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离开别墅时,浓浓的灰云已经将整个天空遮蔽得密密实实,虽然还是正午天,天色却已暗得与傍晚相似。(
绝宠鬼医毒妃)小雨和着一些细雪,在忽然而至的北风席卷下,扑打在他脸上,压得他透不过气来。那台二八永久似乎也不喜欢这阴郁的鬼天气,无精打采地、软塌塌地在山间坡道上吃力地攀行。
骑着骑着,青城开始懊恼地骂自己是个扶不起贱货。“我这算什么?范红不是她妈么?我不来送毛衣,难道范红还会让雪儿冻着不成?!那个王八蛋还真是大言不惭!我当时真该抽他大嘴巴。。。。。。”——每当想到抽李义嘴巴的时候,青城的内心总是交织着亢奋与颓废。所谓亢奋,是因为他已经想到了三十四种抽嘴巴的方法,为此他曾专门跑到北京国家书馆查阅中国古代酷刑档案;而颓废的情绪则来自于,上述所有方法,他从来没有付诸实践过哪怕半点儿。(
天骄无双)于是,亢奋与颓废叠加在一起的最终结果就是:更加生气。
从家骑车骑到范红的云洞山别墅,路上大概要花一个半小时。时间倒还在其次,要命的是其中的一个小时,青城和他的二八永久必须要面对20公里的弯弯山路。本来,不让女儿受冻这个理由完全可以支撑青城在云洞山的盘山道上兜几个来回的,可现在,当这个自期欺人的理由被彻底粉碎后,他的双腿比云洞山最大的一块岩石还要重。
二八永久终于罢工了,后车胎不知踩到了路面上的什么,在发出沮丧的“噗”的一声后,瘪瘪地粘在车圈钢架上,好像在向他的主人发出鄙夷的嘲笑。不过,好消息还是有的——青城已经能够清楚地看到位于山门旁边的云洞镇。(
天下无双之王妃太嚣张)云洞镇虽然过去仅是个不足千人的乡野小镇,但近些年来,随着云洞山旅游资源的开发,现如今,这里竟成为a市所有郊县最炙手可热的地方:一排排宾馆正在拔地而起,一座座低层小洋楼正在茁壮成长,处处一片卫星城的气派。
沿着小镇新拓宽的柏油马路走不多远,在一个十字路口拐角的地方,青城看到了一个修自行车的地方。他一瘸一拐(长时间的山路步行已给他的右脚磨出一个大大的血泡),推着可怜巴巴的二八永久径直走过去。修车的师傅一脸黝黑,看到有生意送上门来,连忙笑嘻嘻地站起身来。
青城把坐骑交给黑脸师傅,自己则靠在刚刚被修车师傅躺过的靠椅上。他松开鞋带,脱下鞋和袜子,仔细检查下也要罢工的右脚。(
烛龙之眼)
“老板,看你穿得还算体面,怎么骑着这么老的自行车锻炼啊?”黑脸师傅一边熟练地扒下车胎,一边热情地跟青城搭讪。
青城苦苦地笑笑,“您真会开玩笑,我这是去办事。”
“办事?哈哈,您更逗!山门口全是上山的黑车,您还骑车上山办事?!”黑脸师傅开始给破胎打气,然后抹上肥皂水,继续大咧咧地说道:“老板,您再怎么样也比我有钱吧,还在乎那点打车钱——我跟您说啊,人活区区几十年就是两个字,“遭罪”。可究竟是人遭罪还是钱遭罪,这可得您自己挑。。。。。。”
青城把火辣辣的脚伸直,放在外边凉着。(
萌军舰娘)然后从怀里掏出芙蓉王,抽出一根递给黑脸师傅。“呦嗬,好烟啊!我就说嘛,您肯定比我有钱嘛。。。。。。谢啦,老板!”黑脸师傅用油乎乎的黑手指拈过烟卷,顺手掖在耳朵上,谈兴更浓了。“不过话也说回来了,这年头儿,真的什么人都有。。。。。。您就说街对面楼上那位。。。。。”他向马路对面努了努嘴。青城懒洋洋地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看到一家挨一家,整整十多家挤满了食客的小餐馆。
“那些餐馆怎么了?”青城问。
“不是餐馆,是餐馆上面的那个简易房,”修车师傅已经找到了轮胎破口,正在用钢锉清理周边的沙泥,“一个二十来岁的大姑娘,自己掏钱租房子,免费在那儿办了一个什么美术学校,专招这片儿的农民工小孩儿学画画,而且还搭钱给那些学生买纸,买笔——您说这事儿稀奇不稀奇!”
“哦?”
——青城忽然想起:前段时间刘华做的那个叫《餐馆上的免费画堂》的节目,拍的不就是云洞镇的这所农民工子弟美术学校么。(
史上最强军宠:第一政要夫人)那个二十来岁的大姑娘,不就是雪儿的美术老师夏雪吗?早就说要来看看,没想到今天竟意外地撞到了。
“老板,我就不明白了,您说她到底图啥啊?”黑脸师傅补好了车胎,蹲在地上,抽个小空儿,享受起青城送给他的芙蓉王。
“每个周末,她都来这里?”
“可不!有时候,还雇我们这儿的黑车,拉着学生去山里画画。。。。。。嘿!真是好烟!”黑脸师傅被芙蓉王弄得有点兴奋,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暗灰灰的天空,嘴里继续说个不停。“我听饺子馆的老板说——就是简易房下面的那家饺子馆——那个小丫头还想在城里自办个什么农民工子弟画展,听说,她还要选几张画参加明年的什么全国画展,哈!还是年轻啊!北京那是什么地方?! 轮得到咱们农民露脸么?!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嘿,这烟真不错。。。。。。嗨,老板,您怎么走了阿,车还没修好呢。。。。。。”
“你先修着,我去去就回来。”话音还没消散,青城已穿过马路,径直奔向马路对面的饺子馆。
进到饺子馆后,青城的记忆被彻底唤醒了。刘华的那期节目,他仔细审过两遍。他清晰地记得,穿过被食客们拥挤得狭小不堪的过道之后,顺着厨房边上那个摇摇晃晃的木楼梯向上,就是那所不知天高地厚的美术学校。
老板正忙着给几个吃完饭的客人结账,青城老朋友似地跟她点点头,可她却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青城,随后又把注意力集中到手中的计算器上,仿佛一眼就看穿,这个急匆匆闯进来的瘦高个并不是来这儿花钱的。
通过审节目青城知道,这家饺子馆的女老板是个单身母亲,为了能让喜欢画画的儿子免费学画,她把自己的家——也就是楼上那个简易房,免费提供给夏雪当教室,而且每当周末上课的时候,她还会免费给夏雪煮盘饺子,拌上几碟小凉菜。
“你好,我来找夏老师。”青城满脸堆笑,客气地说。
女老板翻了一下眼睛,没好气地大声回答:“她不在!”
“——哦”青城有点奇怪:为什么女老板对自己竟是这样不耐烦。“请问,她去哪了?”
“走了!没了!再也不来了!!你们这下满意了?!不就是几个小孩子学画画么?你们又要这个管理费,又要那个许可证。好了,现在人家跑了!学校黄了!我就不明白,我们农民的小孩儿学个东西怎么就那么难!”女老板越说越气,索性连计算机也摔到桌子上,即便是这样,好像她还不解气,话也变得更难听了,“你要是没事,我这还做生意呢!地方小,不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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