔的笑容，可是眼里已没有了温柔的色彩，他默默地推动自己的轮椅，就要离开。
七夫人对着小侬使了个眼色。
小侬忙媚媚地说道，“四少爷，奴婢推……”
“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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